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蜡烛
作者:高玉磊      更新:2021-04-21 15:51      字数:2840

她太像冬梅了,那一年8岁的冬梅在鸟围村被人拐走。

我躺倒在床上,欧娅蕾亲吻着我。

我想拒绝她,推开她,却感觉浑身无力。

她紧紧抱着我,手指抓着我的手背,我感觉到了她的指甲,似乎想把我整个人放进她的肉体里。

外面有敲门声。

欧娅蕾放开我,下了床,

“谁啊?”欧娅蕾问。

外面没有声音。

欧娅蕾看了我一眼,然后去开门。

门开了,外面没有人。

我要出去,欧娅蕾双手抱住我的腰。

“明天有时间带你去练舞。”我说。

欧娅蕾看着我,“好啊,不过,我现在就可以和你一起练舞。”

“现在?”

“对呀。”欧娅蕾说,“我们去教堂。”

进了教堂,里面没有人,阳光透过彩色窗户照下来,有一种浮世的感觉,像电影里的场景一样。

“跳什么舞?”我问。

“伦巴。”欧娅蕾说着撩起裙子,摆起姿势。

“好。”

“等一下。”欧娅蕾弯腰把裙子撕开。

“你这裙子可惜了。”

“不可惜。”欧娅蕾说。“你来数节奏吧。”

我打了一个响指,欧娅蕾婀娜地一步步走过来。

我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做了一个纽约步。

欧娅蕾的眼神缠绕着我,含情脉脉,她热情似火,扭臀,绕手,挑眉,围绕着我,挑逗着我。

伦巴跳完后,她挽住我的胳膊,小鸟依人般,一脸笑靥。

教堂里有人鼓掌,我回头看到是江帆坐在椅子的靠背上。

“very good (非常好),不错,就是这种感觉。”江帆伸出大拇指,“欧娅蕾,你非常棒,这才是伦巴,这才是伦巴里的爱情。”

“是爱情里的伦巴。”欧娅蕾说完这句话,忽然低下了头。

“但是,还有点小问题,库克拉卡,做得不到位。”江帆跳下椅子。

“对,她这个动作还不够舒展。”我说。

江帆示范了一下这个动作,“不是手臂,是你的腹,胸所带动的手臂,这样才自然。”

“老师,我明白了。”欧娅蕾说。

“你还没吃饭吧?”江帆说。

“没有,我不饿。”欧娅蕾说。

“你先去吃饭吧。”江帆说,“我和向东说会话。”

欧娅蕾挽着我的胳膊看着我。“你别走,等着我。”

“你去吃饭吧。”我说。

欧娅蕾点了点头,出了教堂。

“怎么样?她现在完全放开了。”江帆说。“这才是我要的伦巴舞。”

“你觉得我和她去比赛能拿奖吗?”

“一般的比赛没问题。”江帆说,“向东,你记住了,跳舞不是为了去拿奖,不是为了去争名次。”

“不拿奖,不拿名次,那还比什么赛?”我说。“比赛就得赢。”

“一切都是评委说的算。”

“我要征服评委,我还要征服舞伴,我是说别人的舞伴,我也要征服。”我说。“当然是靠我的舞技,我的魅力。”

“厉害了哥,你还能征服别人的舞伴。”江帆说。

我踩上椅子,坐在椅子靠背上。“给你商量个事,鸟围村拆迁的事,你觉得是拆好呢?还是不拆好?”

“当然是不拆好。”江帆说,“我喜欢鸟围村的热闹,还有那些饭店,小吃,那些阴暗的小巷子,还有巷子里那些不好好穿衣服的女孩。”

“哎,早知道我就不掺和拆迁的事了。”

“你可以退出啊。”江帆说。

“退出?但我答应这事了,他们把钱都给我了,再说答应好的事,又反悔,这不是我的风格。”

“那就拆吧。”江帆说。

“那个文老板找到我,希望我不要去拆鸟围村,说真的,我当时没想清楚,现在我肯定不想拆了。”

“拆不拆也不是你决定的,是开发商和政府的说得算。”江帆说。“听天由命吧。”

“我回去了。”我说。

“欧娅蕾让你等她。”

“你给她说,我有急事先走了,明天约她去练舞。”

“那好吧。”

出了教堂,天已经黑了。

回到家,父亲告诉我巴尔下午来找我好几趟了。

“疯子找我干嘛?”我问。

“他没说找你干什么,好像有急事,你去看看吧。”父亲说。

“好吧。”我拉开冰箱,拿了一瓶可乐。

“别老是喝可乐,这东西对身体不好。”父亲说。

我去了巴尔开的沙漏店。

他正在摆动蜡烛。

看到我后,他招呼我坐下。

方桌上有个烤架,里面有炭火,上面烤的是羊肉串,有的羊肉串已经烤焦了。

巴尔拿了瓶啤酒,给我倒了一杯,然后他继续摆动着蜡烛。

他面前有一排白色蜡烛,他拿着红色颜料刷涂着蜡烛,一个个蜡烛很快就成红色了。“找我什么事?”我喝了一口啤酒,啤酒透心凉,特别爽。

“喝酒,吃肉。”巴尔说。

“没别的事?”

“喝酒。”巴尔说。

“你也过来喝酒吧。”我说。

巴尔刷完蜡烛后,才过来坐下。

我给他倒上啤酒,他一口干完。

”没别的事?”我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没有。”巴尔说。“就是喊,喊你过来喝酒。”

“你跑我家里几趟,就是喊我喝酒?”

“就是喝酒。”巴尔说着看了一眼蜡烛。

“你弄这么多红色蜡烛干什么?”我问。

巴尔比划着手势,看他这手势,像是一个房子的样子,他说道,“烧了。”

“把房子烧了?烧谁家的房子?”

巴尔忽然笑了,“烧地主家的房子。”

“你胆子不小了,别,别烧人家房子。”我说。

“不烧房子。”巴尔拿起茶杯和我的茶杯碰了一下。

“你这羊肉串不错。”我说。

“不是羊肉,是老鼠肉。”巴尔说。

“我靠,你给我吃老鼠肉?你想害朕?”我说。

“开玩笑了,羊肉,是羊肉。”

“我草,你能好好说话吗?”我说。

“能。”

“对了,巴尔,你总是说蹦猪,沙驴,这什么意思啊?”我问。

“你好。”巴尔说。

“什么?”

“你好的意思,是外国人这么说的。”巴尔说。

“哪国语言?沙驴蹦猪是你好的意思?英语是这么说的?”

巴尔摇了摇头,“不是。”

巴尔喝了酒后,脸色红晕,他看上去年轻了很多。

“巴尔,你多大了?”我问。

“不知道,二十六吧?不,十二。”巴尔说道。“我今年十二岁,明年就十三岁了。”

“好,挺好,老弟,来,喝酒。”

自从我认识巴尔,就感觉这疯子一直就是这样的样貌,似乎永远也不会老。

为什么一个人说疯就疯了呢?巴尔是怎么疯的?恐怕没有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只小老鼠在门口闪了一下,我突然想念我的老鼠油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