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羽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姿态,声音压得极低,“就因为你下贱,带着个父不详的拖油瓶,也想入主厉家,你简直痴心妄想。”
宋薇薇脸色变了变,冷冷地盯着她,“你再说一遍!”
谢翎羽心底慌了一瞬,尤其是看见宋薇薇眼底的冷意,她勉强镇定下来,“怎么,自己敢做还怕人说?”
宋薇薇忽然站起来,把谢翎羽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瞪着她,“你要干什么?”
宋薇薇揉了揉手腕,“谢小姐不知道我练过散打吧,我这人一向不喜欢与人废话,你要闭不上你那张臭嘴,我可以帮你闭上。”
她气势慑人,谢翎羽心中惴惴不安,声音都抖了起来,“你、你敢打我?”
宋薇薇冷笑,“要不试试?”
她朝她挥了一下拳头,谢翎羽吓得落荒而逃,逃之前还不忘放狠话,“宋唯一,你敢动我,谢家不会放过你的。”
看着谢翎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宋薇薇才松开拳头,她实在不明白这些富家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个看着气质典雅高贵,一张嘴就臭不可闻,简直丢了千金小姐的脸。
刚才她那番话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难免让她心里不适,也没那心情继续在这里等厉柏寒回来。
她拿起包起身走了。
一出去,她看见谢翎羽坐在秘书台,此时她已经调整好心态,正轻蔑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根刺一样让宋薇薇如鲠在喉。
她收回视线,往电梯间走去。
电梯间双门打开,沈青元抱着文件正要跨出电梯,就看到站在电梯外的宋薇薇,她今天戴着那对红玛瑙耳坠,衬得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不少。
“宋秘,你这是要走了?”
宋薇薇点了下头,“嗯,我有点事。”
“哦,厉总知道吗?”沈青元知道她是和厉柏寒一起来公司的,这会儿厉柏寒还在开股东大会,不可能知道她要走。
宋薇薇:“待会儿散会了你帮我和他说一声。”
“噢。”沈青元走出电梯,目送宋薇薇进去,等电梯下行,她才转身往秘书室走,经过秘书台时,她听见谢翎羽冷哼。
“沈青元,我劝你把眼睛擦亮点,宋唯一不可能嫁进厉家,成为你老板娘的,你现在拍她马屁,等别人成了你的老板娘,那时候你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吧?”
谢翎羽在秘书部上班了大半个月,自然将秘书室的员工打听了一番,她知道沈青元在北城刚买了房子,每个月都背着巨额房贷。
若是失去工作,会为他们家的财务雪上加霜。
沈青元牙尖嘴利,哪能被谢翎羽几句话就唬住,她盯着谢翎羽,“有些人自称出身名门,说的话做的事可一点也没有名门千金的气度,像你这种在别人感情稳定时来撬墙角的货色,我们通俗的叫法叫小三。”
谢翎羽猛地拍案而起,怒目而视,“你骂谁是小三呢?”
“谁接话自然骂的是谁咯。”沈青元才不怕她,在柏来魅集团里,还容不得她放肆!
谢翎羽不敢和宋薇薇硬刚,只是畏惧妙依人在她手里翻了车,但是一个小小的秘书,她自然是不怕的。
刚才她在宋薇薇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沈青元正好撞她枪口上,她再看沈青元用那种鄙夷轻蔑的眼神看着她,她拳头一下子硬了。
她现在不敢动宋唯一,不代表她不敢动沈青元。
等两人打起来的消息传进秘书室,赵部长连忙冲出来拉架,在被踢了几脚,挠了几爪子后,他终于拉开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谢翎羽脸上挂了彩,打理得像小公主一样的头发乱得像鸡窝,沈青元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有几条明显的指甲印,嘴角破了,头发被抓成了鸡窝头。
赵部长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以为自己还是中学生,在办公室打架,都不想干了?”
谢翎羽委委屈屈的指控,“她先骂我是小三。”
赵部长满眼不赞同地看向沈青元,“小沈,你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怎么还不懂谨言慎行?”
沈青元抹了抹嘴角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的,“你怎么不说她先动手打人?”
赵部长心里明显有倾向性偏袒,大家都知道谢翎羽是谢氏集团的千金,来柏来魅集团上班,就是为了追求厉柏寒的。
她若是追到了厉柏寒,以后就是他们的老板娘,追不到也没关系,她还谢家的千金,也不能得罪。
所以他直接忽略了沈青元的话,说:“小沈,向谢秘书道歉,别以为语言辱骂就不是暴力行为。”
沈青元错愕地看着赵部长,“赵部长,明明是她先动手的。”
“你不骂她,她会先动手?小沈,你要不向谢秘书道歉,就去人事部领罚,公然在公司里打架斗殴,是要行政处罚的。”
公司有明文规定,不可在公司内部打架斗殴,否则除了集会上公开检讨,还要扣奖金以及一年内不能升职。
沈青元在公司工作了这么久,等的就是升职,那她的工资和年终奖都要涨一大截,听赵部长这么说,她气得眼睛都红了。
纵然她一身傲气,不想向谢翎羽低头,但一想到背负的巨额房贷,她就只能低下头,“谢秘书,对不起,明知道你细皮嫩肉,我就不该动手,瞧把你打疼了,这小脸一花,再掉几滴眼泪,多惹人心疼啊,我要是个男人,我都得心疼。”
赵部长:“……”
谢翎羽:“……”
这个贱人,居然内涵她用眼泪勾引赵部长,简直可恨!
谢翎羽嘴角抽搐了几下,此时她要再和沈青元打起来,她的柔弱人设就崩了,她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没关系,今天与沈秘书动手是我不对,不过沈秘书一身蛮力,一点不像个女孩子,我听说很多男人不喜欢男人婆,不知道你先生怎么看上你的?”
沈青元眼角一跳,恨不得扑上去撕烂谢翎羽那张臭嘴,“男人婆怎么了,男人婆他才放心,要是像谢小姐这样娇滴滴的,他每天都得担心我给他戴绿帽。”
谢翎羽:“……”
赵部长眼见气氛不对,连忙呵斥了两句,然后将她们分开,拽着沈青元去了秘书室。
沈青元气呼呼地甩开他的手,“你刚才为什么帮她,你看上她了,被她娇滴滴的样子勾引了?”
这时秘书室里只有他们两人,赵部长紧张地往外看了看,又去看她的脸,“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疼不疼?”
沈青元拍开他伸过来的手,气呼呼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我知道你嫌弃我男人婆,没人家谢小姐娇滴滴的,你早说啊。”
赵部长急得满头是汗,连忙去哄她,“青元,我们读大学就在一起了,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刚才那种情形,要是闹大了,闹到厉总面前,你们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沈青元瞪着他,“你少顾左右而言他,你就是被她勾引了。”
赵部长看四下无人,连忙抱住她,“我的好老婆啊,我怎么可能喜欢她?我是为了护着你,乖,不生气了。”
沈青元还是生气,尤其是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既生气又委屈,“我要请假,为了那破房子,我多久没休过假了?”
赵部长看着她脸上被指甲抓出来的伤痕,心里一抽一抽的,“好,休假休假,我的工资卡给你,你去商场逛逛,喜欢什么买什么,不用替我省钱。”
沈青元接过他的工资卡,心里那点烦躁也被安抚了,她说:“真的随便我花吗?”
“嗯。”赵部长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去吧,好好放松一下,别生气了。”
沈青元本来只是撒娇,见他真的放了她假,她也不再坚持,收拾了东西就走了,剩下的工作全部交给赵部长帮她解决。
她和赵毅大学就认识了,赵毅当时读大四,是她同系的学长。
迎新晚会上,赵毅是主持人,穿着白衬衣黑西裤,在聚光灯下清清爽爽,帅气又高大,不少新生都喜欢他。
当时她也是眼前一亮,迎新晚会结束后,她就忘了这个人,哪知大二时,她去实验室打工,赵毅正好在实验室读研。
一来二去,他俩就认识了,后来自然而然在一起。
她毕业后,就来了柏来魅集团上班,那时候赵毅在柏来魅集团很受厉柏寒赏识,被提拔成了秘书部部长。
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倒不是因为公司不让员工谈恋爱,而是怕两人的婚姻关系曝光后,人家会质疑他们的工作能力。
沈青元前脚刚走,股东大会就结束了。
厉柏寒从会议室里出来,听江淮汇报接下来的行程,他想到在办公室里等他的宋薇薇,让江淮把接下来的行程全部推后。
江淮满心无奈。
自从厉柏寒和宋薇薇在一起后,就有了君王不早朝的陋习。除此之外,还常常因为老板心情原因,介于消极怠工与工作狂之间来回摇摆不定。
厉柏寒大步回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里逡巡一圈,没有看到宋薇薇,倒是看到了蹲在茶几旁,正在默默收拾地上狼藉的谢翎羽。
他眉尖一蹙,“你怎么在这里?”
谢翎羽手上动作一顿,随即碎玻璃扎进了手指里,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她吃疼惊呼。
然而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往这边挪一步。
她咬了咬牙,只好换下一个法子,她抽了纸巾压住指腹上的伤口,回头楚楚可怜地看着厉柏寒,眼睛里都蒙上了一层泪意。
“厉总,我进来收拾。”
厉柏寒皱紧眉头,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注意到她脸上的伤,他冷声开口,“你脸怎么回事?”
基于厉谢两家的交情,他才多嘴问了一句。
哪知谢翎羽一下子委屈得不行,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无声哭泣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当然,厉柏寒除外。
他很不耐烦。
刚被一群股东折磨,回办公室又没看到宋薇薇,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糟糕透了,只想吸老婆安抚心里的躁郁。
但老婆不见了。
“有事说事,哭什么哭?”厉柏寒面无表情地训斥道。
谢翎羽原本就是装的,这一下是真委屈上了,她蹲在茶几旁,心念急转,她要怎么把现在的情况变成对她有利的情况?
她和沈青元打了一架,这事极有可能传到厉柏寒耳朵里,她若是把脏水往宋薇薇身上泼……
她低头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厉总,对不起,原本这事我不该同你说,但是……”她顿了顿,见厉柏寒并没有上钩追问,她才继续道:“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宋秘书对你是什么感情。”
厉柏寒薄唇紧抿,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谢翎羽抬起头,对上男人冷漠的视线,她头皮一阵发麻,她暗暗握了下拳头,逼迫自己不要退缩。
“刚才我听见宋秘书接了一个男人的电话,两人对话很暧昧,我当时就替你不值,冲进来质问她,她却说…却说……”
厉柏寒:“她说什么?”
谢翎羽似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垂下头,声如蚊呐,“她说…她说和你就是逢场作戏,等她得到她想到得的东西,她就会……就会……”
谢翎羽没敢继续说下去,她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一时噤了声。
厉柏寒冷冷地盯着她,“继续说下去。”
谢翎羽原本只想编排到这里,其余的让厉柏寒自己去猜自己去想,有时候人自己想出来的东西比别人说的更让他信服。
尤其是像厉柏寒这样身居高位者。
谢翎羽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气不过,你明明对她那么好,她对你却只是利用,所以我就嘲讽了她几句,后来宋秘书心虚走了,但是被沈秘书看见了,她以为我要横插到你和宋秘书之间,她就骂我是小三,我气不过和她打起来了。”
她话里半真半假,只要厉柏寒去找沈青元对质,就会知道她和沈青元打了架,那么自然对她前半段话也深信不疑。
而从厉柏寒对宋唯一的在乎程度,他甚至不会去找她对质,但是这件事却会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就很难连根拔除,以后宋唯一有个轻举妄动,厉柏寒都会忍不住怀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