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柏寒还站在床边,他低垂了眸,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底的情绪,叫人瞧不真切他在想什么。
宋薇薇挑衅完,就打算躺床上睡了,刚才被厉柏寒从沙发上折腾到浴室里,这会儿她腰软脚软,实在没什么力气。
但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阴影落下来,她的下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力道不重,却也足以掌控她。
宋薇薇心下一凛,戒备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厉柏寒薄唇微勾,抽出那张支票,眼底漫过邪气,“宋宋出手这么阔绰,我总得把你侍候好。”
宋薇薇心跳停顿,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奋力挣扎起来,“厉柏寒,你禽兽,你怎么还来?”
话音未落,她便被他推倒在床上,封住她所有抗议的声音。
宋薇薇被弄得意乱情迷时,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千万在床上挑衅他,他要惩罚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翌日下午。
阳光自窗外照射进来,洒落在床前,男人穿着一套舒适的家居服,侧坐在床边,看着将脸埋在枕头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女人。
他一手撑在被褥上,微微倾身过去,在她耳边低喊:“宋宋,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昨晚他有意惩罚她,后来她越求饶他越兴奋,一直到天亮才肯放她睡去,回想她昨夜脸色潮红,眼睫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又有些情动。
他喉结滚了滚,瞧她往枕头里又埋了埋,那模样像猫一样,忍不住想笑,“宋宋,宋宋……”
“啪”一下,力道不重,一个肉垫呼在他脸上,软软的,却是取悦了男人,他眼中的笑意更深。
“起来吃饭,别撒娇。”
宋薇薇手被抓住,她累得睁不开眼睛,一直哼哼唧唧的,“你好吵……”
厉柏寒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啄了几下,她手指纤细白皙,指甲珠圆玉莹,没有涂那些乱七八糟的指甲油,手上自带一股沐浴后的奶香味。
他忍不住一口咬上。
手指传来的湿热触感惊得宋薇薇睁开了眼睛,她看见男人咬着她的手指,她简直无语得很,用力抽了抽,没能把手抽出来,睡意倒是轻减了几分。
她囫囵爬坐起来,冷漠脸看着他,“厉总,我的手好吃吗?”
厉柏寒轻咬了一下,这才放开了她,冲她笑了笑,说:“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他不知道他这一笑真真是百媚生,看得宋薇薇有些发愣,她一直觉得厉柏寒可以用他的美色去给人下降头,尤其是他笑的时候,哪怕她心上困着千万年的寒冰,也能悄悄融化了。
对着这张脸,她发不出脾气,肚子也确实饿了。
她双手撑在床边,想要下床,一挪动身体,肌肉酸得她浑身一僵,见厉柏寒看过来,她表情有些悻悻。
厉柏寒看她动了一下,又不动了,柔声问她,“怎么了?”
宋薇薇舌尖舔过后槽牙,心里疯狂弹弹幕,昨晚出力的是他,凭什么他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她却像是被和谐号来回碾压了一百次?
“没事!”宋薇薇板着脸,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不皲裂开。
厉柏寒看了她一会,似乎突然悟了什么,他眼尾的笑意越发明显,他也不点破,知道她脸皮薄。
“我去把饭菜端上来,我们就在床上吃。”
宋薇薇:“……”
看着男人起身走出主卧室,宋薇薇整个人倒回了床上,双手握成拳在枕头上砸了好几下泄愤。
刚才他要笑不笑的样子肯定在嘲笑她,啊啊啊!
他以为谁都像他那么变态,就算她是地,也被他这头牛给犁没了。
不一会儿,厉柏寒端着饭菜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宋薇薇在捶枕头,他闷笑一声。
随即就看见她腾一下从床上翻坐起来,目露凶光地瞪着他,“你笑什么笑?”
厉柏寒立即敛去笑意,昨晚他把人欺负狠了,这会儿她眼尾都还带着一抹红,她自己看不到,可落在厉柏寒眼里,却是妩媚风情。
“我煮了粥,菜都很清淡。”
宋薇薇闻到饭菜香,注意力瞬间被勾走,她盯着他把小桌子放在床上,两荤一素格外精致。
她拿起勺子喝了口粥,海鲜粥味道鲜美,抚慰了她的饥肠辘辘,“你今天不去上班么?”
厉柏寒侧坐在床边,看她喝粥,他拿起筷子夹了肉放在她勺子里,投喂得很开心。
“嗯,今天不去,在家陪你。”
宋薇薇脸上闪过一抹别扭,“我吃完饭再睡会儿,不用你陪,你去上班吧。”
厉柏寒挑眉,“是不是等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逃之夭夭?”
宋薇薇:“……”
被戳破心事的她十分不自在,梗着脖子道:“谁要逃之夭夭了,欺负人的是你,你都不逃,我为什么要逃?”
厉柏寒又笑了,“嗯,你不逃,那就在这里陪我几天?”
他这次回来,一来是因为马上要召开股东大会,二来是她来了北城,如今他一眼看不到她,心里就惶惶不安。
宋薇薇咬住勺子,一时顿住,眼睫轻轻颤动着。
厉柏寒瞧着她,看着她乌黑的长睫像小羽毛一样轻轻颤动,像有把小扇子在他心上扇啊扇,他忍不住靠近了一点。
用蛊惑的语气开口,“好不好,宋宋?”
宋薇薇原本打算今天就回江城,哪知道拍卖会出了意外,这一来二去,她把自己送到了厉柏寒床上。
“宋宋?”
宋薇薇抬眸瞪着他,神情愤懑,“我这样往哪去?”
厉柏寒眉眼舒展开来,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他轻轻摸了下她的脑袋,“嗯,吃饭吧。”
宋薇薇吃完饭,又倒回床上补眠,厉柏寒把小桌子收了,不一会儿回到卧室,听她呼呼大睡,他掀开被子躺进去。
两人睡得昏天暗地,再醒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宋薇薇伸了个懒腰,动作受限,她才发现她腰上搭了一只手,她的腿压在枕边人腿上,大半个身体都枕在人家胸前,她老脸一红,连忙坐起来。
哪知她的腿被对方缠着,她刚坐起来,又摔了回去。
厉柏寒闷哼一声,睁开眼睛的同时,他伸手揽住了怀中人的后背,“刚醒就这么热情?”
热情你妹!
宋薇薇挣扎着要坐起来,结果又被他揽了回去,她下巴磕在他胸口处,男人又闷哼了一声,“别动!”
男人声音喑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宋薇薇没敢再乱动,这种声音她最熟悉不过了。
她红着脸维持着动作,两人静静待了一会儿,她感觉到禁锢在后背上的大手力道放松,她连忙坐起来,星急火燎的下了床,离这罪恶滋生的源地远一点。
厉柏寒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直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他才坐起来,去做晚饭。
宋薇薇洗完澡出来,她没带衣服过来,只好又去衣帽间翻厉柏寒的衣服,然后翻到了他高中时期的校服。
她穿上身,除了oversize风一点,刚刚合身,她穿着校服就出了主卧室。
客厅里亮着灯,那几盆绿植长势极好,让整个客厅都显得生机勃勃,厨房里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她脚下一转,去了厨房。
厉柏寒正在盛馄饨,感觉厨房门口站了人,他视线扫过去,正与宋薇薇对上,“我煮了馄饨,马上就能吃了。”
宋薇薇倚在厨房门口,锅边白雾缭绕,那个向来矜贵清冷的男人身上多了一抹烟火气。
此时他眉眼温柔,看着她的目光深情缱绻。
她心中一动,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厉柏寒端着馄饨出来,宋薇薇正坐在餐桌旁发呆,灯光照射在她身上,厉柏寒才发现她穿的是他的校服。
他眼前一亮,眼中仿佛多了一团火焰。
“你穿校服很好看。”厉柏寒几乎是痴迷地看着她。
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她被人绑在木柱子上,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冬季校服,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惨白惨白的,却又透着青涩的美。
他把她接到北城后,她高中还没毕业,转入新学校,有了新校服,他每次见了都移不开眼睛。
此时他心里蠢蠢欲动,他很想就地扒了她的衣服。
宋薇薇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匹饿狼盯上了,她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校服,有点后悔不该选这一套。
“我没找到合适的衣服。”
厉柏寒喉结滚了滚,他堪堪压抑住疯狂涌上来的黄色废料,轻咳了一声,“先吃饭吧。”
馄饨皮薄馅足,配上热气腾腾的鸡汤,宋薇薇吃完馄饨,连汤都全部喝光了,这才露出满足的笑容,“馄饨很好吃。”
厉柏寒微微一笑,“你喜欢吃,以后再给你做。”
宋薇薇以手支着下颌,窗外夜色浓重,她说:“我在这里没衣服,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厉柏寒脸上的笑意一僵,“不是说好陪我几天么?”
宋薇薇揪着拉链玩,“那我也不能总穿你的衣服,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再过来。”
“不要!”厉柏寒反对,“要么我收拾东西去你那边住,要么一会儿我陪你回去收拾衣服到我这边住,我不想和你分开。”
宋薇薇看着突然变得黏人的厉柏寒有些无语,在男女关系上,向来是女方比较吃亏,所以一旦进行了最后一步,通常是女方会变得比较黏人、患得患失。
“就一晚……”
“我一秒都不想和你分开。”厉柏寒盯着她的眼睛,完全不避讳她会看到他眼底压抑的脆弱与不安。
宋薇薇:“……算了,太晚了,我不回去了。”
与其折腾两个人,还不如凑合一晚。
厉柏寒听她如此说,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宋薇薇看着他,突然感到心酸,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当年她和厉柏寒圆房后,她满心以为他们从此就会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但是第二天早上她醒来就没见到人。
她打电话给他也不接,秘书说他出差了,他一走就走了一个月,回来就带着妙依人登堂入室,两人之间还那么暧昧。
直到现在,她都清楚的记得妙依人穿着他的衬衣,露出来的肌肤全是暧昧吻痕。
她闭了闭眼睛,强行那些画面赶出脑海,她现在想这些做什么,她和他又不是在谈恋爱。
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等她怀孕,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之后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亲近,他爱谁,与她何干?
*
妙依人躺在床上,护工正在帮她按摩腿上的肌肉,动作重了,她一脚把护工踹倒在地,她面色狰狞,凶相毕露。
“你在干什么,你力气这么大,死人都得被你按活过来。”
护工跌坐在地,嗫嚅着道歉,“对不起妙小姐,我不是故意的,但医生说你腿上肌肉有开始萎缩……”
“闭嘴,你给我滚出去!”妙依人拒绝听到任何有关她腿的事,“我的腿好着呢,你少诅咒我。”
护工也不敢争辩,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出去,差点与门外的李啸然撞个正着,李啸然连忙扶住她,“怎么回事?”
“李先生,这份工作我不干了,你另请他人吧。”护工红着眼眶跑远了。
李啸然皱着眉头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推开门进去,看着靠在枕头上的妙依人,他神情严肃,“依人,这已经是你赶走的第十个护工了,你到底想怎样?”
妙依人冷着脸,“业务不精,怪我咯?”
李啸然死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最终还是缓和了表情,“我知道你心情烦躁,但是也不该拿护工出气。”
“李啸然,你说过你永远站在我这一边,你现在是要帮她们数落我了?”妙依人丝毫没有同理心。
李啸然在床边坐下,半晌没吭声。
妙依人瞧他这表情,心里有些慌,她现在能依仗的就是李啸然对她的感情,她稍稍示弱,“啸然,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这腿,我、我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我心里难受……”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李啸然心一软,握住她的手,“依人,别怕,我会倾尽一切治好你的腿,别怕。”
妙依人靠在他怀里,眼里一丝泪光都没有,她勾了勾唇,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看吧,只要她稍微露出一点示弱的样子来,就能让他心软,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她相信别的男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