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皱了下眉头，回过头对着丽塔说道，“看样子我们达成了一致。”

“相信我，如果有莱斯特兰奇先生的保证，效果觉得会更好。”丽塔微笑着说，眼神止不住地往赫拉的身上瞟。

说实话，这令赫拉有点后背发凉。这眼神，他毕业那年在对角巷找工作的时候，不少带着大大蛋白石或是红宝石戒指的中年女巫就是用这种眼神打量他的。

“管好你的眼神。”赫拉冷冷地说了一句，同时用斗篷紧紧地裹住自己。

丽塔捂着嘴巴娇笑一声，“别这么害羞嘛，赫拉~”

这让所有人的鸡皮疙瘩都下意识战栗了起来。

“让我们说回正题。”赫敏拍了拍桌子，让话题回到正轨上，“继续说报道的事情。”

卢娜做梦似的轻声哼起了“韦斯莱是我们王”——那是斯莱特林用来嘲讽罗恩飞行技术稀烂的歌曲，用插在棍子上的鸡尾酒洋葱搅动她的饮料。

“你希望我报道说他的关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情况？”一回到自己的工作上，丽塔变得理智多了，起码她暂时不会再盯着赫拉了，但她的状况依旧没多好，她有点过于激动了。

“对，”赫敏说，“真实报道。所有的事实，就像哈利讲的一样。他会提供全部细节，他会说出他在哪儿看到的所有食死徒的名字，他会告诉你伏地魔现在是什么样子——哎，稳重一点。”她轻蔑地说，扔过去一块餐巾纸，因为听到伏地魔的名字，丽塔浑身一震，把半杯火焰威士忌都泼到了身上。

事实上，其他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比如赫拉，他的手都僵住了。

“我是不是该提醒赫敏？”赫拉心中这样想着。

丽塔擦了擦她那脏兮兮的雨衣，仍然等着赫敏，然后她直率地说，“《预言家日报》不会刊登的。我想你也知道，没人相信他那个荒唐的故事，大家都认为他是妄想，如果你愿意让我换个角度来写——”

“恐怕这不是我们需要的。”赫拉皱着眉头说道。

“没错，我们不需要再来一篇说哈利疯了的文章。”赫敏生气地说，“已经够多了，谢谢你！我想让他有机会说出真相！”

“那样的文章没有市场。”丽塔冷淡地说，“人们需要爆点。”

“你是说《预言家日报》不会登，因为福吉不让他们登。”赫敏愤然说道。

丽塔狠狠地瞪了赫敏好一会，然后往前凑过去，不带感情地说，“好吧，福吉靠着《预言家日报》，但这是另一回事。他们不会刊登说哈利好话的文章，没人要看，它跟公众心理相抵触。这次阿兹卡班越狱已经搞得人心惶惶，人们不愿意相信神秘人回来了。”

“这就是现实。”赫拉低声说道，他不得不承认丽塔说的确实是对的，尽管这不符合正义，但成年人的社会，靠正义是活不下去的，只有利益，才是生存的根本。

这显然是还在念书的赫敏无法理解的事情，毕竟她还是个学生，但理想主义终归是好的，可赫敏已经是五年级了，再有两年就要毕业了，赫拉需要戳破她的幻想，起码不要再说那么可笑的话了。

但赫敏似乎没听见赫拉的话一样，继续问道：“这个说，《预言家日报》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说人们愿意听的话，是吗？”

丽塔坐直了身子，扬起眉毛，她和赫拉一样，都认为赫敏幼稚得过分，但她要更加直接些。她一口喝干了她的火焰威士忌。

“《预言家日报》存在的目的就是把自己卖出去，小傻瓜。”她冷冷地说。

“我爸爸说那是一份糟糕的报纸。”卢娜突然插话说，赫拉一直对她印象深刻，无论是之前在火车上的相遇，还是在魁地奇球场的偶遇，都让他印象颇深。但在刚刚的讨论中，她显然游离在状况之外。她吸允着鸡尾酒洋葱，用她那大大的、凸出的、有一点疯狂的眼睛盯着丽塔——请原谅赫拉这么说，这已经是他能找到最合适的形容词了。

“我爸爸总是刊登他认为人们需要知道的重要消息，他不在乎赚不赚钱。”

这令丽塔很是不满，她轻蔑地看着卢娜。

“我猜你爸爸办的是什么可笑的乡村小报吧？《与麻瓜交往二十五法》，还有下次跳蚤市场的日期？”

“不是的。”赫拉反驳道，“她的父亲是《唱唱反调》的主编，是一位我非常尊重的先生，尽管我们还未曾见过面。”

丽塔冷笑一声，惊得邻桌的人都回过头来。

“呵，真是非常值得人尊重，我更情愿用那破报上的货色给我的花园施肥。”

“也许你需要它来提高一下品味。”赫拉冷着脸回应道，他可以透过文字看出洛夫古德先生的三观，他认为那是一位值得尊重的人，不应当受到侮辱。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赫敏愉快地说，她出来打破了僵局，“卢娜说她的爸爸很愿意刊登采访哈利的文章，就在那儿发吧。”

赫拉狐疑地望了望赫敏，她为什么能够说动丽塔·斯基特，甚至想让她在哪里发，就可以在哪里发？

就好像赫敏掌握住了丽塔的命脉一般，这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吗？

赫拉眯起了眼睛，他嗅到了秘密的味道。毫无疑问，那是很值钱的，不然也不会让丽塔这位《预言家日报》的特约撰稿人被赫敏牵着鼻子走。

“《唱唱反调》？”丽塔瞪了她们两个好一会，突然大笑了起来，“登在《唱唱反调》上，你认为大家会把他的话当真吗？”

“恐怕相当多的人会的。”赫拉颔首，冷静地说道，“《预言家日报》对阿兹卡班事件的报道有很大的漏洞，不少人都会想有更好的解释，如果有另外一个说法，即使刊登在另外一份报纸上，”他瞟了眼卢娜，“一份很有意思的报纸上，我想他们会愿意接受的。”

“也许这还能顺带提高一下《唱唱反调》的销量，我很希望它可以被更多的人看到。”赫拉补充道。

丽塔没有搭腔，而是偏着头精明地打量着赫敏。

“好的，假设我同意些，”她突然说，似乎对这个事情提起了兴趣，“给我多少稿酬？”

“我想爸爸不花钱写文章，”卢娜做梦似的说，“他们写觉得光荣，当然，也是为了看到自己的名字上报纸。”

丽塔好像又咽了一口臭汁，她转身冲着赫敏，“要我白写？”

“是的，”赫敏喝了一口饮料，平静地说，“否则，你心里有数，我会去报告你是没有登记过的阿尼马格斯。当然，《预言家日报》也许会出很多钱请你从内部写一写阿兹卡班的生活……”

丽塔似乎恨不得抓过赫敏杯子上的小纸伞塞到她的鼻子里。

“看来我没什么选择，是不是？”丽塔的声音有点儿颤抖。她重新打开鳄鱼皮包，抽出一张羊皮纸，举起了速记羽毛笔。

“爸爸会很高兴的。”卢娜开心地说。丽塔嘴部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好，哈利，”赫敏转向他说，“准备好把真相告诉公众了吗？”

“嗯。”哈利说，看着丽塔铺开羊皮纸，把速记羽毛笔竖在上面。

“问吧，丽塔。”赫敏平静地说，从杯底捞上来一颗樱桃。

赫拉望着这一切，心里暗暗敲定主意，事后一定要问问赫敏究竟掌握了丽塔什么样的把柄，这或许可以帮助到他——只要利用的当的话，他可以借用丽塔的手把自己描绘成巫师界的救世主——她有这个能力，光是她的名字就是一个大招牌。

接下来的时间里，赫拉很少听哈利的陈述，反倒是兴趣盎然地在丽塔和赫敏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她们有多么好看一般，然而她们两个人都只能说是一般，甚至丽塔还有些丑陋。

卢娜含糊说她不知道丽塔的文章什么时候能登出来，她爸爸正等着发一篇关于最近发现了弯角鼾兽的精彩长文章。“当然，那是一篇非常重要的文章，所以哈利的可能要等下一期了。”

“这是当然了，弯角鼾兽简直太重要了，请务必转告你的父亲，我正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最新一期的《唱唱反调》。”提到报纸，赫拉一下子又来了兴趣，他十分期待可以在下一期的期刊上看到什么有趣的漫画或是文章，尽管那里的东西大多经不起琢磨，但不得不承认，上面的内容确实很有趣。

可那天晚上对哈利来说并不轻松，因为他需要不听地讲述伏地魔复出从情景。丽塔追问了每个细节，他把能记得起来的都告诉了她，知道这是他把真相公之于众的重要机会。赫拉也在旁边补充了些，因为哈利一遇到记不清的就扭头盯着他，连带着丽塔也转过来陶醉般地望着赫拉。

说实话，这令赫拉感到恶心。

但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还要耗费很多时间和丽塔打交道，赫拉忍了下来，并且试着无视掉丽塔的眼神。

“不要把我的名字写在报纸上。”赫拉最后的时候又交代了一遍。

丽塔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不会，请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不相信你的羽毛笔。”赫拉盯了她半天，掏出魔杖在她眼前晃了晃，直到最后，丽塔才犹豫地点点头。

“很好。”赫拉微笑着离开了三把扫帚，情人节是收获还真不错，看样子只需询问一下赫敏，就可以知道丽塔的把柄了，有什么比掌控舆论更加重要得呢？

......

“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晚饭时，弗利维十分惊讶地说。乌姆里奇在旁边大口地吃着鸡肉火腿馅饼，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竖起一个耳朵在偷听。

“做得对，赫拉。”弗利维轻轻地说，他瞥了眼乌姆里奇，一脸的嫌弃，但接着低声说，“一定......挺难的吧，对于哈利来说，讲这些......？”

“还好，但我想对哈利来说，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和情绪，你知道的，他最近的情绪并不稳定，那件事......你知道的......”赫拉把声音压得很低，确保乌姆里奇不会偷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事实上是他们多虑了，因为麦格教授突然拉着斯内普大谈起了今天的天气，这让乌姆里奇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嗯，”弗利维教授点头道，“但人们必须知道神秘人会干什么，是不是？”

“是。”赫拉嘟囔道，“还有他的食死徒......人们应该知道......”

弗利维教授这下没有继续说话了，因为乌姆里奇走了过来，他们继续吃起了他们的烤土豆。乌姆里奇走了过来，盯着他们看了半天，赫拉垂眼看着盘子，完全无视了乌姆里奇。过了一会，乌姆里奇一直站在这里，可没有人再有继续聊天的打算，他们大多都沉默地吃着面前的烤土豆。

乌姆里奇离开了，生着气离开了，她在生自己的气，她早就应该知道的，没有人会再在她面前聊任何敏感话题——事实上，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了。

乌姆里奇成功利用半个学年的时间，让所有人都讨厌起了她以及魔法部，不少毕业后想要进入魔法部工作的小巫师都动摇了信念，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乌姆里奇却能做到魔法部部长特别助理、霍格沃茨的高级调查官......

这真的是他们想成为的人吗？

魔法部看起来还不如赫拉当初的d.a防御协会，起码赫拉是在认真传授他们防身的手段，更别说最近阿兹卡班越狱事件又闹得人心惶惶，这让所有人对魔法部的信任都产生了动摇。

哪怕是在霍格沃茨的小巫师都感受到了，相比较他们在现场一线的魔法部中也产生了不同的声音，其中以魔法部部长福吉为首的一派坚称伏地魔东山再起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而另一派系，鲁弗斯·斯克林杰为首的傲罗们，他们看见了更多，他们清楚邓布利多和哈利不是什么疯子，他们说的都是正确的。

魔法部内展开了一系列的党系之争，但眼下，福吉还是占据优势的，因为他身后站着各大家族以及魔法部的高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