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淡淡的烛光下,玉般温润的手轻轻上扬,将垂下的黑袍宽袖折起,然后素指轻点几下,让有点淡化的紫色禁制稳定下来。.接着才小心翼翼地翻页。
正面,用浓厚黑色填满的混乱涂鸦。
一个个人性的纯黑色人影站立着,他们张开半椭圆形的大嘴,里面布满尖锐的白色锯齿,嘴型上钩做大笑状。他们的脸除了这张恶寒的嘴巴就剩下一只画在原本鼻子上,占据头形三分之二的独眼。大大的独眼里只有较小的黑色眼瞳,这个眼瞳是用一圈圈不断的漩涡组成,亮起的眼白游离着一条条似明非明的黑线。整幅画布满了这些纯黑色的诡异,衍生出浓厚的诡异绝望,无论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都会有种灵魂被拖进暗黑泥沼的恐惧感
反面,曾被液体打湿的硬纸上,留着一大段难以理解的话。
“噗~小达达,这是与哥哥亲密的交换日记啊!不是恐怖图册啊!害的我端起来喝的龙鞭茶都喷出来了,真浪费。还好当时宰了很多,有充足备用。
许多人这么看你,是因为你上上上上上辈子自以为很厉害,去找那个月球女麻烦,又打不过她,当然被她坑害了嘛。不过不要紧,哥哥会帮你出头的,毗婆会把她打成渣的,人家跟我说的。
不要把人画的这么黑暗恶心卑鄙无耻下流**放荡可恶啦,其实很多人是很光明的,很和谐的,很美丽的,绝对不是罪恶的凝聚体的。就比如.................................
对!他们就是一群狗屎不如的垃圾。
该死,我根本想不起他们有什么善行能抵消那种总是致力于毁灭世界,以一人之力毁灭万千无关生命的罪恶?
唔,小达达等你以后张大了,别人跟你说这种罪恶是为了什么狗屁倒灶的未来幸福,什么什么人民的安宁这种狗屁借口。
不要犹豫,把他塞进马桶里,再扔进猪圈中去。”
---破旧日记,第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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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索搓摸着光滑的下巴,松弛着眼皮一幅欲睡未睡的惫懒模样,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破坏了原本相当英俊的外貌,直接让人联想到在阳光下懒洋洋的野猫。
他抓着缠满破布条的剑柄,细细辩认着布条上用独特的魔血描上的符文,嘴里嘟囔着:“哦哦,很有趣的联体咒术。既能压制住这把剑的龙魂,又能发挥大部分威力。”
手指弹了弹剑身,轻而易举地挖下一块暗褐色的锈斑,放在鼻子前嗅嗅,而锈剑发出一声细小的哀鸣声。
转头对身边那个穿着身白色袍子的少年说道:“小白痴,告诉你以后要用这把剑,先抓五个以上‘大施术者’级别的小家伙,把他们刺激地发疯,然后弄死他们挖出心脏打成烂泥来下封印。效果挺不错的,易故意留的漏洞。”
两指一搓,手指上的锈斑弹飞到半空,却不落下,而是瞬间停滞了一下,被无形吸力拉扯回剑身上修补刚才被抠下的缺口。
那个表情僵硬地连眼皮都没有眨动的少年,艰难地皱起两道没有眉毛的眉头:“这是易大人的剑,我不配。”
锈剑在托索的手中巨震,仿佛在竭力排斥被握住的手,层层锈斑甚至挡不住丝丝蓝光的溢出。托索随手那手中堪比发电机的锈剑扔在桌子上,发出“咣~”地一声。
用相当软缓的姿势伸手虚抓在剑的上方,使出个拉扯的动作,居然从暗淡无光的剑里吸出一流淡蓝色的光华。
在手里做了个握拳的动作,复而张开,手中的光消失无踪。而锈剑不听话的反应也跟着停止,安静。
托索闭上眼深深吸口气,满意地呼出。“我去会客,别吵我。”说完十指交叉放在腹前低下头,一副沉睡过去的模样。至于寄宿在剑上的毗婆王贡里,惊恐地发现他毫无抵抗地被一股庞然力量抽离,又在下一刻被塞入团混沌里,迷迷糊糊。
属于他的那股若有似无的意识,流连在一层又一层的迷雾、一圈又一圈的轮盘、一道又一道的巨门。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在一瞬间,他的存在身置与这个失去了时空概念的世界里,傻傻愣愣迷惑许久。
终于一道光从未知处横空而来,眼前轰然展开扇敞开的空洞,瞬间把他复而吸纳进去。
贡里的存在总算形成了实体,重重摔在软中带硬的地面上。他挣扎地站起来,发现自己身披着生平最钟爱的魔锻盔甲“虔诚”。
可是原本朴素的纯白铠甲上,被粘稠的鲜血染成惨红,护甲边缘处滴滴答答地落下血滴,怎么也不止竭。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正握着两把裂痕累累的巨剑,巨剑的一侧剑锋卷刃变形,而另一侧剑刃寒光四射,剑刃的血槽里溢满腥臭浓烈的血液。
目光透过两手看到脚下,瞳孔遽然缩小。
赖以立足的脚下大地是由无数干瘪的扭曲尸体铺成。里面有毗婆族、桑尼族、隐没族、鲨莫咯族、咕噜族、鞥的族、坤伶族、朵......囊括整个波利世界所有的智慧种族,无论尚存的还是已经被他灭族的,一具具死尸都面孔扭曲地缩抱成一团,添为地面的砖瓦。他们空洞的五官里漏出呼啸的诅咒,千千万万的死灵怨念将贡里所见所闻所感都填塞个满。
贡里沉默地看着这片尸山血海的世界良久,原本开始放松的手掌复而紧握,两眼绽射出摄人的光彩:“哼!即使让鲜血淹没我的身躯,冤魂揪住我的灵魂,我的路从没有错过!也不可能错!”话音刚落,顿时暗红天地霎那变色。
头顶的天空旋转成刀刃般的漩涡,衍生出无数卷席的龙卷;脚下大地的干尸疯狂哭号,让贡里身上流淌的鲜血愈发冒出,染红一身血甲,将挺胸傲立,面容坚毅的贡里衬地宛如绝世魔王。
“咳~咳咳~咳!!实在不好意思,打断了你的‘秀’时间。”身边忽然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贡里闻声猛然转过头。只见托索穿着身宽松的大衣,浮在半空中翘着二郎腿,歪头笑着看着他:“这个布景乱恶俗的世界是你自己内心的影射啦,小朋友。我只是来跟你聊聊天。”
贡里眼睛睁得溜圆,粗重地呼吸着:“你是谁?”
托索翻了下白眼,每个家伙都是这句话开场,一点创意都没有。是不是以后改变一下自己每次等人家摆酷时候,故意插进来打击人的好习惯呢?人嘛,总是一边装【哔】一边害羞的。
正当托索苦恼与改良自己的会面风格时候,之前由于一声尖锐至极的剑鸣声,而导致搅合地酒馆大乱,矛头纷纷对准角落的那桌。
两个互殴到马上快分出胜负的毗婆低阶女斗者,停下了她们的拳头,扭头看向酒馆旁边靠窗的那几个人身上,惊讶地差点手指一用力真把对方的喉结掐碎;总算把喉咙抚平的酒鬼佣兵狞起脸互视一眼后跳下木凳,慢慢走向毗婆那里,脚步却突然停住甚至本能后退一步。
原本就在窃窃私语或大声言语的顾客们,原本只是想看清楚是哪个冒失鬼搞的乱把戏,而因为接下来所见的倒吸口冷气,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因为这该死的鸣声,惊地一颤翅打翻了几瓶好酒的盹米酒保正恼火地想破口大骂,他小小地眼睛瞪地几乎弹出来。
被异声扰断弹唱的走游诗人,老老实实地座看事态发展回原本热闹的气氛再继续,却因为看到的东西惊愕到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天啊,罗罗波利赐光于你我!是...........唔!”反应过来的他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心地挪动**后靠了点,以免被殃及池鱼。
....................把时间回放,回放,回放到尖鸣后,场上开始一片寂静的场景。
精致粉嫩的小手在托索眼前晃了晃,没反应;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他的鼻尖,没反应;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下他的面颊,还是没反应。
“嘻嘻~~”穿着身遮掩全身的达,半跪在劣质的木桌上,转头对身后那个微微皱眉的年轻男子说:“毗婆,你看托索他又变白痴了啦,他老是这样。”
被称作“毗婆”的男子有着一对斜飞的剑眉,狭长的凤目以及一头披散到脖子的暗红色长发。他伸过手一把揽住达的小腰抱过来,轻轻把她放到地上,转过脸对达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达,去跟那些精灵玩。”
然后从怀里抽出一段暗金色的布条,将桌子上那把锈迹斑斑的剑一圈圈地捆起来,最后在剑柄处打了个结扔给旁边那个无表情的少年:“轩(A-单字发音,意为:执着、坚持),你拿着它。”
轩接住那把剑,表情略有吃惊,嘴角紧张地有点抿起:“.....是,毗婆大人。”
站在毗婆旁边的达,伸手脱掉自己盖住头部的罩帽,用小手理顺自己杂乱的紫色长发,小小的脸蛋继承了隐没族一贯精美绝伦的美貌,鼓鼓的娃娃脸冒着两团健康的红晕,扑闪的深紫色大眼睛里倒印出一弯清泉,异常纯真无暇。
她低着头咕噜咕噜好几声,扯扯毗婆的衣角说:“毗婆,那些精灵总是说它们不能靠近我,只能跟我远远的聊天。还有很多精灵都讨厌我......我不要跟它们玩。”
这句清脆地童音回荡在乌烟瘴气的酒馆内,反反复复,没有任何杂音参杂。天真的达,到这时候才发现似乎场面有些不对劲,踮起小小的脚趾,仰头越过毗婆的脚膝,从桌面的地平线看去。
只见一对对饱含着不信、贪婪、**、妒忌、同情、杀意等种种或好或坏的目光,聚焦在达一个人身上,刺地达缩回头钻进毗婆垂下的大衣里,紧紧抱着他粗厚的腰,带着哭腔颤声说:“毗婆,好多坏人....好多好多.........”
毗婆隔着衣料轻轻抚摸达小小的头,缓缓转过脸对着刺来的重重目光,双唇丝毫未动,只有空气被震荡出一个字:“滚~~”
声音沉沉隆隆,宛如闷雷。
凡是听闻声音的人,猛然狂蹦起来的心脏深处,油然而生一股热意。引地全身毛孔都榨出密密汗液。触到目光的更严重些,连血液也跟着挤了出来。一时间酒馆内那股本来就说不出的鸡尾酒味道里,又添入了汗臭的气味。
一声警告就能做到如斯可怕,是个惹不起的强者!
酒馆内大部分人顿时间便有了这个概念,识相地转过脸想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被那一声尖锐的剑鸣被吸去的注意力,总在脑中回旋着所见到的,实在放不下刚才见到的那个紫发紫瞳的隐没族女孩,那可都是..........
多数人的手努力地藏起来,开始搞着些小动作或者暗号,竭力思考着怎么把这个惊人的情报第一个传出去。
唧呀,酒馆的木门发出牙酸的冲撞声;咚--地板发出重重的敲击声,酒馆里正在胡思乱想的家伙们,再次齐齐转头将目光投射向那个方向。
三个穿着贴身皮衣的家伙不知何时,紧紧皱着眉头带着种相当跋扈凶煞的气焰,站在毗婆的面前。他们不足一米的身高和淡绿色的皮肤,说明了他们是这个世界里的天生贵族,桑尼族。而他们胸口描绘的三刃符文,则代表着他们是可怕的三阶魔甲斗者。
桑尼族的斗术有别于毗婆族发展出的裸纹斗术,和洛塔半兽族传承已久的武器斗术,这种需要凭着无比精神天赋与身体素质,共修同阶咒术及斗术的战士,是大陆上少数站在顶级的兵种。
【十个五阶魔甲斗者,等于一个大施术者。】这是对他们强度的概括。
中间那个嘴边留出一圈络腮胡子,明显是头目的桑尼斗者又重重踩了下地面,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说道:“卑微的仞镭族,你怎么得到这段‘戈尔巴’(GRDFBA-神赐绢衣)?”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捆缚锈剑的那段暗金色布条。
左边那个将头发梳出多条辫子的桑尼族冷笑道:“没有人抢走大神官的戈尔巴,除非他强到‘大施术者’程度才有可能偷走。仞镭族?哈哈,有那种资质么?”
右边稍显年轻面色光洁的桑尼族比两个前辈更显得年少气盛,惯于直奔主题。他一直瞪着藏在衣服底下那个瑟瑟发抖的达,面孔上由贪婪组成的喜悦几乎遮掩不住:“有着‘萨萨诺哈的愤怒’诅咒的幼年隐没族?哼哼.....听着,你们两个可怜的仞镭族强盗!小偷!幼童贩子!我以上位至高族的名义,和城主护卫队的谕令命令你们!把她和戈尔巴交给我们,来获取一个宽恕。”
酒馆里的人原本正在疯狂暗骂,肚子里这些桑尼矮鬼又来干捡便宜的行当时候,一听到最后个桑尼族说的,整个酒馆的家伙们心里扑通一下-“原来真的存在!”
被几个不知好歹,满口狂言的桑尼族威胁的毗婆慢慢起身,瞟了眼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沉沉睡去的托索,轻轻吸入一口气,吐出。
“滚。”
~~~~~~~汹!!!!!!!!!
顿时间从这个音节里爆开无比灼热的环形气焰,像个从空中丢掷而下的暴弹一般轰散。整个酒馆霎那间被凶猛的烈焰撑破爆裂开来,瞬间变成焦炭的建筑残骸携着冲击力化作一轮炎箭四射而出,直直插进把酒馆两边的店铺建筑。
带着高温的碎屑又引燃了那些木质建筑,随着以毗婆为中心的气焰扩散而出,把这些火势一举催化到不可收拾。仅仅在他一字之言,短短在十数秒之间,整条街盘窜起汹涌的火龙。
扭曲地烈焰,用建筑的哀鸣作为它咆哮的声音。
奇怪地是这些火焰一粘到任何生命体上,就会流窜而离,绝不会把他们舔食烘烤成焦炭。
“散止”(德孪洛洛森-DROOS)咒言轻轻渺渺地响起,顿时狂笑着地火焰突然削弱一大截,可马上又更加暴躁的窜升起来,灼烧地脸地面都开始冒出焦味。
“消止!”(德孪困困的森-DRKKKDS)。这次的咒言铿锵有力,硬生生把已经窜升到半空的烈龙锤落地面。可是不羁的火焰依然挣扎着,汹涌着。
“灭止”(德孪呢呢森-DRS)。最后一声咒言是几乎卡着喉咙咆哮出來,火焰终于在无形的分解力下消失,只剩下一片狼籍的焦土。
三四条街里唯一完好的只有烈站着的那桌方圆,而无数人都惊恐地趴在地上,拼命摸索着胸口四肢确认自己有没有受伤。许多受惊的肉禽和饲养的宠物走兽都在放声大叫。类似蚊子苍蝇的小虫,正抖着翅膀飞离这可怕的地方。
几乎不可能的结果,没有哪怕一个微小的生命在这场火海里消失。
原本是酒馆后房的地方,地面上亮着圈淡黄色的咒文阵,一个用件黑袍笼罩全身的隐没族,灰头土脸地站着。为了施咒而举起露出的右手明显可见地微颤,清晰地吐出一口浊气。
在发现异状的第一时间,这间酒馆的盹米酒保立刻用桌底的魔纹,向这座雄城的城主府以及隐没族为主体的咒法公社发出了情报。
而城主府立刻用咒器下达命令,最近的三位魔甲斗者拖住时间,等待主力部队的支援。而驻扎在这座大陆第三雄城-“路德之护”(可可路德-KKLDD,战斗与公正之神)的咒法公社“路德分社”里的最高负责人,则第一时间用十位高阶魔咒师暂时失去魔力的代价,催动定点‘传送咒术’达到现场。
想不到刚到地点,等待空间咒术的束缚力消失时,才听了几句对话后就迎来一个汹汹的烈焰世界。
瞬间他的身影出现在三个吓傻的桑尼斗者旁边,中性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正如你们所说的不可能,这位仞镭族确实是位‘大施术者’。”说完,深深地弯腰鞠躬“隐没族九阶魔咒师,克伦.昆,在此恳求陌生的毗婆族大施术者,请将这位诅咒之子交还给我族。”
毗婆理都没有理他,慢慢坐下,依然轻轻地抚摸达小小的头,借此安抚她。达挣扎地从毗婆的大衣里冒出半个头,气到通红的脸上,两个瞪成圆形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用脆脆的童音朝她的同族喊道:“我很乖的!我从来没有做过坏事,你们都是坏人!”
克伦.昆直起腰,垂下碧蓝色的瞳目与小小的达对撞。女童的那对紫水晶般,代表隐没族愤怒到极致的椭圆瞳孔,不禁让他感觉一阵心悸,让后背冰凉的心悸。
他闭上眼,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曾经有个天赋奇才的隐没族突破‘大施术者’的界限,登上了毗婆世界的历史洪流里,鲜有的‘半神阶’,而她是当时整个世界上唯一的半神。可是她却不把自己的力量运用到正确的道路上,而任凭自己的劣根性搅乱原本平和的大陆。
她将至高神赐权的桑尼王者剥光吊在城门上面对万民羞辱,将统辖族事的隐没族族长因为警告她的放肆而将其咒杀,强行挑动各族大战,目的只为好奇战争的模样。”
他的目光变得充满愤怒:“当整个波利世界都为她的强大而战栗恐惧,当这段让整个隐没族蒙羞的历史永远地被神书写在神典上时!这个隐没族半神居然以下犯上,斗胆向萨萨诺哈(月神)发出挑战。
毫无疑问,她被萨萨诺哈剥夺了所有力量,并且还下了永世轮回的诅咒。”
被强迫压抑住愤怒的声音,使得这位顶阶魔咒师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力外泄,引动周身的魔法精灵狂舞尖啸,引地盖住周身的黑袍猎猎作响,露出微微有点胡渣的半张英俊脸庞。
“萨萨诺哈诅咒隐没族每隔约千年,就会诞生一位毫无魔力天赋的雌性婴孩!可是这样的废物,让无论哪一个种族的任何智慧生物得到,只要夺了她的处子、吃下她的心脏、吸干他的脑浆、食下他的血肉,就可以直接获得真神肯定的隐没族族长之位!......以及......半神的,力量!!!”
他死死盯住达的瞳孔,狞声道:“被诅咒的雌婴跟那个忤逆的隐没族半神一样,紫发、紫瞳。为什么,你还能活到现在?!是族中哪个不识大体的废物隐瞒了你诞生的事实,让你用欺骗与同情迫使这位仞镭族强者保全你苟活至今?!”
达被这个同族浓烈的杀意吓地缩回大衣里,抱着毗婆的腰大哭起来:“我才不是,我才不是.....哇...........”
哒哒哒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吓瘫在地上的三个桑尼斗者乱滚带爬地站起来,扑向支援的精锐部队。
“小心!他是大施术者!”
咔,脚步整齐划一地停下。城主府派出的十二名顶尖武力止住了他们的脚步,八个五阶桑尼族魔甲斗者,三个八阶隐没族魔咒师,以及一个别着队长胸针,穿着身寻常布衣的仞镭族中年男子。
光从这样看去,他们的武力已经完全超于一位“大施术者”。能在短短时间里凑出如此华丽的武力队伍,除了王城也只有这座坐拥太阳神殿主殿的雄城“路德之护”了。
那位仞镭族队长举起手比了个等待的命令,目光左右随意扫了一圈。只见这片座落在城市平民区域的娱乐商业街,被不知名的烈火焚烧干净,剩下的只有密密麻麻似乎毫发无伤的民众。
心里咯噔一下,如此精确的咒法掌控力,确实是大施术者级别的强者。但是他心态马上放稳,因为己方的武力未必不是弱与他。
他大步走向毗婆,同样恭敬地一鞠躬后说道:“路德城塞城主护卫长,仞镭族‘铸魂斗者’哈忽图.肯特。我们承认您持有戈尔巴的资格,希望您能将这位被真神诅咒的恶果交予我们。我们承诺只将她永世锁在地牢里,绝不会........”
“够了!”克伦.昆大声喝止:“不要在呕吐着恶臭的虚假,你们这些异族一看到诅咒之子,满脑子里除了半神的力量和族长权威外,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生出来!
陌生的大施术者,我可以用绝命的心咒发誓,我只会把她带回族中藏在最隐秘的禁地里,绝不会伤害她。”
肯特冷笑一声:“哦,我真不记得你们的第十六代族长-达伦.科扥是怎么保护你们的诅咒之子,保护到他突然从八阶魔咒师晋升到半神阶,让那整整五百年是你们隐没族获得实际的王权。哼哼,哈。”
他举起手握拳,示意身后的队员靠近。
而他的阴沉目光扫向仰头端望天空的毗婆:“尊敬的大施术者,请问您选择将她交给谁?”威胁的杀意显而易见,而克伦.昆见状皱眉,暗自后退半步,暗暗开始默唱护咒。
毗婆明显感觉腰间的内衬被达的小手拽地紧紧,一直抚摸她小小脑袋的右手停下,慢慢拉开大衣,露出吸着鼻子仰头愣愣望着他的达。
双手插过她的腋下,将小小地身体轻而易举地高举起来。飞舞的紫发在旁边十几个旁观者眼里,竟有股难以抑制地魔魅效果。
将达地身体轻轻抱着,毗婆目光轻轻上扬,声音带着沙哑的闷鸣却有股生硬的温柔:“也许不该让你陪着托索在那个小山里,为了这个喜欢窥视未来的家伙让你浪费二十二年时间。”
他的视野里从没有身边那些威胁他的人存在:“不要怕,不必怕。我的敌人在上面,在外面。”
达小小的下巴顶在毗婆宽大的肩膀上,小小的手抱住毗婆粗壮的脖子,被毗婆抱在怀里的她感觉到无比的心安与温暖。
“嗯,我不怕了。”
毗婆淡淡盯着天空,轻声说道:“生命独一无二,任何人没有资格剥夺。达的存在,远比他们要纯净。”
不等肯特反驳,克伦.昆先一步抢声道:“神创造了世界,神有资格,神不允许她的存在。”
靠在毗婆肩上的达转过脸,朝他们吐了吐猩红的小舌头:“我才不怕你们哩。”
“轩,用那把剑撵走这些蚂蚁,离托索说的时间要到了。它们要来了。”毗婆望着无云天空的目光里,从来没有身边那些人存在过。
蚂蚁!?我们只是蚂蚁?多么狂妄的蔑称!多么狂傲的大施术者!
肯特以及他的队员,还有隐没族克伦.昆同时涌起难以抑制的愤怒。大施术者不等于神阶,只要同阶的攻击得当,亦能让这种强者殒命。想到这里,他们齐齐踏上一步。
先干掉这个陌生的仞镭族大施术者,再争夺这个诅咒之子!
一直坐在位置上轻轻抚摸剑柄的轩,在毗婆话音未落的瞬间,他抱着那把被暗金色的布封印起来的锈剑,闪现在贪恋者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前进。
轩一眼不发,两个闪着冷漠的瞳目,将阻挡之意表达地清晰非常。
“自以为是的小子,你这等仞镭贱民也敢挡住上位族!?”后面三位充其量就是龙套的桑尼斗者突然喊出声来,在怪异的金属摩擦声里原本只穿着身紧身皮衣的他们,附上了层类似战甲造型的淡白色魔甲,魔甲上了纹满咒文忽闪忽灭,战斗力骤然上升二十倍。
这三个矮鬼急着讨好难得一见的顶级上司,没等魔甲将最后的手足包裹起来,就以音速冲向轩。他们不敢惹大施术者,不代表他们不敢在己方武力完胜的情况下狐假虎威一把,把大施术者的仆从轰杀。
他们进攻的影子闪上,还没碰到轩就用比原来二倍的速度飞射而回,重重地砸进焦黑的地里,砸出不大不小的坑倒插在地上。所幸整条街的其他无关人士早就被这场烈焰吓破了胆,在发现没事的第一时间连滚带爬地逃离现场,才没有倒霉鬼让这三个人形导弹砸中。
仅仅伸手横拦,就让急着讨功的手下重伤的肯特冷笑一声,他身边贴身的异族下属,暗骂这三个傻喊什么口号不好,偏偏在肯特这个仞镭族面前喊上下位族的关系,找死。
肯特慢慢收回开始逐渐纹路化的拳头,沉声说:“仞镭族内斗外欺,积弱已久。如今能看到一位大施术者的出现,我不希望他在没有绽放光彩的时候陨落。名为毗婆的仞镭族,我以同族的身份恳求您!”讲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参入丝阴森“希望您保重自己。”
话是这么说,在遮掩不住的斗者纹路化和身后手下纷纷披上魔甲,默勾咒言的情况下,他完全已经放弃了言和的打算。身边的克伦.昆也毫无顾忌地轻轻在护咒下诵念出咒言,准备着一个八阶单体咒术。力求能配合肯特他们攻击的一瞬间,彻底蒸发掉这位陌生的大施术者。
他们合击的力量绝对会犁平这片城东区域,但是能让一位大施术者重伤或者死亡,这种代价不算什么。而且从他呼唤出的烈焰上来看,这位毗婆族极有可能是“大炎行者”,只擅长硬碰硬的对拼,对防御和躲闪毫无出彩。
当然堂堂顶级九阶魔咒师怎么可能只能准备一个八阶咒术,他暗地里的魂唱术正准备着另一个八阶封锁咒文,留着用来抢夺诅咒之子。而且他还启动了随身携带的三件珍贵的魔咒器,因为他知道暂时的盟友,马上的敌人肯定也留了一手。
在进攻前的千钧一发之时,轩温柔地握住层层破布缠绕的剑柄,飘舞着捆缚住半个剑身的暗金色布结,微微弯下腰,轻轻挥动剑。
锈迹斑斑的剑尖上,浮起点点淡蓝色的柔光。
一道清淡到极致的冷光划过,宛如一瞬流光惊鸿。
碎了,裂了,消失了。
那几个五阶魔甲斗者一**坐在地上,身上的战甲迅速分解成微粒消散在风中。而魔咒师们齐齐喷出一口喊着内脏地鲜血,被黑袍笼罩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而蓄势已久的肯特和克伦也是险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嘴角和鼻子分别流出了血,体内的力量激荡不已。
肯特猛然大步后退疾步,捂着剧痛的胸口,抬起头盯着原来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轩,大口呼吸着:“怎么...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在这把引人发笑的生锈破铁条一挥之下,仿佛同时分解了他们属性全然不同的力量,不.....是让这些力量突然间消失了,又突然重新涌现出來对身体脆弱处重重一击,若不是这些力量只有原本的十分之一,他已经被自己杀死了。
正当肯特他们陷入相当的惊恐时,轩的眼睛轻轻一跳,他感觉到身后那个人总算醒了。
“我要~~怎么说你这个~变态好呢?毗婆!”懒洋洋的声音拖拉着长长的余音响起“才去聊聊天睡了一小会,睁开眼你就把这整条街烧啦。还把我可爱的达~小妹妹抱在怀里搂阿搂。她还小,你这个死恋童癖能不能先忍一忍?真是的,我一不小心看着就......”
忽然在这种紧张气氛里醒来的托索,一睁开眼看到对面的毗婆和达,就开始絮絮叨叨喷着毒汁起来。达扭过脖子朝托索吐吐舌头说道:“你就知道睡觉,你是一头猪。我才不喜欢你哩!”
被打断话的托索翻了下白眼,继续用那种拉长声线的慢吞吞声音说道:“好好好,我养你二十多年,还没有每年只回来陪你玩一个月的毗婆感情好。嗯..........”托索歪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本劣质的纸本,这种用几种野草浆做成的纸张是波利世界里,普通民众最常用的书写载体,寿命最多只有五十余年。
他利索地撕掉里面一小半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塞回怀里,拿着那本已经有些破旧的本子对达晃了晃:“小达达,为了挽回岌岌可危的兄妹亲情。以后哥哥我决定跟你互写日记哦,一天你写,一天我写。等到以后你长大了,再翻开这本日记别哭哦。”
达抬起头看着毗婆说:“毗婆,写日记好玩吗?”一边说一边松开抱着她粗壮脖子的一只小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那把‘哗啦啦’作响的本子。达大大的紫色眼睛闪着亮光,她好奇托索很宝贝的这本本子好久了,他总是在睡觉后就在上面写东西。
“对有未来的你来说,要写的。”毗婆收回凝望蓝空的目光,低头微笑对达说,两指一错将支凝固的炭笔塞进达小小的手里,复又抬起脸对这托索说:“它们呢?”
托索完全不顾忌任何形象,亮出小拇指挖了挖鼻孔,调整了下**换了个半死不活地躺坐姿势,脸都懒得对向毗婆,而是朝转过身静静站着,抱着那把锈剑的轩喊道:“快了......喂,小白痴,将来你可培养了个相当无聊的忠心小弟哦。”
说着头偏了偏,引地耳朵上吊着的金属耳饰一阵晃动。像是对身边的空气说:“诺,你崇拜的家伙就是这个小白痴啦。”在他的视野感觉里,那个耳饰的透明里,未来的毗婆族王者贡里困在里面不信地愤怒咆哮,发泄着他崩溃的信仰。
轩和达,还有毗婆早就习惯了托索每次不知从来窥视到未来的一部分后,神神秘秘地说着天不懂、地不懂、人更不懂,只有他懂的话来装神弄鬼。
当托索醒来后,就完全被当作空气的克伦.昆以及肯特众人,慢慢后退着。他们已经拿不准对方诡异的招数,居然能使他们的攻击无效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发出讯号等待支援。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他们等的它们,忽然降至。
毗婆轻轻把达放在座位上,摸摸她的小小的脑袋,达将炭笔和本子紧紧抱在怀里,脆生生地说道:“我不怕的。”
托索仰望天空,哈哈大笑地拍着手掌:“胜景胜景,没白来没白来。”轩眯着眼睛望着阴翳的天空,额头流下一滴冷汗,手中紧紧握住那把锈剑。
克伦.昆明显颤抖着身体,愣愣望着被黑沉沉的天空似乎不信所见到的一切,但是久经生死的他立刻开始诵读‘定点传送’咒术,燃烧自己尚有大半的生命力作为代价。
肯特猛然掏出腰间珍贵的一次性魔咒传讯器,大声嘶吼:“敌袭!敌袭!最高防御戒备!快运出魔咒炮!!”说完转头朝还能动弹的魔甲斗者大吼:“快走!回援城主府!我去向王城求援!”
说完转头不甘心地望了一眼,那个乖乖坐在木凳上的隐没族诅咒之子,用音速窜向城门,只来的及留下半句话:“被神诅咒的灾..........”
毗婆微微仰头,嘴角流出兴奋的笑意。而在托索耳环内的贡里凭借他魂体全方位的视角,完完整整地看到天空的梦魇,即使纵横大陆心若磐石的他,也不禁止住了不存在的呼吸。
天空上的怪兽,嘶吼着,咆哮着,拍打着丑陋的翅膀,笼罩了“路德之护”雄城的上空,即将降下无与伦比的死亡盛宴。
铁甲飞龙,整整上千只铁甲飞龙!整整有上千只与“大施术者”同级的铁甲飞龙!整整有上千只糅合残暴与放纵的著名凶兽!
它们每一只的体形都有代表着成年的百多米长,扇着一对被弯旋状鳞片层层覆盖的,张开足有两百米的暗黑铁翼。占据体积三分之一大的丑陋龙头的两腮上,尚未退化消失的鬓毛咧咧飘荡。
被鳞眉遮掩的小小眼睛里尽是嗜血的凶光,那张大嘴微微张合间喷吐着似若游丝的黑炎。退化成小小一截的前肢,不耐烦地抓挠着胸口伤痕累累的厚鳞甲,粗壮的后肢随着同样粗短的尾巴左右晃动,不时发出怪异的鸣声。
它们是波利世界三大龙族里,在各族智慧生命中流传里最臭名昭著的暴徒。它们凭借着天赋的强大力量肆意妄为,以杀戮与哀嚎为乐,以鲜血与生命为食。它们生存的意义仿佛只为了消灭其他生命,它们存在的真谛仿佛是把死亡这种恶梦现实化。
但是这种繁衍至今,多在走游诗人的歌声里出现的怪兽通常只会单只出现。而今天在这座雄城上空,在短短的几分钟里,竟然汇聚了几乎可能是所有的铁甲飞龙!
还有盘旋在城主府上空,那两只体形大过同类三四倍的龙族领袖!!
里面略小的那只龙母,每次扑扇那对银灰金属般的翅膀都带起一阵阵毁灭性的空间扭曲,昭示着它的半神地位。
而悬飞在城主府最高塔顶,那只鳞片间流淌着无数岩浆纹路的龙王,它冷冷俯视着下空的一切。布满鳞甲的额头上闪烁着亮金色的符文,代表了它在这个波利世界里的地位。
神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