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离宫遭此巨变,却因此宫偏远,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这宫中之人当真都耳聋目瞽,后知后觉,对于这番变动都无人察觉,竟是没有人前来。就连着皇帝那里也没有半点消息。一切,都透着诡异的死寂。今晚的爆炸,对外的说法,是宫人为了庆祝燃放的爆竹。这一说法,人们很自然地相信,当然很好的掩饰了一切,也打消了所有人的疑问,自然也掩盖着今晚这场所带着滑稽色彩的篡谋戏码。
而只有亲身经历过今晚变故的人,才会知道它的惨烈,只可惜,经过的,都已经死得十有,剩下的不路一二,不是吓得痴傻,也被今晚的血腥场面惊得发狂,今生想要做回常人,怕是无望。
那些侥幸逃过此劫之人,这一晚,也成为了他们的噩梦不醒。只有极是少数能能够操纵着棋盘之人,方才在这血内横飞中,窥探出一些端倪。
离着赤离宫里,最后的战斗落下尾音,不过两个时辰,云天城的丞相府的书房中,炉火烘得里面一片温暖,偌大的书房里,却不见半个人影,里面装饰着各种名贵的字画,精致的黑紫檀木的书案,旁边挂着各种名人的字画,恪显了主人字有身份与财富。
转过书房,才见到书房里有一层暗室,里面也是温暖如春,相较与外面的华贵与奢气,里面倒是简单得多了,一灯如豆,摇摇晃晃,烛火昏暗,风雨飘摇。
里面的人却打开壁匣,用手一抹,内室登时亮堂了起来,墙壁上嵌着的几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在夜里,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里面人影便立时出了出来。
一身肥厚的魏子光穿着东南苏省里特产的紫锦织就的袍子,华贵柔软。两指拈起自己的油黑发亮的胡须,不停地在房里蹉着步子,宫里一直都有消息传来,一旁的书案上,推满了今晚一开始之里便从宫中传来的暗笺。
“午门事起,赵护将已遇难。”
“有人抢冲宫门,午门失陷”
“午门失守,两军伤亡惨重。”
……
“赤离宫里,一切如计划。”
“孙笛大人,长身殒命。”
……
后面,一切都停在那条“孙笛大人,长身殒命”上,此后,便是一片死寂,很久了,却没有半点音信传来。这让原来就有些不安定的魏子光这更加坐卧不安,
书房暗室里灯影摇曳,映在两侧的墙壁上,更显得晦暗不清,幸好还有那几颗光芒耀眼的明珠,又将里面的一切都照得一片明亮。
忽然的一阵风吹来,外面寒冬天里的冰冷,也打碎了室里面的一室的温暖,似是冰碴子割在身上。
在魏子光的前方,是一个白衣飘飘,头带斗笠,垂下的烟色纱帘,遮住了大半容颜,看不清容貌,只是下颌一处露出精致的曲线,像是三月里锢起的一汪流泻的宏泉,一身的宁淡致远之息,却无端地让人产生仰视的觉望。
他只是负手而立,淡雅如仙,魏子光的额头上泛起细细的汗意,这是他在相位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可是今晚。
魏子光从暗红的锦衣里掏出南州进贡的冰鮫丝手绢,擦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汗珠,这么多年,他在朝堂上一家独大,私下里野心不小,可是也一向都没有过多正大光明的做一回,对于太子那边的势力极为忌惮,甚至自己私下里也动了几回手。他当然地想着借刀杀人,坐享其成。可是安排筹划这么大的深宫之变,却还是头一回干,没想到安排不周,眼下传来的战报都是不利情形,他便极力寄望于这个半月来一直在为他出谋划策的神秘高人。
“今晚之事你败了。”那人口吻也是极淡的,如天际浮云,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岁月之事。可是话一出口,却是带着十足的笃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自定之中一样。他说的是“你败了。”轻轻淡淡的几个字,却让魏子光有一种被打入地狱不得翻身的绝望之感。
“啊——”一惊,魏子光显些把手里的手绢给抖掉。
“宫里这么久没有音信传出,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你的人,失手了。”那人仍旧是云淡风轻,不起波澜。
暗室内,却又是一阵轻缓的动静,一只乳白色的信鸽扑楞着翅膀飞进魏府,有人娴熟地解开鸽子细小的脚上绑着的密函,撕下火漆,便立刻传时暗室。魏子光在看完这张纸条后,便彻底胆寒失望了。
“先生所言不差。”像是用尽了所有气力,一句话完,他一向神采奕奕的脸上,顿失光彩。
相较于魏子光的惊慌失措,看到那人却是半点都不惊慌,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
当初的他迟疑半响,最后还是转过念头,不过是各取所需,大家目的一样,又何必管那么多。只是,不曾想会是这般——
可是现在看来呢,他好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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