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落入水中,并没有逃脱掉他们的追击。
很快江面出现数只柳叶舟,飞快地朝着他们落水的方向划来。站在高崖上的黑衣人不擅水性没有追下水。
遭到两路人马的追杀,要想逃脱岂是那般容易地事。
刚一入水,便见长剑一左一或朝她砍下,他一把将她推入水下,眉眼间一闪而过的戾色,收腹含胸,生生用手抓住剑刃将人从轻舟拉下水,水中瞬间泛出暗红,两人的剑刺穿对方的身体,萧绝夺下一剑,两人未作挣扎淹没有汹涌的江水中。他朝着她的方向朝着她游来。
十一的软剑在水中无法使用,便索性使用短刀近身搏击。她再浮上水面,入目之中皆是一片暗红之色,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她从未见过萧绝如此狠厉的神情,即便面对大敌他都是那样运筹帷幄,处变不惊。正在她愣神之际,脚下被什么一拽将她拉下水里。萧绝转头一见情况不对,一个猛子扎入水中,瞧见有人正拽着她的脚是方才被他所伤的人,竟然死都要拉着她。
那人死死拉着她的脚,她根本挣脱不得,萧绝一个猛冲而上一把抓住她,一剑挥下生生斩断那人的手,暗红之色速蔓延。
水上的人越来越多,她们根本无法上去,萧绝一手紧紧扣她腰际,带着她潜得更深躲过水上人的搜捕朝着远处游去,上面的人见他们不上来,一个个跟着跃入水中。
水中展开厮杀,根本能靠近她的人很少,她只看到不远处被人围攻的男子一身锐利的杀气如地狱修罗般,待将周围的杀手斩杀,感觉越来越窒息,胸口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融入水中,本就虚弱,加上一场恶战让他体力耗损巨大,无法呼吸让他胸腔开始胀痛,神智都有些恍惚,他渐渐朝着下沉。
十一发觉,游回到身边顾不得许多,柔软的唇吻上他的的薄唇将空气一点点度给他,他竟有些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唇,她气急一咬他的唇,他松开她眼底一掠而过的笑意,扣着她的腰,扎入深处上面上不去,那就从水下绕过。
险滩之处,水流湍急,礁石遍布。再加之不断有漩涡出现,一不小心被卷入其中那样的力量足够把让他们粉身碎骨。
二人小心的避开漩涡,然而暗流涌动间,不断将二撞向暗礁之上,方才空气给了他,她的呼吸开始困难,四肢渐渐无力。
水流翻滚中二人总算甩掉那伙人。萧绝将她拖上浅滩,自己也无力的倒了下去。
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下江河山色显得暖意连绵。
冰冷的江水中,十一幽然睁开眼,全身有些无力。突然想起些什么霍然坐起,瞧见不远处的人惊慌失色的爬起身。
他浸在冰冷的江水里,身子周围泛着浅浅的红色,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用尽作身的力气将他扶起艰难朝着岸边走去。
他全身冰冷的触感,让她有些惊惶失措将她扶在石头上躺下,一伸回手便见方才扶在他背后的手,此刻满手鲜红,心头仿佛被什么哽住。
他慌乱的按压着他的胸膛,可是他没有一丝动静,没有呼吸,没有脉博,心跳微弱的几近虚无。她咬着唇,泪夺眶而出。看着毫无生气地他,她浑身开始冰冷,脸色煞白而骇人。
曾经那狰狞而恐怖的回记忆汹涌而来,压得开始窒息,她的手不停地颤抖。
十一,不要怕,救他。
十一,你不再是过去的你了,你不会再看着他死了。
十一,……
脑海中有无数个声音在呐喊着,让她头痛得快要炸开一样。
她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取出银针,精准而迅速地扎入穴道之中。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内力,她亦毫无保留地输给他。
他依旧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她跪坐在旁边,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哭得无助。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她救不了从前的他,现在也救不了现在的他……
江风呼啸,阵阵寒意袭来,她守着他坐在江边的巨石之上。
“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要来……我不喜欢你,不要喜欢你……”她语无伦次地哭声道。她不该去找他的,如果不是她,那个人就不会死,如果不是她他就不会是这般模样……
半晌,一抬眸,发现躺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黑沉沉的眸子带着疲倦的神色却依然难掩那份天生入骨的冷峻,他静静望着她,不知望了多久。
十一愣了愣,转过身望向江面慌忙擦去脸上的泪痕。
萧绝安静的闭了会眼,望向她:“我这条命,阎罗王他还要不起。”他想动一下,却使不上半分力气,稍一用力背上的伤口就火烧火燎般的疼痛。
十一转过身,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还能走吗?”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你扶我起来。”他闭了一下眼睛,睁眼望她“那些人很快就会追来的,他们一出手,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你不会罢休的。”
十一上前扶起他,他每一点动作都牵动着背后的伤,他微微皱了皱眉站起身,望了望渐暗的天色:“这里应该到定州了,尽快回京。”
这一次他说到回京,她没有再截然拒绝。
她不再开口说话,扶着他到最近的渔村找了人家安置受伤的萧绝。当她检查他的伤势看到背后那些伤痕心头很酸。他宽阔的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子,交错密布,伤口被水泡得发白,那么暗礁她无一处受伤,他却……
不管任何时候,受再重的伤,他都不动声色。她站在他身后手轻轻抚过那一道道伤痕,似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哽在喉头说不出一句。
他感觉到她的动作,沉声道:“没事……这些痛,怎及得上心痛。”三年,她的心有多痛,他不敢细心去想“这些年……你可怨我?”
她手一滞,默然无语。一切是她自己的决定,是她自己要守在离王府,是她自己甘愿经受这一切,她何怨?
半晌不见她回答,他侧了侧头:“你伤怎么样了?”从那天受伤,一路遭人追击,她自己根本无从顾及。十一摇了摇头:“没事。”
她默默上完药,将伤药放到他面前:“这个金创药每天换一次,这些药丸……”
他一把将她手上的伤瓶扔到地上,捏起她的下颚,她抬头便对上他幽深的黑眸,眸底骤然而起的怒气,她平静地说:“我不能跟你走,你有你要做的事,我有我要做的事……”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回去,你要等在这里送死吗?过去三年我是……我不能……”他皱着眉头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再挡你的路。”她望着她坚定地说。
“你说什么?”他冷厉的眼眸逼视着她,眼前这个她冷静地让他可怕“我不想你卷入有些恩怨当中,我不想将你置于险地,可是现在事情已经不是我所能控制的,跟我回去,只要有我一天,我便会倾尽全力护你周全……”现在已经不是那些人还有另一拔来路不明的人都想置她于死地,他怎么能再坐视不管。
“你早点休息。”她打断她的话快步走出门。
萧绝无力的叹眼叹息,躺在床上。这一路虽然受了这么多伤,他的心却比过去三年任何时候都来得轻松,他可以不必再忍受夜夜蚀骨般的心痛,不必再偷偷关注她的动向,不必再强逼着自己对她说着绝情的话。
直到夜深,她才悄悄回到他的房时,他的得伤浸在水里太久,很容易引发高烧,果不其然在她来的时候,他已经神思恍惚,一向警觉的他,听到她进门的声响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他睡得极不安稳,额头沁着细细密密的汗,仿如陷入无比强烈的恐惧之中。
满心伤痕的身体触目惊心。
苍白而颤抖的双唇好像在叫着什么。
十一……
十……一
一遍又一遍。
一次比一次悲伤。
声音微弱到几近虚无,却又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
他不是不爱她,是不敢爱,他怕自己会忘了自己是谁,忘自己该做什么,从而将她也卷入这场疯狂地仇恨之中,他越怕这样的结果,却偏偏又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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