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画面划过,手上掐着张写满字迹的练习卷。.瞬间转跳到下个幻面,坐在书桌上侧头看向虚浮现身的白影。
再一闪过,四周环顾到处都是不认识的英文字母。马上再被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女笑容取代,她伸出手拉着自己,笑的率直。
最后从中撕开破出一只手,手中握着颗扔在碰碰跳动的鲜活心脏。从心脏上移看去,少女变成另一个女人,她精致的美丽脸庞透着苍白,嘴角流着鲜血微笑着自己。
热!好热!天地间一片橘红色。
冷!好冷!火焰不知何时被黑洞拖扯而息,寒霜覆盖暴雪风飞。
冷冰冰,冷瑟瑟,冷漠漠,冷萧萧。
被僵直,被冰冻,被淹没,被遗弃。
旋即一丝丝火苗透出,一点点温暖蔓延。听到了,嗡嗡嗡嗡的耳语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复杂。
感到了,心跳、呼吸、触感。哪里?之前在........一只素白无暇的手....一阵刺鼻的硝烟味...优...新滕优!
呼!大亮,马上又闭起等泌出些许泪抚慰被刺激的眼睛,这才颤颤睁开。
动一动,全身酸痛不已,面前是一个座位的后背。自己在车上?余光瞄到的窗外白蒙蒙一片,熟悉的朦胧,飞机上!
忍着无孔不入的刺痛转头,一张流露着柔弱恬静的美丽侧面,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是她!?不信的眨眼间探出头的快乐消失无影,不是她。
这个笔直端坐穿着白色衬衣的女人叫....原!
只见她目不斜视,似不知身边人醒来。呼吸顿止,不顾磨骨的痛,扭过身双手抓着她的细肩大喊:“她呢?她呢!”
客舱内的乘客不禁被这突然失控的呼喊吸去注意力,马上绝大部分的目光转到对女方的惊纯、再看两人的矛盾亲昵模样。不禁没来由都觉得这个面色苍白的放肆少年在亵渎美丽。
马上两手被一阵微震麻痹,无力松落。周腾被压迫心脏的震动迫回座位,呲牙咧嘴。
一只握着巴掌大微型屏幕的大手闯入眼中,屏幕里的病床上躺着他恨之入骨的女人-麦丽.提娜。她像是生命垂危般身边放置大大小小的医疗装置,全身被贴满测片,一个大大的氧气罩贴住她半张脸。
耳边传来沉稳的男声:“如果是问她的话,已经度过危险期,不过需要细心调养一年才能康复。目前情况是.......”少年抬眼看着从前排座位起身探出的那张严肃中年面孔,咬牙打断:“不是她!是另一个!是新滕优!她怎么样!”
章擎沉默,大拇指摁动,屏幕上的画面转变。里面一具依稀看得见黑发的人体被一张白布覆盖全身,密封在一口长长的透明金属棺材里,里面片片寒雾滚动。
呆愣愣看着,却没有泪,却没有悲伤,很奇怪。轻轻念出一个字:“不。”章擎不言语缩回手坐回,身边坂本勇气低头看着本满面字母的杂志不闻不问。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周腾仰头停滞目光,机械式反复念着,像个深度精神病人。就这么喃喃自语了半个多小时,突然转过头盯着原,眼神发亮。“那个病毒!那个病毒能让她复活的!对吗?!”
似乎被他殷殷希望的目光唤醒,原侧过脸看向少年,她的声音犹如一池静水,平静无波。“不能。”
周腾的喊声再次传遍整个机舱,不少人皱眉侧目。“为什么不能!那个人不是复活了么!”
“**未死,精神尚存。还有心血,易的。”原依然神色淡淡充满柔弱,没有任何感情。少年急急挺胸指着自己心脏:“可以,找到那个病毒,要抽多少心脏的血都行。”
原静望着急切的他,嘴唇轻启打碎幻想:“心,即精神气之合;是易的,不是你的。”周腾僵住,蠕动几下嘴唇想说:“易也是我啊。”
可脑中想起一幕,自己将蚀心羞耻化作虚弱的大喊:“易说过,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站在门口的麦丽.提娜仿佛听到天大笑话般掩嘴嗤笑一声,不屑“配么?”。碰!门关紧,她在门外笑尽余下的可笑,自己在门内抱着新滕优哭尽所有的耻辱。
颓然坐倒,身体间歇性为此勾起的哭笑巨抖一下。闭上眼,心中默默想着那个操作一切的背后白影。
忽然脸被捧住扭过,细腻的皮肤贴在自己额头上。
受惊张开眼看到一双闪着星芒的黑瞳,一股压抑呼吸的气势。“去见他。”无波起伏的淡声命令道。
周围一直偷偷打量原的男女乘客,对这两个像是在闹别扭又马上亲昵无比的行为,感到或可惜或妒忌等情绪。却在下几秒里,整个机舱的所有人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有几个老人感到心脏有些跳过头的疼痛,仿佛接触到了远比自身强大的生物产生的本能反应。
穿着制服的美丽空姐朗声用气压过高的借口安抚乘客情绪。她自己也暗地摁住胸口,她感觉到刚偷偷检查出因为工作生活压力逼出轻微衰弱的心脏正在不堪重负得狂跳,而身边坐着一对头贴头双双闭眼,貌似快要接吻般的年轻男女。
章擎拉下眼罩带着一丝苦笑假寐,坂本勇气将手中的杂志翻过一页自言道:“怪物。”
下沉下沉迅速下沉,模糊的意识被无尽涌动的潮海包围。
忽然觉得重重跌在实地上却没有疼痛,晃晃头坐起,眼内印入一片无际的草地,几米前站着一个冷漠的白色人影。身边有物体擦过,转头看去是原慢慢上前几步扬起手,空无一物的手中忽然握住团不停扭曲的耀眼白焰,紧握,掐灭。
只见垂着袍衣的右手滑落出一颗木珠,两指夹住轻旋。周腾深深呼出一口气,上前几步强作镇定:“能不能,救她?”易没有任何动作,但听不出性别的机械声在四周响起。
“她只会变成行尸。”
“为什么斯沃德能,只要有你的血对吧!”
“他是佼佼者。”
“..................为什么帮我一拳轟殺掉他,塞满复仇执念头脑发热的我不是你想要的么?”
“是三,打碎了这即将结成的果实。”
“嘿......嘿嘿......嘿哈哈!他是谁?”
“另一个觉醒的人格,你太弱。那一击不过是借着体内病毒体化作能量催化而成。”
“另一个怪物.......能救她么?”
“不能。”
紧张无间隙的对话停下,周腾低头沉默许久。易抬起手,将手中的珠子前伸,真实的声音冷漠生硬。
“还有也许。”
少年霍然抬头,呼吸顿止。“谁!”
两指轻轻松开,珠子下坠。
周腾不知所以地接住,珠子普一触手心就溶入不见。有一只手按在他的头顶,天地反覆。再一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飞机内,身边坐着那个神秘不可轻触的原,机舱内一切如旧,除了忽然消失无形的压力。
看着那张透着恬静的柔弱,脑中回荡着易的最后一句话。“听话。”残破记忆里好像自己与易的身影如沙砾般消散,四周燃起茫茫白焰。
右手感觉有异,低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手腕上绕着几圈细绳,一颗木色珠子垂着手心,上面刻着“Ratonal”。
透着怪异的感觉,就仿佛是...只眼睛?!
当周腾踩在上海浦东机场的大地上时候,时间却因时差倒退停格在二月十六日星期一下午5:35分,四人迅速融入人海,消失在机场外。
与此同时时间为二月十六日,科罗拉多洛基山脚下的AD监狱,B21仓库地下百米处的地下监狱单元内,监狱长办公室里。
肥胖地米希尔和比黑猩猩还壮的胡德两位内外最高长官,齐齐黑着脸看着面前这个以英俊与贪婪并重闻名的埃斯.阿拉斯正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加上高昂低滑的语言声调讲解,着自己受到的挟持过程。
“喔喔喔!你知道的,虽然我能稍稍抵抗他的催眠,可是他居然在我面前将枪法高超的米希尔长官打晕过去呢!所以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只能乖乖为自己的小命听话对吧?”
埃斯举起手阻止胡德欲说的话,“当然当然,我没有对他说过任何关系这里的情报。仅仅是,仅仅是带他去找那个宗教疯子而已。不过路上他好像看上个女人,打了起来。说起那时候我......”
米希尔狠狠锤在桌子,剧烈的砸桌声跟来了他洪亮的咆哮:“我是问他是谁!是谁!没有人在意你这个只会想方设法掠夺财富的混蛋是死是活!”
埃斯不在意地用手修修眉角,耸耸肩很纯真地说:“不知道。”
当胡德狂怒暴起忍不住拔出一把枪顶在这个精神病的脑门上,而米希尔也翻箱倒柜开始找自己备用的枪支时候,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心情糟糕到极点的肥胖长官一把抓起电话狂吼:“你们这帮比狗屎更没用的废物有什么事!废物废物废物!让个只穿着块布的人进进出出带走两个人甚至临走拿走一箱子零食?!现在居然还有脸面打扰我!”
话筒里传来不一样的声音,米希尔锅底般黑黝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支支吾吾一声:“抱歉,长官....是,长官。”
转过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埃斯接听,而胡德也随着那句长官一起吓的不敢乱来。
埃斯极富优雅慢慢伸手地接过话筒喊一声哈喽,听着里面的话沉默不久。
末了将话筒放下回头对着两个忐忑不已的监狱长轻笑:“想不到易先生就是命运病毒的作者,真是个坏消息。原本只是觉得两个武力至极的人物就算有动作也不会掀起大浪,看来是我蹲在井底的目光没有办法看全整片蓝天。”
他潇洒地甩起一头金发回身,举起手晃了晃。
“再见,虽然在这里过地挺愉快,不过得去赶赴即将刮起的飓风圈里了。哈哈,真是个好消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