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东东在牢房里坚持了两天了,这两天不吃不喝的生活,让他现在唇裂了,皮肤干了,嗓子哑了,肚子空了,力气没了,只剩下鼻子里出气了,甚至东东都不想让鼻子畅通,因为随着鼻子流出去的也是水分。.
本来马中锡他们看东东可怜,分给他半碗粥和半个窝窝头的,但是被刘珍当场发现了,然后将稀粥和窝窝头抢了过去,尽管窝窝头还是被东东咬了两大口,稀粥也喝了两大口。当刘珍用脚不断地踢东东肚子的时候,东东都是闭着嘴的,生怕刚才吃掉的窝窝头由于吃痛而吐出来,那是对于粮食的浪费。
但东东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直到刘珍将他胃里的酸水踢出来之后,东东菜失去了知觉。刘珍也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叫手下打扫了东东吐出来的窝窝头等呕吐物,然后扬长而去,最后还撇下一句狠话,马中锡也不给吃喝了,三天才给一次,反正三天的时间渴不死,也饿不死。
东东在醒来之后,将刘珍的家中老小,尤其是妇女同志,都挨个的问候了千八百遍,当然是在心里,东东是没有那么好的精力来骂的,他靠着墙倚着,保持呼吸顺畅,胸口处不断地传出钻心一般的疼痛。
这个狗腿子,可能把爷爷的肋骨踢折了。东东忍着疼痛这样想。然后用手去触摸疼的最厉害的地方。果不其然,胸腔处一片淤黑,那是血脉不通的迹象。
东东忍着疼痛,挤着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肉,找到第五根和第六根,将肋骨对齐,要不时间长了,随着运动还可能刺穿肺等重要器官,东东呼吸了一下,不是很痛,也就是说还没有刺穿,幸好东东一直双臂挡着胸前,但即使这样,也落得这个下场,哎!一声长叹,足以说明心中的委屈。
两行清泪从脸颊上流下来,东东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若是到了伤心处,就是止也止不住。
王家。
王连欣听说东东忤逆皇太后被抓进刑部大牢里了,而且太后下令不准给他吃喝,没有办法的王连欣就痛哭不止。父亲重病在床,刚刚服下万年人参有了起色,又因为皇恩浩荡,亲自来探望,现在王华精神健硕,在床上坐起来和王守仁谈话。
“伯安,扶为父起来,为父要面见皇上,替他求情!”王华挣扎着,在听说东东被下狱,还不准吃喝之后。
“父亲,您已经辞官了!”王守仁不满的说道,心里也别扭,刚刚才把你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用了皇上的万年人参,已经欠了皇家的一个人情,再去求情,哪里还有情面?
“为父朝中还有些熟人!”王华确实很执拗,怪不得他肝脏不好,总上火的人肝脏怎么可能会好呢!肝藏血,脾气不好会导致血液流动加快,从而伤害肝脏,进而影响肾脾。
“父亲,昨天我就找过李东阳大人了!李东阳大人说,太后下的令,估计很难改!”王守仁据实以报。
“皇上还在倚重我们王家,皇恩浩荡!”
王守仁不愿意再劝说父亲的固执,只把牙齿咬的紧紧地,挤出一行字,让王华的心都凉了。
“父亲,这次那臭小子得罪的是太后!”
王华双眼又开始迷离起来,肝脏又疼了起来,呼吸不畅。
“快,沈太医留下的人参汤还有吗?”王守仁问诸氏。
“你糊涂啦,万年人参哪能一次喝那么多!还是再去请薛神医吧。”
王守仁没有说话,自己也真是急糊涂了,没有反对就是基本同意了,诸氏招呼哑叔去请薛神医了。
王守仁则闷坐在旁边不远处,王连欣将王华的枕头放舒服了,然后一边为王华顺气,一边掉眼泪。
不一会儿,诸氏回来了,看了一眼现场的气氛,走到王守仁身边轻轻地说:“神机营张大哥来了,在书房等你。怕是有重要的事。”诸氏神色不定,她也在猜测,一般大事王守仁是不和诸氏说的,尤其涉及到国家机密。这是王守仁在兵部任职主事的时候就养成的规矩。
王守仁的书房。
张永正在不断地踱来踱去,等着王守仁的到来。昨天王守仁拜托自己,让自己想想办法救张东东。张永找了与自己还算友善的高凤,让他打听打听太后的意思。
高凤是司礼监太监,也是八虎之一,属于刘瑾手下的第三把手,掌管机密。高凤对于太后的意思也没有摸清楚,但念及这么多年与张永的交情,给张永出了一招儿,让张永告诉王守仁,提早行动南下,然后和皇帝要人,皇帝答应过王华王大人的辞官回乡,带婿省母的请求,自然不会再收回成命。这些事,对于掌管私密的高凤来说,自然是都知道的,他不仅知道这些,他还知道宫中每一位妃嫔的月事,喜好,也知道每一夜朝中大臣的行踪,这些都是他的日常工作。
东厂私密处的存在非常类似民国时期的中统,专门搜集国家干部的统计工作,有特定的“调查表”。而锦衣卫就是民国时期的军统,专门负责监视、绑架、逮捕和暗杀等工作。也是高科技人才,脑瓜儿自然好使。
张永觉得这个招儿不错,于是就拜别了高凤,然后火凤火了的来找王守仁,并与王守仁商量这件事。
王守仁来了,叫了声二哥就蔫头耷拉脑袋的坐在椅子上,陪着张永喝闷茶。最近王家总出事,而且基本都是坏事,就一个去浙江选美女的事,看似是好事,其实还是坏事。
“三弟,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张永摸了摸王守仁的手,然后继续说道:“我得高人指点,有一计,可解救那个孟浪小子。”
“哦?”王守仁突然有了兴致。
张永见王守仁有了神气,于是就继续说道:“你立马做好动身南下的准备,令尊身体不好,就坐船,反正京杭大运河可以将你们一直送到杭州,然后再从杭州回余姚。一路上我派高手照应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哎!”王守仁叹了一口气。
张永疑惑的看着王守仁,这个当初意气风发的小兄弟,如今总是满面愁云,这让他这做二哥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王守仁看了看张永的眼光,说了句:“家父刚才又犯肝疾,病情加重了。如此折腾,倘若……”王守仁说了半句话,但是后半句大家都明白了。
张永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王华和王守仁是血缘关系,东东和王守仁则现在还没有确定的关系,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去让自己的至亲去冒险,张永虽然是个太监,但他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于是跟着王守仁沉默起来。
“我再想想!”王守仁沉默了好长时间之后,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也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效果。
倘若他不管东东,也就失去了从东东这条路上掌管朝中权力的阶梯,王阳明看的出来,是太后要杀他,而不是小皇帝要杀他。
倘若他顾及东东,可是父亲的身体,又让他不敢去赌。王守仁十三岁丧母,继母杨氏待他不好,自己在幼时也是淘气,经常和伙伴们捉弄她报复她,甚至还买通巫婆,让巫婆扮演母亲郑氏借尸还魂,从此之后继母杨氏就不敢虐待他了。继母生有两子,叫守俭,一个叫守章,现如今和继母杨氏呆在余姚老家。后来王华坐了太子的老师之后,又娶了赵氏,生有一女,即为王连欣。可惜赵氏本为官宦之遗女,体弱多病,又生一子守文,难产而死,守文年幼,又缺母爱,也早早夭折了。王连欣现在京城只有一个妹妹在身旁,连个商量的兄弟也没有。
王守仁沉着步子走进王华的病房,也就是卧室。见王连欣还在那里抹眼泪,心里不禁酸楚起来,自己和王连欣兄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妹妹的脾气,从小也过早失去了母亲的他们,对于父亲都是那么的看重,如果父亲再有什么闪失,那么他们就都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王守仁有点否决张永的建议了,但他还是选择告诉王连欣,反正以后她也可能知道真相,但现在告诉她,让她自己做出选择也好,这样即使将来想起了,妹妹也不会怪罪自己这个大哥。
“欣妹,大哥要跟你商量一件事!”
王连欣很惊愕得看着王守仁,自己的大哥今天很严肃,平时他即使不高兴的时候,也不会对自己这个样子,一向都是宠爱有加。
“大哥,你说吧!”王连欣意料到可能是不好的事,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
王守仁将张永告诉他的计谋告诉了王连欣,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动为上。
王连欣听后一句话也没说,她也在权衡在思考,一边是自己中意的男人,一边是自己爱戴的父亲和敬重的大哥,她茫然的看着床边,看着父亲的白发,看着他脸上的黑斑,父亲老了,而自己还没有长大。
思考了很久之后,王连欣终于表态了。
“大哥,父亲对我们这么好,即使公务繁忙,也要照顾我们,为了怕你我受气,让庶母远在余姚不住京城,对我们可谓是无微不至,如今他正在大病,我们理当以父亲为重,不考虑其他。想那混账,自己闯下的祸,自己来担。即使死掉,我也不会可怜他。大不了,我给人为奴为婢,也是可以嫁得出去的。”说道这里,王连欣又躺下了眼泪,后面的话明显言不由衷。
“胡说!”王华骤然醒了!
“爹,爹!”王守仁和王连欣都凑到床头。
这时候诸氏带领着薛神医也进屋来了,见到王华醒了,也是欣喜不已。
凑到床头,赶紧跪下叫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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