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翰王正是意气风发,兴致正浓;这边,诗诗却变成了一只地地道道的温顺小兔兔。刚才她在朝堂上还一套一套的,一回了王府,就开始犯迷糊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让翰王差点儿跟不上她的节奏。
“小龙虾,我要吃西瓜!”
“西瓜?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要吃西瓜?”翰王额头冒出好几条黑线,一腔热情遭受无情地摧残。
“不嘛,我就要吃西瓜,嘴好干。”说罢,她还像只小猫咪般舔舔嘴。她是不知道,其实那个小动作简直充满无穷的诱惑力,害得人家小龙虾也跟着口干舌燥了。
无奈,只能先满足她的要求,不然她会闹得没完没了。
“来人!传西瓜!”
不一会儿,丫鬟端来满满的两盘子西瓜片。诗诗毫不客气,抓起就猛啃。她啃西瓜,就跟恶狗抢食一样,那股凶悍劲儿真真是世间少有。不过看在小龙虾眼里,却觉得她吃得非常地豪爽快活,充满灵气。莫非那西瓜真有那么好吃?
忍不住,他也不顾形象地啃起了西瓜。刚开始只是浅尝,而后直接大口开动,好像在跟诗诗抢东西吃一样。
不久,宽阔的桌面上满是西瓜皮,横七竖八的,场面十分宏大。
“小番婆,别吃了,再吃你肚子快撑破了。”翰王担心,不着痕迹地藏了几块西瓜起来。
说她迷糊吧,却不然,她反手一撩,竟不费吹灰之力将翰王藏的两块儿西瓜抢了过来:“小气!还不让我吃!”
翰王哭笑不得,谁敢不让她吃啊?两盘子西瓜,她一人估计就吃了一盘半,还能说不给她吃?
好不容易安抚了她,他终于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了:“小番婆,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喜欢啊!”她含混不清地道。
他心里一阵窃喜,趁胜追击:“你喜欢我?”
“你是谁啊?”她吃饱喝足,半眯着一双大眼睛,将头偏来偏去地打量他,嘴里很是困惑。
他无比地挫败,深吸口气,告诫自己:一定要有耐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我是……我是小龙虾啊!”他牺牲得真够彻底,自毁英武形象啊!
“哦!”
“那你喜欢我吗?”他急得心里只打鼓,好不紧张!
她挠着头,想了许久,还是没明白,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索性甩甩头。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问这话时,他心里那个忐忑啊!
她这回居然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有!”
“有?”他的心被剜成了一片片的,正在滴着血。抚着刺痛的心脏,他不甘心,继续追问:“你喜欢的人是谁,三皇弟么?”
“三皇帝?谁是三皇帝啊?”她脑袋快成浆糊了。
他沮丧万分:“就是你叫的‘三皇子殿下’,记起来了么?”
“哦,是他啊!他帮姐姐偷药呢。”说着,她嘿嘿一笑,笑得天真又蛊惑。
答案不言而喻,他已经没有了问下去的勇气,无力地辩驳:“难道我的努力,你都没看见?”
“看见了啊!”她理所当然地回应,又让他死寂的心迅速复燃。
这一惊一乍、一喜一怨,简直就是在折磨他的心脏。
“这么说,你也喜欢我?那……你喜欢三皇子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他何时变得这般小气了?真是锱铢必较!
她想了半天,拒绝合作,直接推开他,而后爬到软榻睡觉去了,还回了他一句:“你的问题好复杂哦!”
“你仔细想想,你最喜欢的人是谁?”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为何他问起话来这般吃力,他强烈怀疑,她答的是真话吗?还是故意耍他?
“呼呼呼……”
回应他的,是她均匀的呼吸声。
“你倒真会睡,一爬上去就睡着了。”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无可奈何”,就是他现在心境的最佳写照。
不行!不能放弃这绝好的机会,今日若不问个究竟,他心中会一直忐忑下去。更重要的是,小丫头酒量了得,平时要让她喝醉并不是件易事。今日要不是那药效的问题,她断不会喝醉。日后要找到这么好的机会询问她,恐怕不太容易了。
想明白了的他,不敢轻易丢失这等好机会,赶紧伸手去摇晃诗诗的香肩,打算把她摇醒再问。
“啊!刮风了吗?”她被摇醒,猛然坐起,神情惶惶。
他无比认真,无比温柔地凑近她的耳边,轻轻地道:“小番婆,你告诉我,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只要你说了,我就让你好好睡觉。”
“说话算数?我说了,你一定会让我好好睡觉吗?”她眯着眼,一边梦周公,一边跟他讨条件。
他连声保证,非常地急切:“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
“最喜欢的人啊,那当然是……”
“当然是谁?”他就说嘛,小番婆三番五次地躲着他,原来她这朵小小的花骨朵儿真的出墙了?哼!她若敢明目张胆地出墙,他非把她给生拉硬拽拖回来不可!谁敢打他易翰天的女人的主意,简直不要命了!
“娘亲啊!”她似梦呓般,自小嘴儿溢出三个字,音调不是太高,但还算清晰。
娘亲?她口中喜欢的人,居然是她娘亲?这丫头!也不知她是在捉弄他,还是真的是无心的?总之,折腾得他心里一颤一颤的,紧张了半天,居然得到这么个结果!遇到个这么番的小丫头,他算是认栽了!
他既好气又好笑,锲而不舍,再度追问:“除了你娘亲,还有谁?”
“姐姐。”这种不算答案的答案,让翰王听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害他白白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心脏收收缩缩无数遍,就问出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枉费他今日一番精心设计,到头来却是一场欢喜一场空,她可真会折磨人。
不过,这样的答案还不耐,不是么?至少他还有胜利的希望。只不知,她何时才会开窍?
窗外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透着几许暖意;和风徐徐,带着浓浓的清凉。
诗诗幽幽转醒,被刺眼的光线照得险些挣不开双眼。她用手遮了遮脸,将阳光挡在手背上,这才坐起身子,迷迷糊糊地咕哝:“都天亮了啊?”
侍候在门外的丫鬟闻声而来,忙恭敬地回道:“王妃您醒了?可有感觉不适?”
诗诗摇了摇沉重的脑袋瓜子,疑惑不解:“我的头好痛,我这是怎么了?”
丫鬟闻言,甚为担心,赶紧跑到门口朝外一呼:“来人啦,快传太医。”
诗诗觉得头像有千斤重,神智也迷迷糊糊的,浑身的骨头还酸痛难耐。她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自己浑身的零件仿佛被人拆卸之后再重装一样,老是觉得不自在。
这厢,诗诗正纳闷儿呢,外面的太医便火急火燎地赶了来。原来,之前翰王便有吩咐,让太医们在花厅等候,只待王妃一醒便过来查看她的伤情。因而,现在这帮太医们才能来得这么快。说起来,翰王恁是有心了,谁又知晓他冷峻不禁的面容下竟也有颗知冷知热的心?
“我怎么了?”诗诗被太医们认真谨慎的模样吓着了,莫非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一名太医赶紧赔笑,希望能让小王妃放心:“王妃您昨日喝醉了酒,昏睡了一日,并无大碍。”
诗诗扭了扭胳膊,怪怪地反驳道:“可是我怎么觉得浑身都痛?”
太医恭恭敬敬地回应:“王妃身上有几处擦伤,想必是因此而痛。您放心,都是些皮外伤,只待臣等开两副药,吃了便可痊愈。”
之后,太医们亲自前去煎药,留下两名丫鬟在屋内侍候王妃。洗涑完毕,两丫鬟各自端了一盘子饰品放于梳妆台上,然后其中一人开始为诗诗梳整发丝,另一人则在两个饰品盘子里东挑西捡地寻找适合的饰品为诗诗插于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