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完正准备做些什么,祁晏一抬头,小家伙脑袋软绵绵的靠进了他的手臂里,眼睛已经闭起来。
只剩下黑羽一般的长睫在轻轻颤着。
这种关头,她居然睡着了……
祁晏目瞪口呆了几秒,心口却是缓缓漫起一股心疼。
集训有多累,她一向活蹦乱跳,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他又想起临行时她的那句话。
祁晏的眉眼腾起一丝温柔,低下头去,在安萌眉间落下轻轻一吻。
末了,轻手轻脚的把她盖好被子,又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火气才散下去。
回来时,安萌的呼吸已经绵长均匀。
祁晏掀了被子躺下,安萌就习惯性的蹭了过来,额头抵着他的下巴。
把人给抱紧了,关灯,祁晏窝心的喟叹一声。
一生所求,不过如此。
……
安萌的假期短的可怜。
因为这半年来在各种赛事中的精彩表现,她已经成为重点培养对象。
年后,即将而来一场国际性的赛事,她将代表国家跟队参加。
训练时间很紧。
初五刚过,初六就要启程去集训基地。
假期这几天,她几乎每天跟祁晏腻在一起,却还是觉得不够。
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还没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又要分别。
车站。
安萌缠着祁晏的脖颈:“晏晏,等我给你拿奖牌回来。”
祁晏低头吻过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奖牌没那么重要,你要照顾好自己,下次回来如果让我发现你又瘦了,我就惩罚你。”
“什么惩罚?”安萌眉眼弯弯,一双眼睛乌黑发亮:“爱的动作片?”
“……”
眼看着祁晏耳朵尖发了红,安萌咧了唇角,皮这一下很开心。
“安萌,时间到了,跟男朋友说再见吧。”不远处,教练看了眼腕表,催促道。
教练很严肃,运动员本来不应该谈恋爱分心,但面对安萌,他是半句苛责都说不出来。
小丫头会撒娇,成绩又拔尖,这事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安萌哀嚎了一声:“教练再给我五分钟!”
“速度。”
安萌再回头看祁晏,却是笑不出来了,她不舍的看着祁晏的眼睛:“晏晏你要记得给我发信息,就算我可能没法及时回复都一定会看的,还有电话,我会抽空给你打,你一定要接,不要整天泡在实验室里,不要忘记吃饭……”
她小嘴喋喋不休着,像个啰嗦的小老太太,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祁晏抬手温柔给她擦掉眼泪,声音沙哑:“别哭,我都舍不得让你走了。”
安萌立刻吸了吸鼻子:“那我说的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
“晏晏,亲亲。”安萌踮起脚尖揪住他的领口。
祁晏低下头给她绵长一吻。
大厅里传来最后的检票通知。
祁晏松开她,两人额头抵在额头,他低喘道:“我会每天想你的。”
“我也是。”安萌抓着他的手:“到时候比赛会有直播,记得看我比赛。”
“好。”
安萌不敢回头,松开手就一路小跑进人群中。
教练递给她一张纸:“哭什么?”
“等你有女朋友你就会懂了教练。”
教练:“……”
……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抵达集训基地的时候,安萌看到了一个人。
林菁。
教练把她送到宿舍时,林菁正在收拾床铺。
听到声响回过头来,她面上罕见的露出一抹笑:“教练。”
“来了?”
“嗯。”
“你们俩应该认识吧,都是从s体育学院同一个专业上来的。”
“认识。”林菁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安萌,好久不见。”
安萌回神:“好久不见。”
“林菁是新来的,算你师妹,田径世锦赛的时候她会跟我们一起去,算是感受下比赛氛围,这些日子你就带着她点。”
教练不知她和林菁有过节,安萌不想拂了教练的面子,就暂且把林菁当个屁吧。
她点头:“知道了。”
“嗯,那我走了,你们休息休息,明天正式开始集训。”
“好。”
教练离开,宿舍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安萌扫了林菁一眼:“不要惹我我可以当你不存在。”
林菁显然也不想生事:“我知道。”
再无他话。
安萌给祁晏报了平安,开始收拾东西。
……
直到赛前林菁都没出什么幺蛾子,一直安分守己甚至说的上是客气。
安萌自然也乐的清闲。
尽管有灵力可以偷懒,但不能太过,祁晏嘱咐过她,凡事不能太出挑,会惹人怀疑。
所以集训还是很辛苦的。
她可没闲工夫理会林菁。
除此之外,唯一的慰藉大概就是每天几句和祁晏的短信交流或者隔三差五的电话。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枯燥中,世锦赛开赛的日子到了。
第一站就在b市。
赛前几天,教练就带了参赛人员抵达赛区熟悉环境。
为了避免分心,抵达赛区后,所有人的手机都要上交。
安萌在临行前抽空给祁晏打电话。
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
“晏晏!”
“要开赛了?”这件事前几天的短信里安萌就跟他提过了。
“嗯,一会儿就要启程了,手机要上交,一直到比赛完都不能跟你说话了。”
安萌的声音委屈巴巴,祁晏动了动手指,下意识的想揉揉她的脑袋,却摸不着。
他垂眸盯着眼前的放大镜,眼底浮起淡淡的思念。
几秒,才出声:“没关系,比赛很快的,比赛完就能见面了。”
“嗯,我会认真比赛的,等我拿奖牌回去!”
“好,我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
“我保研了。”
“哇塞!晏晏你好厉害。”
安萌是个学渣,听到这话是打心底里佩服。
祁晏隔着听筒似乎都能猜到她的表情。
他抿唇笑了:“家里有一个厉害的就可以了,所以你不用太厉害,以后我养你。”
安萌正要回话,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教练的,应该是催着要走了。
安萌皱了眉:“晏晏我该走了,不能跟你说了,等我回去么么哒,爱你!”
“……”
“快说爱我我就挂电话了!”
“我也爱你……”
电话挂断,祁晏脸还有些烫。
有生之年,第一次跟人说这种话。
有些肉麻又有些虔诚。
……
比赛异常顺利,安萌过关斩将,竟一路排掉数位参赛选手进去了前十。
如同一匹黑马,闯入人们的视线,业界无不对这位中国选手充满了期待。
当然,除却期待,还有忌惮和嫉妒。
这种国际性比赛过程和结果全都完完全全呈现在全世界面前。
成绩不好不仅丢的是自己的脸,还是国家的脸。
几场比赛结束,安萌和另一位中国选手一起出战s市的国际田联钻石赛。
当天上午,片刻休息,她放下水杯,在车内把手腕上的绷带缠好,下车,随教练进入赛场。
无数的记者和观众,欢呼声和镁光灯聚在头顶。
安萌从来不会惧怕这种场面。
气定神闲的走上赛场,和各国选手并肩而站。
一场比赛每位选手有三次试掷机会,最终有效成绩以最好的那次为准,试掷成绩最好的前八名将再试掷三次,若余下的八名选手中有成绩相同的,每人再投掷六次,以决出最后排名。
试掷顺序抽签决定,安萌第四个试掷。
第一次试掷,她刚刚摆出标准的姿势,绷带里,隐约传来一股针扎的痛感,安萌手一扭,腕关节一痛。
铅球以一个不正确的方式被推了出去。
第一次试掷失败。
场外的教练猛地起身,投来疑惑的视线。
从比赛开始,安萌的发挥一直很稳定,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意外。
安萌跟教练对视一眼,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默不作声的下了场,准备第二次的试掷。
投掷圈外,安萌解开绷带。
这绷带本来是为了护手的,但她眼前的这条绷带,却在她解下的一瞬闪过刺眼的亮光。
而她白皙的手背上,是被什么滑过的痕迹,隐约有血迹冒出。
安萌定睛一看,竟在绷带的缝隙里发现了几根细小的银针。
横着插在绷带中,若不转动手腕就不会被刺到。
安萌浑身一震,脑海中有什么快速闪过。
下一秒,她抬头扫向赛场外的观众席最前面。
密密麻麻的人,隔着一段距离,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会是谁要害她?
这个问题来不及细想,第二次试掷马上就开始了。
安萌沉着眼扫了一圈,吐出一口气,索性把绷带扔了,忍着痛按着手腕扭伤的地方用力按了按,再一次上场。
手腕受伤,状态到底不比之前,安萌只扔出了19.23和18.56的成绩。
按照规则,她的有效成绩是19.23。
根据最后排名,她堪堪以第六的成绩险入前八。
第一场试掷结束。
安萌抹了一把额角的汗,走下赛场。
手背的划伤无关紧要,但手腕却已经开始发肿。
走到教练跟前时,安萌的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教练起身,压低声音:“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查了半天关于扔铅球的资料,尽力了,欢迎有懂这方面的宝宝们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