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滋~昂贵的跑车在路边停下。。迈克稍有郁闷地下了车,远眺着这条宽敞的大道无语。才刚一进入斯坦福大学的地域里,就被后座的主顾就喊停。
迈克脱下戴在头上的鸭舌帽在手指上转了转,看着几个看起来可能是学生的年轻男女骑着自行车,从他眼前不快不慢地划过。
想不通这两个像是“武林高手”的东方人为什么要在大道上停下,难道他们打算推着轮椅一直到椭圆操场?
哦~上帝啊,真是个疯狂的想法。
迈克自嘲地回过头,看着轮椅从身边慢慢滚过,轮椅上的那名东方少年没有给他一眼。或者说这两个人除开几次命令式的对话外,好像他们所见所感的世界里面,根本没有迈克这个人。
这种目中无人的忽略态度让迈克很不愉快,但是他必须进行他的工作。
看着轮椅慢慢沿着焦黑色的大道向着校区方向前进,他暗地里翻个白眼后,重新把鸭舌帽带上。大跨步地跟上易并没有加快的前进速度。
道路的两边分别排列着两排高大的棕榈树,几十米高的大树在碧空白云的映衬下显得有股谨严的感觉,像是两排高而壮的武士正立两边。棕榈树的后面是另外几排不同品种的大树,虽然没有棕榈树的高挺,却也枝繁叶茂,一颗挨着一颗相互有些枝叶交叉在一起,显得生机勃勃。
过了正午的阳光开始染出纯粹的金色,将原本焦黑色的棕榈大道变得有些闪白。通向斯坦福校区的正门大道上,易等人正处在接近中段的路上。
易和原对于这种脱俗而不喧嚣的公路美景,连一丝注意都没有分出,更是不会产生什么感慨。如果换了周腾的话,他绝对会跟无数普通游客一样好奇地东张西望,脑子翻涌着诸多对比,从而产生各种感叹。
迈克做这行接待人算得上比较久,可从没有遇到过像这两个东方人一样闷声不响,根本无法理解他们需要自己干什么的顾客。不过他依然努力地尽着自己属于导游的那部分义务,嘴里滔滔不绝地吐出着关于这座世界知名大学的介绍。
虽然他更多的心思是想让自己这自以为妙趣横生的介绍,和拌合着轻松的语气,能让那个天神般的东方美人能给他投去一点注意。就好像一只荷尔蒙分泌过盛,急着向雌性展示五彩斑斓尾翅的雄性孔雀。
只不过人类相对于大部分动物而言,却能在发现心动的目标后保持整天二十四小时发情,甚至能让这种全天候发情期持续十多年。
“斯坦福大学有个别称叫做‘农场’,因为建校的老斯坦福拿出了自己原本用来培养优质赛马的柏洛.阿托农场来当造学校。”迈克跟在原的**后面,有些迷醉地看着那瀑在阳光下浮出一层金色的长发,嘴里说着曾经对许多顾客说的介绍。“老斯坦福夫妇只不过因为他们儿子小斯坦福的死,而想建立个纪念学校。他们曾经向哈佛大学提出捐款建造纪念楼,却被当时的哈佛校长拒绝。结果这座‘西岸的哈佛大学’就诞生了。”
易抬了抬头看向大道的远处,那里隐约有点建筑物的模样。而原偏了偏头,像是注意到了迈克的个人演讲。这不禁让迈克愈发鼓足气长篇大论起来。
“老斯坦福曾是前加州州长,而且还是当时的铁路大亨。所以他的农场足有八千一百八十英亩的面积,折合为35平方公里,简直能算得上城中之镇。相比之下,著名的耶鲁大学仅才一百七十五英亩,麻省理工学院才一百六十四英亩,比不上斯坦福的一个零头。而拒绝过老斯坦福的哈佛大学,也只有它的四分之一,两千三百亩面积大而已。”迈克一连吐出大串的数字,停顿了下继续说。
“在这里,自行车是学生的必备品。如果想要徒步的话,最好做好长跑的准备。不过斯坦福大学虽然面积极大,但是有大半是绿化面积。草地、灌木、鲜花和棕榈、松树、梧桐等构成不同层次的绿化方式,丰富视野感也拓展了空间的延伸感,让学生平日生活的目光不局限于狭窄一角,带动思想不困滞在一地。”
迈克带着阳光的笑容,流利介绍着这座大学的一点一滴,不过坐在轮椅上的人不是周腾。
易没有兴趣去知道这些废话,他轻轻哼了一声,顿时迈克在一股莫名的心悸里停住了他的嘴巴。
“两小时后来接。”
当这句没有任何起伏的短句从耳膜的震动后传送到大脑时,迈克的视野里发现自己离那辆轮椅越来越远,可他明明觉得轮椅依旧在不快不慢地前进着。
神情恍惚的金发小子,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开始大步后退行走。怪异的行路方式让偶尔路过的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学生,或者开着车的游客都用稍显好奇的目光,去打量这个正在进行“后快跑”的青年。
等到迈克忽然在脑中响起一声轰鸣似的余音时,他才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汗流浃背地站在那辆紫色跑车旁边,手脚酸麻且无力,胸口在呼吸间快速缩涨,像是进行多场短跑比赛。可自己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能对着手中被握皱而且有些湿的鸭舌帽发呆。
轮椅的钢圈在阳光里折射出一道又一道的反光,原轻握着把手缓缓前进,他们既没有用起初那种一步几米的骇人步法,也没有化作两道比跑车还快的影子,即使他们能做到。
轮椅在微不可绝地轻震着,这种完全看不出的震感只有握着把手的原才感觉得到。而她也正用另一种不同频率的振幅,从两手的几块肌肉里反传到这张轮椅上。
易肩膀轻颤几下,顿时覆盖两臂的白袍折叠收缩起来,像是被无形的手拉起来。
露出的两臂是何等的可怖。
左手肿胀地像是块发酵过度的紫红色大馒头,坑坑洼洼的表面完全不能用“肥硕”去形容它。手背上有道翻起大片皮肉的刀痕,两次的军刺匕首贯穿让这道刀痕始终露出条通透的空隙。
左手手掌骨每一段骨骼都四裂粉碎,连诸多复杂的血管和感触神经都已经枯竭坏死。即使让全世界最好的诊断医生来检查,也只能宣布这只手的死亡。而且上面明显的坏死特征代表着这只死去的手,随时能分泌出坏死肌肉的毒素通过手臂上完好的血管,将心脏彻底砸坏。
而右手则彻底废掉了。被章擎粗暴的巨力卡着关节进行了几次弯折,这只手的手腕与前臂的角度折成10度,肘关节与后臂的角度朝着反方向折成30度,而最容易脱卸的肩关节则是被人工脱臼后朝着脖子的方向卡进,保持成一种半合进半脱离的痛苦状态。
如果手臂仅仅是被折成这种会让人产生非人疼痛的模样,倒也容易回位修复。但是章擎每次对关节进行折骨时候都用大拇指的暗力巧妙地推进一段带着神经的肌肉卡进脱离位里,让它们在身体自发性地反合里下被挤压地没有血液供养,直至坏死。
所以整条右手已经浮肿一片,看起来大了好几圈。
易低头凝视着这两只手,复而抬起头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校区,轻声说道:“废物始终是废物,应该放弃。”
轮椅不在缓行,停下。原的两只手轻按在易的肩膀,忽然间手掌的振幅带着易整个身体都轻震起来,连头发都明显地有些抖动,可略一看上去却完全没有动弹。
原微微低下头,两片朱唇轻动几下,清声说:“留着?”
易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抬起,眯起眼开始控制身体里千百万条大小血管开始照着跟原一样的振幅轻震,心脏则一改常人节奏性的跳到,开始大幅度的收缩膨胀,带起异常剧烈的调动以及对新鲜血液的过滤和传输。
而上肢的肌肉却循着另一种振幅在抖动,每一条肌肉纤丝都像是被疯狂拨动的钢丝般,纠结在一起发出明显的嗡声,借着表层皮肤的传递在轮椅四周的空间里,散出嗡嗡嗡的低沉鸣声,听起来像是无数只巨峰正盘旋着。
易仰起头,微微张开嘴,做了个吸气的动作。
顿时间,原本无风的棕榈大道突然生成了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烈风,将前边两排剩下的七八颗棕榈树上,直达几十米高的枝叶都引地摆动了好几下才停歇下来。
如果风有可视的形体或者是明显的颜色的话,如果这段棕榈大道上有路过的行人的话,就能看到约莫三十米高的天空上忽然卷起一个漏斗形的漩涡风流,而漩涡风的尖口则灌入一张少少张开的嘴里。
这股风却只将那个白袍少年的胸口略有撑大,略将两只肿胀的紫红手臂像是吹气球般又扩大了一倍,看上去像是挂了两个比大腿粗几倍的长条拟真气球。
“~~~~呼~~~~~”一声沉雷似的吐气声响起。
嗑搭嗑搭嗑搭嗑搭,原本被粉碎的骨骼被一股振幅都拉扯地靠合在一起,然后被另一股含着风压的振幅注入骨骼里被强迫钻开的空隙中,用空压将骨骼并合回去,并且比原来更坚固。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各处坏死的肌肉血管被空压强迫地拓开本已经粘合缩合的道路,将它们撑开回原本的模样。而新鲜血液也跟着注入其中,原本坏死的肌肉和血液都被压力强挤着破开指端的血管溢出。
咯矶咯矶咯矶咯矶、被扭得七歪八拐的手臂像是条装了弹簧的橡皮般几个折响就回复原本的角度。
散发着恶臭的黑血,无声地从手臂的各个毛孔里飙出,快速奔涌向手指端口,变成两道被大地引力作用下的血流。
恢复正常大小的两只血臂轻震一下,手臂上还没有流下一滴黑血的血流洒成两道弯影,斜射在地上,迅速融入原本焦黑色的地面,而那股恶臭也在阳光里快速蒸发。
易抬起左手摸了摸膝盖,有些疲乏地微闭眼睛。
而原的手也离开了他的肩膀,重新握住把手开始缓缓推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