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的他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有她在一旁,他总能睡得安稳,或许这就是他千方百计把她留在身边的原因?什么戏不戏的,那都是他自欺欺人的把戏,真正的原因还有待于考证呢。
“嘿……我才不怕你……嗯嗯,好喜欢……”
“最、最……喜欢……”
甜甜跌入梦乡的诗诗,在梦中都不忘跟翰王抬杠。她正梦见他中了她的陷阱,狼狈逃窜呢。
梦嘛,总是东扯南山西扯海的,哪有个准儿?刚才她还梦见跟翰王痴斗呢,现在又梦见一大堆金子,闪亮闪亮的,好耀眼,她最喜欢这玩意儿了。嘿,等她攒够了钱,就溜出去闯荡江湖,把小气王爷踹得远远儿的。
翰王本来就是个浅眠的人,诗诗叽叽咕咕的梦呓很快就将他吵醒。他躺在桌子上辨听了一会儿,只听到她口中止不住地嚷嚷“喜欢”二字。他的心突然一阵收缩,莫非小番婆也懂得喜欢人?他还当她是个小不点儿呢,居然也学会心动了?她口中的喜欢,到底喜欢的是谁?
他竖起耳朵听了许久,由于诗诗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终究还是没能听个明白。可恶,她都是他的王妃了,还敢朝三暮四?他绝对不能让她给自己戴绿帽!心里这么一想,他只觉一口怨气在胸口堵得慌。
此时,榻上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看来有人在梦中表演拳脚功夫呢。
虽然心里生诗诗的气,但翰王还是没有赌气丢下她不管。怕她踢被子着凉,他迅速自桌上翻下,打算去查看她是否盖好了被子。
未免把睡熟的人儿惊醒,他没有掌灯,摸黑靠近卧榻。反正这是他的地盘儿,熟悉得很,闭着眼睛也不会撞到墙。
不想,他刚一靠近软榻,左脚便绊住一根绳子,重心不稳,身子一歪,险些跌倒。
他稳住身子,还不及重新迈开脚步,四周就叮叮咚咚、乒乒乓乓的炸开了。
“咚!”椅子壮烈倒地的声音。
“簌簌簌……”什么东西窸窸窣窣地落在地上,满地滚。
紧接着,一个大大的盆子“咣当”一声砸在他头顶上,盆中滑溜溜的液体气势汹汹地倾倒而出,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最后流向大地。
诗诗被屋内的大动静惊醒,反弹起身,迷迷糊糊地喊道:“怎么了?怎么了?”
门外值守的侍卫老早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起先,他们还以为是王爷和王妃又在棍棒相向,闹着玩儿。随着动静越来越大,侍卫们终于不敢怠慢了,齐齐破门而入。
门一开,门外灯笼的光照进屋内,东倒西歪的桌子椅子让护卫们以为有刺客入侵,赶紧冲过去保护王爷。不料满地都是豆子,他们脚下不稳,“咚咚咚”摔了一地!
“出去!”翰王怒吼。
“是,王爷!”护卫们极力想要爬起,却一再摔倒,场面十分混乱。
为了看清屋内的状况,翰王亲自去掌灯。他知道脚下有豆子和油,于是特别小心,很仔细地控制着身体的平衡。
灯亮了,看着满地的狼籍,他止不住朝榻上的人儿咆哮:“洛诗诗!”
诗诗完全清醒过来,这才知道自己的陷阱发挥了作用,心中不由得稍稍有点得意。哼哼!幸好她有这招,否则又得被小气王爷吃豆腐。捂住耳朵将翰王的咆哮声阻在脑后,她双脚一蹦,直接蹦跶到床的另一侧,拉大了与他的距离,这才得意兮兮地道:“小气王爷,你果然不安好心。”
翰王哪里能轻易放过制造这场混乱的小恶魔?他脚跟儿一垫,想跃身过去捉拿她,不料用力过猛,没有控制好力度,脚下一滑,“啪嗒”一声成了最后一个华丽摔倒的人。更夸张的是,他手中的灯笼由于这个意外,飞到了一丈之外,正好落在了沾满油的地上。
“哈哈!小气王爷,你终于摔了!”诗诗拍手称快。
翰王刚要发作,就见灯笼掉落处燃起了熊熊烈火。
诗诗也看见了,猛喊:“啊!糟了!地上有油!小气王爷快跑啊!”
翰王没急着跑,飞将过去,拎起诗诗,这才飞了出去。
侍卫们离着火点较远,有足够的时间逃跑,都成功逃了出去。
“来人!救火!”
这一夜,有得忙了。不过还好,算是有惊无险。唯一令人惋惜就是那间充当王爷和王妃新房的卧房从此灰飞烟灭了……
新婚主卧被烧成一片瓦砾,翰王只得拎着诗诗进了一间偏房。这里离前院的着火点稍微远些,相对安静。
翰王铁青着一张脸,活像要吃人一般。他一手提着剑,一手拎着诗诗,到了房间也不把诗诗放下来。
“小气王爷!你放我下来!”诗诗娇小的身子在半空中不停地挣扎,双脚猛蹬,却总也落不了地。
翰王对诗诗的呼唤不为所动,相反还故意又将诗诗拎高了些,还邪恶地抖了抖,让她像个陀螺一样在半空中旋啊旋。
“喂!我要下来!我要下来!”现在的她也只有嚷嚷的份儿了。没办法,势力悬殊嘛!
翰王又抖了抖,再次让诗诗的身子在半空中转圈圈儿。
“呜……我头晕晕,我要下来……”转了好一阵,难怪她会晕了。
他侧目扫了她一眼,见她果然有不适症状,遂决定暂时放她一马。他手腕一转,微微使力将她一抛,她便立刻从他手中飞出,箭速往卧榻撞去。“砰”的一声响起,她狼狈地跌至榻上,差点儿没将骨头摔散架。
没有时间哀怨,她赶忙爬起,打算快点儿开溜。
“深更半夜你打算往哪溜?”他微眯着眼,目光中透露着浓浓的威胁。
他一步步地靠近她,步子很小,动作缓慢,高大的身躯仿佛罩上一层千年寒冰。
诗诗很没出息地咽了好几口唾沫,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中射出如受惊小白兔般惶恐不安的目光,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地往后退,直到背抵着床柱再也退不了。
“你、你、你别过来!”她两手抱着床柱,整个人快虚脱了。怪事!不就是两束目光吗?凭什么他的目光就比别人的有杀伤力?
他邪邪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一改之前的大便脸,变成了现在的痞子样。
“原来本王的小王妃是个结巴?”他目光深邃,脸上挂着痞子笑,声音带着嘲弄。
“谁、谁是你的小、小王妃?”她极力要撇清关系。
“哈!”他开怀一笑,笑得极为得意。
诗诗瘪了瘪嘴,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才开始反击:“有什么好笑的!你以大欺小!小人!”
翰王抖了抖自己满身油腻腻的衣衫,道:“本王这衣衫是谁的杰作?满身的油,若是那火苗窜上来把本王给烧了,够你全家死一百次了。”
“谁让你不安好心?你要不是想偷袭我,怎么会被泼了满身油?”说到这里,她突然变得理直气壮。
“本王不安好心?”他气得快内伤了。他是那种暗地里干蝇营狗苟之事的男人?
她从床柱后面探出头,重重一点头,小鼻子一皱,哼出两团气流:“哼哼!”
“休得胡言!你烧了本王的房,该当如何?”他一笔一笔地跟她算,非要算得她心服口服对他唯命是从为止!
“灯是你掌的,也是你掉在地上的,凭什么说是我烧了房子?”她元气恢复,终于可以跟他打打口水仗了。
他气得差点儿头顶生烟,拳头捏得咯咯响。若是别人敢这样顶撞他,他早就一掌拍过去了。
很努力地压制住怒气,他轻声道:“这么说都是本王的错?”
“嗯嗯!”
“嗯?”他也学着用鼻音发出了一声质疑,再配上他那一脸的寒霜,让这一声若有似无的哼声听起来像是地狱传来的索命符。
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不要把烈狗惹急了,否则狗急跳墙就麻烦了。这么一想,诗诗打算退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