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画皮鬼的一番话，秦歌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果然，是自己想当然了。
秦歌并不认为画皮鬼在欺骗自己，因为画皮鬼的这番话，只要仔细思考，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
灵魂与身体绝对不是控制与被控制的关系这么简单，身体也不止是灵魂的容器。
当我们胃里空空如也时，大脑就会产生‘饿’的想法，也会对食物产生渴求。可是当我们吃饱了，即便看到满桌的美味佳肴，也不会有任何胃口。
大脑，也就是灵魂，灵魂是不能强迫身体的。
秦歌想到了自己的第二世。
讲道理，年轻时的伏地魔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优雅，高贵，一举一动都透漏着非凡的魅力。
若伏地魔真是一个疯子，魔法界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的追随他。
可是《哈利波特》原著中的伏地魔呢？
那时的伏地魔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变的疯狂，好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他执着于亲手杀死哈利波特，为此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原本秦歌认为这是伏地魔分裂灵魂太多次的原因。
可是现在想想，这会不会是因为伏地魔当过游魂的缘故呢？
失去了身体的约束，伏地魔的欲望变的越来越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却又什么都做不到，慢慢的也就失去了理智。
因为当过游魂，所以伏地魔对哈利波特的恨意也就变成了他的执念，他想要亲手杀死哈利波特。
或许原著中的邓布利多也了解这一点，所以邓布利多才会设计哈利波特，这才有了伏地魔的一招‘啃大瓜’，亲手杀死了他寄存在哈利波特体内的灵魂碎片。
若伏地魔没有这个执念，他换一个人对哈利波特施展死咒，只怕《哈利波特》故事的结局就要改变了。
秦歌内心自问，自己是一个懂得自控的人吗？
以前或许是，但现在绝对不是。
或许以前也不是。
人类的自控能力来自于外界的约束，或是法律，或是道德，或是情感，或是人言。
一个在现实里乐观开朗的男孩，他或许会在游戏世界里玩女号骗人装备。一个在现实世界里沉默寡言的人，他或许会在网络社交平台上肆意的污蔑他人。
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自我约束的人其实很少。
秦歌这一世的父亲曾经健过身，为此还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位健身教练。
秦歌原本以为他是为了科学健身，可是后来仔细想想，秦歌才忽然明白，如果没有了健身教练在一旁督促，老爸根本就不会那么努力的健身，因为他没有那个自控能力。
身体不只是灵魂的容器，同时也在约束灵魂的欲望和情绪。
“你没有身体，也不会诞生荷尔蒙……”
秦歌忽然问道：“所以，你懂得什么是爱情吗？”
“当然！”
画皮鬼哼哼一声，很是自得的说道：“我是一个懂得自我约束的鬼魂，就算没有身体反应，我也能产生爱情这样的想法。”
秦歌听懂了。
画皮鬼是灵魂状态，它不会有身体反应，但它却可以想。
这种‘想’大概和催眠类似，应该是一种自我暗示。
画皮鬼‘想’爱上一个人，它会真正认为自己爱上了那个人。等到想要分开了，它就会告诉自己已经不爱了。
不过秦歌毕竟没有经历过灵魂状态，所以也不是很懂这种感觉。
“你害怕了吗？”画皮鬼问道。
“害怕？怎么可能？”
秦歌语气有些阴沉：“我不会放弃我的理想，就算这条路再怎么危险，我也会一直走下去。”
炼金身体和真正的身体毕竟不一样，就算拥有了五感，也不会有荷尔蒙这种东西，更不会有其他的生理反应。
当灵魂失去了生理反应，久而久之也就失去了对应的情感。
从这一点上来说，画皮鬼的确很优秀。
“你是怎么做到的？”秦歌问道。
画皮鬼嘿嘿笑道：“我呀！一开始确实很难，我也在网上查过其他的画皮鬼是什么样，其实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有过一样的冲动。”
“和你们人类不一样。”
“人类有时候也会有冲动的情绪，可大多数人都能控制自己的冲动。”
“但鬼魂不一样，鬼魂没有约束，很多鬼魂都肆无忌惮，随心所欲，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欲望行动。”
说到这里，画皮鬼的语气认真了许多。
“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很难受，大概就和你们人类戒毒时的感觉差不多吧！很想要，但却要努力的控制自己。”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有时候回想起来，大概是因为我生前就是一个懂得自律，拥有道德底线的人吧！”
没什么借鉴价值。
戒毒这种事，很少有人能一个人完成。大多数瘾君子戒毒，都是依靠旁人的强硬约束才完成的。
“你很优秀。”秦歌真心实意的说道。
画皮鬼问道：“你还准备舍弃身体，将灵魂封印在炼金身体中吗？”
“当然！”
秦歌很果断的说道：“我从来没有放弃，你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
画皮鬼尖锐的声音有些冷淡：“希望你不要后悔。”
秦歌听出了画皮鬼的情绪变化，皱眉问道：“你想阻止我？”
“有点想，但现在不想了。”画皮鬼说道。
“为什么？”秦歌有些诧异，这才第一次见面，画皮鬼能有这么好心？
画皮鬼幽幽道：“你愿意送往回国，我觉得你不像坏人。知道我是画皮鬼，也没有对我喊打喊杀，还要学我画皮的能力。”
“你这个人挺有趣的。”
“难得认识你这样的人，我可不希望你有朝一日会变成被欲望支配的疯子。”
秦歌沉默了下，忽然说道：“谢谢，你也是个很有趣的鬼，和你聊天很开心。我会遵守诺言，等我学会画皮后就送你回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画皮鬼的语气平复了许多：“我会认真教你，至于见面……我觉得还是算了吧！”
秦歌愣道：“为什么？”
画皮鬼幽幽道：“我不希望你爱上我！”
秦歌：“……”
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