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撷玉以元禧的家人相威胁,但她仍是不为所动,只满口的喊冤。
见状,宋撷玉冷笑一声,吩咐道:“将她关到后面的空屋子里,在里面住上两日,想必她就能想通了!”
元禧闻言心下微松,不再强烈反抗,凭由亲卫将她押到后面去。
她以为只是关着她,饿她两日,因此打定主意,绝不松口。
谋害王妃的罪名,她担不起,她的家人同样负担不起,结果不必想都是明摆着的,所有人的命都保不住。
反倒是抵死不认,或许可能有一线生机。
然而宋撷玉哪会想不到这一层,怎么可能这般便宜她?
看着她边作势喊着冤边被带下去,宋撷玉不禁冷笑一声,好叫你知道,我不打你也不骂你,但最后你必要求着我来招认!
侍立一旁的玉娴轻声断言,“郡主,奴婢猜想,她熬不过两日便会招认的。”
那屋子是昨日宋撷玉特意让人布置的,窗子全部用木板钉死,门若关上也是不留一点缝隙,整个屋子黑的仿佛人瞎了似的,感受不到丁点光亮,不但如此,周围也事先吩咐不许人走动,在里面可谓听不到丝毫声音。
玉娴原本还疑虑这般布置可有用,但当她亲自进去尝试了一番,不过一柱香的时候,她便已经开始不安。
而且这不安越来越加剧,她开始感到极为暴躁。
那个时候,玉娴方知这间黑屋子有多可怕。
宋撷玉微微颌首,赞同了她的猜测。
前世,她可是亲眼看到太后这样对付一位得罪了她的太妃,那太妃被关了整整三日,出来后便疯了!
她原本没想到这种法子,可想到元禧对母亲所做的事,宋撷玉便觉得心下恨极了。
不让她好好受番折磨,怎么对得起母亲受得苦?
宋撷玉让亲卫离开,吩咐玉娴带着人远远的守好那间屋子,然后便带着玉淑等人重新回到了世安苑。
其他人问起元禧,她便道自己有些事吩咐元禧去做,约摸需要一两日才能回来。
元嘉等人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便也并未多想。
结果不出玉娴所料,过了五个时辰,天色已然黑下来,宋撷玉用过晚膳后,元禧便撑不住了,她再也没力气拍打屋门,大嚷大叫,而是尖声哭道:“郡主饶命!奴婢什么都愿意说!求求您放奴婢出去!”
玉娴又确认了一次,这才开门将她带到了前面厅堂里。
宋撷玉已经坐在上首,看着眸光有些涣散的元嘉,她冷声道:“半点不许遗漏,将你投毒的事从实招来!”
元禧缓了半晌,仍然不敢抬头,她跪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双臂,瑟缩的低声道:“那日奴婢的娘亲病了,奴婢特意禀报了王妃,回家去给娘亲送药材,却不料,进门便瞧见一个男人带着数名随从,他们不知怎地将奴婢的家人都迷昏了,手里拿着刀,就横在奴婢家人的颈子上,奴婢但凡敢说个不安,他们就会悄无声息的将人杀死!”
她说着抽泣起来,“奴婢很害怕,只能是他说什么都全数应下来。结果那男人便给了奴婢一小包药粉,他让奴婢立刻回王府,寻机将药给王妃服了,说何时王妃病倒,奴婢便何时可以回家,到时奴婢的家人自然无虞,但若奴婢不照着他们的话做,他们在府有自有内应,能够辨明真假,到时奴婢便只能去乱葬岗寻家人的尸首了!奴婢,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哪怕早就猜到实情是如此,但亲耳听她述说,宋撷玉仍是脸色铁青。
“你明知那是毒药,会害得王妃病倒,却还是应了那男人,可见你的主子,你的救命恩人的性命远远不及你自家人重要。人生在世,本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可你却毫无底线,旁人威胁几句,你便将忠信义全都抛开,不惜伤害无辜的人,只求保住你那条贱命……”
宋撷玉曾听母亲身边的人说起过,元禧不同元嘉等人是家生子,而是当年母亲去梅山礼佛时,看到年纪小小的她被父母丢弃饿晕在路边,善心救回来的。
当时母亲并未想收她在府中,丫鬟总归是奴籍,许多平民是瞧不上的,可是元禧醒来后哭求,母亲无法这才留下她。
这些年,她从小丫鬟做到大丫鬟,母亲一向待她宽容信任。
哪怕她又认回了曾经丢弃她的父母,母亲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并未多说。
却没想到,当年是救了一匹噬主的中山狼,为了抛弃她的父母家人和她自己,不惜毒害救她性命的恩人……
宋撷玉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被她说的无地自容的元禧,问道:“可知那药的名字?”
元禧摇了摇深埋的头。
“可知让你下毒那男人是谁,年纪相貌?”
元禧颤声道:“他们都蒙着头脸,奴婢没看到,只听声音,那领头的男子约摸有三四十岁……”
三四十岁的男人,单是京城里便数不清,单凭这个如何寻人?
宋撷玉眸光越发冷凝,“他们穿的是何种衣衫,又是何种衣料?”
“奴婢当时只顾着害怕,并未,并未看清……”
宋撷玉恨极,“你真是该死!”
言罢,不再去看浑身发抖的元禧,直接吩咐将人拖出去,关起来。
“不必再进那些黑屋,关到其他屋内即可,我要她活着清醒着!”看自己落得何种下场!
厅堂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但宋撷玉的心却火烧火燎,无法平静。
她思忖良久,方才站起身,带着下人去了前院。
无法确定有人投毒前,请神医的事不能同父亲说,但又耽搁不得,只能救助谢俶,如今既然撬开了元禧的嘴,那便该要让父亲知晓此事。
毕竟,一无所知之下,她想找到真正投毒的罪嫌实在艰难,不如让父亲暗中调查,他的见识远胜自己,人手也更精良,想来能够早日替母亲报仇,同时也查出母亲中的到底是何种毒。
这会儿,淮阴王宋青山与幕僚一道用过晚膳,两人正在书房里说起朝廷上的事。
宋撷玉一来,幕僚便识趣的退下。
下人禀报过,宋撷玉进到书房,宋青山唤她一道坐到茶几旁,亲自给她斟了茶,这才道:“玉儿可是有事?”
宋撷玉确定屋内只有他们父女两人,便开门见山的道:“是,女儿无意中发现娘身边的丫鬟元禧有些不妥当,审问之下得知,娘身子日渐虚弱,并非是病,乃是被她投毒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