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顾轻舟脸上没有了一丝血色,薄唇苍白,看起来十分脆弱,他自嘲地笑了笑,“是了,我好恶心。”
哪里会有弟子会爱上自己的师尊呢师尊上辈子也这样跟他说,在被他强迫囚禁之后,师尊只是淡淡的,带着满身暧昧的痕迹,却凛然如高岭之花,像是从未跌落凡尘,从未在床榻之上娇喘吟哦,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无波无澜,望着他的时候,空无一物,一字一顿的说,“你,让,我,恶,心。”
是了,不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又有什么区别呢?自己再努力扮演好弟子的样子,又有什么用呢?那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呢。就连偶尔的温情,也是他骗来的,用正义凛然的面具,骗来的。一旦自己撕开伪装,就会是血淋淋的嫌弃,无视,恨意。
“呵呵,”魔种虽然被刺一剑,却蛮不在乎,他是魔,这一剑两剑的算不得什么,而顾轻舟就不一样了,鲜血咕咕流个不停,像是被放干净了血的干尸,他觉得很痛快,顾轻舟这算是自食恶果了?
“你不是说你师尊信你吗?不是说你师尊把你放在心上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任?”
“哦,那可真是不堪一击。”魔种嘲讽着,一边讲浮尘从怀里抽出,“都这样了,你还要杀死我吗?”
而那边的顾轻舟愣了神,他不反驳,也不反抗。他突然不知道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师尊不爱他,估计也不愿意再见到他了,那以后自己能做什么?师尊还会见他一面吗,如果他死在此处,师尊可会流一滴眼泪?
“顾轻舟,说话。”魔种实在看不惯他这幅低落到尘埃里的样子,“你就这么脆弱吗?既然他都不要你了,那你就和我一起,把他抢过来,不就行了?何至于如此伤心?”
魔种的思考方式偏魔化,弱肉强食,就算沈重澜修为高,又如何呢,在魔种无边的力量面前,也得束手就擒,所以他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重蹈覆辙吗?这次准备好一点的捆仙索不就好了?控制着,不让他自爆内丹,反正情爱之事,着实可笑,他知道自己只对沈重澜有欲念,那就放纵就好了,反正沈重澜又打不过他,被欺负了只会红着眼睛说“大逆不道”“我恨你”“逆徒”,无伤大雅,还颇有情趣,何必要弄这么多弯弯曲曲的事。
“不,”顾轻舟摇摇头,剑眉微蹙,“我要师尊心甘情愿。”
“人家都让他师尊来杀你了,你还执迷不悟!”魔种恨铁不成钢。
此时,陌上老祖收回浮尘,挺身自立,他在思考,刚刚说的一切自然都是他骗人的,但是惊雨若是知晓此事,可会生气自己伤了他的徒弟,哪怕这徒弟是十恶不赦的魔种。
他一直将沈重澜当亲身儿子在看待,想起自己刚刚的一剑,有几分后悔,若是惊雨执拗起来,又跟自己闹,可咋办。
陌上老祖是来人的领导者,他没有动,其他人也静静站在一旁,反而是木枫,他静静的望着顾轻舟一脸的伤心,他悄悄提起配剑,走到顾轻舟跟前,高高举起,“顾轻舟,你去死吧。”
顾轻舟人修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陌上老祖一记浮尘,已经是奄奄一息。只要再来一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他的云神会被打散,消弭在宇宙中。这样,惊雨的眼中,就能看到自己了吧,就能温温柔柔的对自己笑,开始依赖自己。
众人都不知道木枫竟然会有这般偏激冲动的举动,都大吃一惊,却来不及阻止了,反而是在一旁的魔种,一瞬间抓住了那利刃,承受了木系法术的汹涌灵力,“顾轻舟,你再不清醒一些,你的师尊可就要跟这个臭小子跑了。”
“你今日若是死了,这人就会每天缠着你师尊,让你师尊接受他,然后他们就会成为道侣,之后合籍,你师尊每天就会在床榻之上和他缠绵,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不!”顾轻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魁梧冷厉的木枫,没有沈重澜在,他早就褪去了温文尔雅的面具,神色狰狞,带着泛滥的恨意和妒意,要至他于死地。
师尊喜欢的就是这个类型的人吗?表面道貌岸然,其实内心阴狠狡诈,就连偷袭这等事情都做得出来。但是就是因为他是名门正派,所以师尊就喜欢是吗?
为何沈重澜会这般肤浅!
魔有什么不好的?拥有世上最强大的力量,一旦认定,终生只忠于一人,有何不好?而他那般如同菟丝花一般孱弱的美人,不都应该送给这样的强者当礼物吗?不就应当呆在美丽的金笼里,等待自己的垂怜吗?
究竟是沈重澜错了,还是自己错了。顾轻舟看着眼前的木枫,这人恨他,这人还痴心妄想得到师尊?
“愚不可及!”他笑了出声,朝魔种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