寅时过半,吕翼冰还没醒,是小松上楼把他叫醒的。
他一骨碌爬起来,感觉脑子有点乱。
昨夜的事情历历在目,让他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他很清楚,不管是不是真的,从此以后,只能将之放在角落,永远不要对人说起。
另外,他又隐隐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七伤那一掌如同孟婆汤,他前世的记忆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他穿越者的身份都忘记了。
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地球土著,不,是九州土著,不再具有现代人思想。
吕翼冰洗漱完毕,照例打算去练马场,转念一想还是不了,对小松道:“一起去练武场吧,今天我想练练剑法。”
小松答应,把木剑递给他。
这是练习用的,每人都有。
小佳已先走。二人走出门,天微微亮,清冽的风迎面吹来,透着微微的清寒,渐有初冬的凛冽之势,
晨光中,其他学生也陆续出门。自从武学必修,各家主子寅时就要起床,卯时会有甲兵挨家挨户检查,如果发现有人偷懒,当场戒尺伺候。
陈桥就挨过板子,打得他痛哭流涕,哭爹喊娘的,再也不敢赖床。
说陈桥,陈桥到。
陈桥打着哈欠走过来,看见吕翼冰,满脸的兴奋,打招呼道:“何童同学,春宵一刻值千金,昨晚很是快活吧。”
“快活你妹。”吕翼冰满腹心事,板着脸不想搭理他。
“咿,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说说嘛。”陈桥心中喜悦,完全没把吕翼冰的话放在心上。
汤朝也来了,他住在陈桥隔壁,在他身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昨晚我可是看到了好戏,某人很快活啊。”
“是啊,是啊,快活极了。”陈桥会错意,添油加醋地道:“我看见某人美人投怀,还进入了百草园,那叫一个花前月下,美死了。”
“哦,是这样啊。”汤朝知他没听出来话外音,窃笑道:“哎呀,还真巧了,我看见某人抱着小白进了房间,好生快乐呢。”
“你,你,你是说我啊。”陈桥这才反应过来,顿时面红耳赤,争辩道:“你不要说我,昨晚何童同学不也一样。”
“昨晚我也在阳台上。”韩月突然出现:“我看到小佳姐姐向何童哥哥道歉,不像某些人,恬不知羞,竟然连丫鬟都不放过,万一喜做爹那可就太有趣咯。”
她看不惯陈桥的作风,直接把事情捅了出来。
汤朝马上站在韩月一边:“是啊,是啊,小佳确实向何童同学道歉来着,我证明。”
其他学生也来了,纷纷附和。
“是,是嘛。”陈桥很尴尬,知道自己的事被大家知晓了。
虽然与下人嘿嘿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毕竟尊卑有别,不是很光彩,要是不小心有了,确实很麻烦。
他尚未成亲,总不能先娶妾,他爹娘不会同意的。他拍了拍脑袋,有些懊恼昨晚的冲动。
“小松,走快点。””吕翼冰脑子乱的很,不想听这种烂事。
小松赶紧答应,二人加快脚步,很快便到了练武场。
小佳正在练剑,剑法凌厉,剑身泛着清冷的光,他二话不说,拔剑出鞘,唰唰唰三剑刺过去。
小佳最喜欢与人比武,见是吕翼冰,立刻喜笑颜开的挥剑迎击。
晨风中,两剑相交,发出沉闷的声响。
以武功来说,目前的小佳是二流后期,吕翼冰勉强三流后期,差着二个段位。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哪敢主动比试,除非是受虐型。
但吕翼冰今日心生豪气,大喝一声道:“小佳,全力攻击,不准让我。”
“唔唔唔。”小佳比着手势,要求换剑。
她的兵器是软剑,精钢打造,吕翼冰是木剑,刚刚她没用剑锋,而是以剑身撞击木剑,真要打起来,她怕伤了吕翼冰。
并且按照贵族学院的规矩,双方比试时不准用真兵器的。
吕翼冰同意了。
练武场摆着一排排刀枪剑戟,有铁质的,也有木制的,小佳把软剑收起来,拿了一支木剑过来。
其他人陆续过来,见二人要比剑,都围了过来。
这么多人看着,吕翼冰不干了:“你们干嘛呢?”
“看你和小佳比剑啊。”郑恺弱眨了眨眼睛,坏笑道:“何童同学,你以三流后期挑战二流后期,世纪之战啊,这么精彩的比试怎能错过,我们要给你做个见证。”
“勇气可嘉!”冷寒儿也来了,冷冷的说了四个字,便走到一边练剑去了。
她的武功也在也流后期,学生中只有小佳能与她匹敌,是以二人经常对练,其他人谁也不敢挑战她。
吕翼冰没了兴致,同学们都在看他出丑呢。
他收剑入鞘:“不比了,我去湖边走走,你们别烦我。”
陈桥脸皮厚,昨天被打脸今天便忘记了,嬉皮笑脸的道:“何童同学,可不要想不开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行,那我跟你比试比试。”吕翼冰皱眉道。
“啊,那还是算了,我在这边练吧,杨杰同学,你来啦,我们俩对练。”陈桥是三流前期,心知打不过吕翼冰,可不想找苦吃。
吕翼冰想要静静,离开练武场,独自来到湖边。
晨风吹拂,湖面起了轻微的涟漪,五彩的鱼儿已经在游动,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
他沿着湖边慢慢地走,大脑忽然清明起来。不管忘记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七伤传了他一套“风流七式”,不知怎的,口诀和功法已经印在脑子中,他需要寻找机会练习。
吕翼冰眸光如电,落在了一片小树林,那正是他要找的地方。
贵族学院虽然大,却没有隐蔽的地方。以他目前的轻功,别说墙外有巡逻的甲兵,即便是那高高的院墙也翻不出去。
他又并非像冷寒儿与小佳那般是带艺学武,如果突然之间练一套奇怪的武功,会惹人非议。
假如传到宫十三耳中,可能会引起麻烦,到时宫十三追问他从何处学来的,他便不好回答了,总不能说是自创吧。
吕翼冰进入小树林,从第一式“一日风流”入手,起手,抬掌,迈步,侧身。他感觉这套功夫很有意思,似掌法又似内功,举手投足之间有浑然天成的气势。
这个时代,单纯的掌法没多少人愿意学,除非达到超一流高手的级别,就像宫十三那样,一掌劈死一匹马。
但能达到那个级别的人太少了。
战场之上冲杀,以长兵器重兵器为主,所谓内功对寻常人来说,也只是提升身体素质,增强耐力和爆发力的一个手段。
吕翼冰反复练了一会第一式,觉得与宫十三教给他的内功心法稍稍有些不同。一炷香功夫下来,他手掌中似乎有一丝热气,就快要破体而出,而他的身体也燥热不安。
他暗暗吃惊,这是什么功夫,莫不是七伤想要害我?
转念一想,又觉不可能。
他冒名顶替的事七伤已经知晓,根本不用担心他会说出井底的秘密。而且七伤说过,如果他在八年内练好“风流七式”,也许可以再见,七伤没有理由害他。
也许这是一门特别的武功,既然进入我的脑子里,就把它练好。
吕翼冰下定了决心。
他在心中默默地道:“七伤,你等着,八年内定要你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