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始料未及的新闻就这么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劈开了平静的水面。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
s市安萌他们落脚的酒店,从比赛之后外面就围满了各路记者,严密到队内无一人可以出去。
而酒店之外,各种耸人听闻的报道新闻已经开始传的满城风雨。
——国际田联锦标赛,中国铅球选手安萌居然做出这种事!
——有辱国威,有人不配做运动员!
——中国的耻辱,行业的败类!
这样的标题比比皆是。
压都压不下去。
根本没有人在意真正的事实,所有的网友都一边倒,不明真相的站在道德的高地指手画脚,自以为维护国家荣誉,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誓要安萌当众道歉并滚出国家队。
酒店内,教练不停的走来走去,鬓边在短短几日急的都生出了白发。
尽管知道安萌有很大的可能是被陷害了,可眼下根本没有证据。
做这事的那人隐藏的很好,显然是谋划了很久。
而她本人或许根本未涉水,因为拿着掺了兴奋剂的水找到组委会的,是一个外国选手。
眼前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而事实的真相隐藏在这巨大的谜团之后,要剥开层层阻碍才看得清。
组委会的人来过了,体育新闻的人也来过了,安萌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人陷害,并坚决不肯验血。
本来这事值得怀疑,可安萌不肯验血的态度却更加值得让人探究。
就连教练都无法理解。
组委会只是想做一个验证,无论安萌的血液里是否含有兴奋剂都不会对她的事情做定论,可她似乎格外排斥。
组委会的态度因此倒向不利于安萌的一面。
好像所有的矛头一瞬间都刺向了安萌。
安萌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心高气傲,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千夫所指的境地。
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她只觉得委屈的要命,也愤怒的要命。
这种孤立无援的时候,她特别的想祁晏。
可她跟外界的一切联系暂时被组委会因调查真相为由切断了,她根本联系不到祁晏。
事件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之后,恶性影响已经发展到了顶峰。
安萌终于忍无可忍。
再不反击她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去他妈的谨慎。
去他妈的好好装人。
既然林菁不给她活路,她也别想独善其身!
当晚,当所有人都入睡,整个酒店陷入一片静谧之中。
安萌在自己的房间里化了形。
窗外夜色浓重,光影黯淡,它跃上窗棂,打开窗户,张开羽翼,一路滑翔到了酒店外的绿化带里。
背上的小包里装了衣服。
它找了公厕化了人形,再把衣服穿好。
s市的夜生活笙歌未歇,走出这片区域,再往远,四处都是迷离的光影。
24小时不停歇的娱乐场所正在进行午夜狂欢,嘈杂的声音声声入耳。
连着闷了几天,浑身都快发霉了。
安萌找了家还在营业的小店,美滋滋的大吃了一顿,心口郁结的闷气才散掉几分。
从小店出来,打了车,去了电子市场,进店买了支录音笔。
出来后又折身去超市买了把菜刀,轻薄简单,刀刃锋利的那种。
做完这一切,她打道回府。
黎明将至。
天已经露出第一缕霞光,只是不甚分明,天地交接的地方,远远看上去还是暗沉一片,青紫纠结成一团。
安萌飞回酒店,小睡了几个小时。
天刚亮,就气势汹汹的带着录音笔直奔林菁的住处。
人类在睡意未醒之前意识模糊,防范意识会相对薄弱。
这是
最容易露出马脚的时候。
安萌轻手轻脚的进了门,房间里一片死寂,有两道频率不同的呼吸声来回起伏。
林菁和另一名选手住在同一间房里。
安萌摸着黑找到了林菁的床。
她正睡的安稳,不知是不是诡计得逞的原因,连唇角都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小人得志。
嘴脸要多丑恶就有多丑恶。
安萌冷哼一声,眼底露出一丝森寒,下一秒,掀了被子单手拎了林菁的后颈。
许是做坏事心虚,林菁睡的很轻,前脚安萌刚将她拎下床,双脚着地,后脚她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安萌的第一眼,下意识的,林菁就要尖叫。
吵到其他人可就不好了。
安萌面无表情的扫她一眼,把自己特指的酸爽味臭袜子塞进了她嘴里。
林菁还未发出声音,就被熏的差点晕过去,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安萌单手拎着她,动作极轻的离开房间,拖进了洗手间。
林菁头脑发晕的挣扎,却因为刚醒又遭受臭味暴击的原因挣扎显得格外无力。
没有人发现她们。
安萌一把将她扔在流理台上,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林菁后腰重重撞在流理台冷硬的边沿上,倒吸了一口冷气。
回过神来,安萌已经站在她面前。
林菁脸色发白的捂着后腰,单手把嘴里的臭袜子拿出来,干呕两下,眼底带了一丝惧怕盯着眼前吊了半边唇角笑的不怀好意的安萌:“你要干什么?”
安萌一步一步逼近她,直到她后腰重新被迫抵上流理台边沿,退无可退。
她缓缓俯下身去,娇小的身体,却偏偏发出了慑人的气势。
林菁上下唇哆嗦了几下,底气不足道:“我警告你,只要我现在喊人,你的境地会更惨。”
“是吗?”安萌皮笑肉不笑,把藏在后腰的菜刀悄无声息的拿出来,贴在了林菁的脖颈上:“只要你一张嘴,这把刀就会隔断你的喉咙,监控已经被我破坏,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林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惨白一片。
安萌拿刀刃拍了拍她的侧脸,眯着眼玩味的笑了:“我会做出你畏罪自杀的假象,并模仿你的笔迹写一张忏悔遗嘱放在你的枕头下,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因为陷害我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而自杀。”
“你......”林菁盯着安萌,扣在冰冷流理台的上手终于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怎么?”安萌逼近她,眼神发狠:“我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声是不是很妙?”
刀刃忽然贴上皮肤,严丝合缝的擦在喉咙脆弱的皮肤上,细若游丝的冷顺着刀刃蔓延到四肢百骸,林菁的后背一瞬间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嘴唇哆嗦几秒,垂眸看了看刀刃:“你,你疯了?”
她从没想过这事会找来杀身之祸。
安萌的表情,此刻看起来像是变态冷血的杀人狂。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残忍。
她贴着林菁的耳朵轻笑:“对啊,我是疯了,既然你想让我死,那我就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刀刃猛地刮过肌肤,轻微的刺痛,淡淡的血迹染在了刀刃上。
林菁一瞬间僵直了后背,连气都不敢出了。
一种莫大的恐惧如同无数细小的虫子,顺着脊背爬上来,那触感,让人浑身发凉。
她吞了吞口水:“要,要我怎么做,你,你才肯饶过我?”
她浑身抖得跟筛糠似得。
安萌不屑冷笑,以为有多厉害,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弱鸡。
就这样的人还不配死在她手下。
她手绕到身后把录音笔给开了,将刀稍稍撤离林菁的喉咙几毫米:“告诉我为什么陷害我以及所有的过程。”
林菁身体一软,就差点滑坐在地上。
她用手撑了下,才避免刀刃切到下巴上。
惊魂未定的站稳,她眼里几乎含了泪:“好,我说。”
安萌挑眉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林菁战战兢兢的盯着安萌,梗着嗓子开始陈述这些天发生的种种。
“从前在高中时,大大小小的比赛,我一直是最优秀的,上了大学,每次考试,你却永远压在我头上。”林菁回忆起过往,眼底不自觉的带了恨:“明明你每天的训练都懒懒散散,轻轻松松,却可以轻易取得那么好的成绩,凭什么?”
“我的父母都是退役的铅球运动员,我从小学就开始学铅球,那时候我身体弱,每天从早上五点就起床开始跑步,那个时候天还是全黑的,我的同龄人都还在温暖的被窝里,我却已经开始环城跑步。”
林菁声音哽咽一下,缓和几秒,才继续:“夏天天气闷热,跑完一段就满身满头都是汗,燥热中,喉咙像是被人扼住,气都压的喘不上来,可我不能停下;冬天天气冷,西北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一样,有几年,我的手上都是退不下去的冻疮,可我不能退缩,父亲告诉我,我天赋不出挑,只有比别人更努力,才能走的更远,那时候,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喜不喜欢铅球,也从来没有人问我疼不疼。”
“再大了些,我负重跑,锻炼腿部肌肉力量,后来又加了举杠铃,双杠臂屈伸,俯卧撑,拉力器,甚至是负重转体,悬举垂腿,肋木倒垂......”
林菁眼泪顺着脸颊掉下:“那时候我周边的小姑娘都开始打扮,穿漂亮的裙子,跟喜欢的男生表白,我却为了增大力气不停的增肥,练肌肉,每天都是满身的臭汗,在喜欢的男生眼里,我永远只是一个死胖子。”
“我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这步,你根本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科普一下运动员的不易,不洗白反派,该惩治还是要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