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上,雪云密布,又是一个瑞雪兆丰年。
与少年“遭际相同的人”,就在离京城三十里的长亭中,是一位和他同样俊美,同样高贵的白衣少年。此时正站在亭檐下,向京城遥遥眺望。
白衣少年虽然和他同样俊美,脸上同样流露着美丽的笑,只是他的笑多了一份恬静,一份与世无争的淡泊。他秀美的眼眸,竟隐藏着女孩子才应该有的一丝娇怯,一缕柔婉。
他的笑是美丽的,只是如同今天亮丽的阳光,被厚重的雪云深深遮掩……
白衣少年久久远眺京城,风中的一瓣雪花飘落在他的眼睫,让他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不觉幽幽吟道:
“寒云蔽日遮空,
渐西风,
直让雾凝凇霰水凝冰。
高林冻,
形只影,
冷巢倾,
又是一天风雪伴孤鸿。”
少年吟毕,眸中竟含两泓清泪,一痕酸楚……
许是苍天被这凄凉、幽怨的词韵所感,竟纷纷扬扬,洒落一天玉雪。
玉雪纷飞,诗兴飞扬,虽然凄怨,但也是佳境空灵。突然,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让诗意荡然无存,只有冰冷的雪,肆意地划破天空。
“我好像听到有个少年人在前面的亭中吟诗。莫大人,你听到了吗?”三里之外,一个盖过马蹄声的声音,比雪还冷。
“海大人,现在雪大风急,谁会有这么高的雅兴,跑到这野地里来吟诗赋词?”
这位海大人,就是神鹰门副门主海东青,他右边的莫大人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对他说道。
“莫大人,这你就不懂了,那些骚人墨客,越是在雨雪霏霏的时候,越是诗兴大发……”海大人正说着,他左边的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即冷笑道:
“我都听的一清二楚,这还用得着支棱起耳朵来。”莫大人虽然自己也隐约听到吟诗的声音,却为了给海大人面子,就假装自己没有听见。现在听到别人的嘲讽,让他也冷笑一声:
“哼,桂忠大人,你既然听到了吟诗声,你可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敢肯定地说,那是一个十*岁的少年人。”桂忠得意洋洋地说。
“想不到桂忠大人不但长了一对顺风耳,更是火眼金睛……”
“莫少瀛,你怎么说话?”
“桂忠大人,我是在夸奖你……”
“莫少瀛,你……”莫少瀛的夸奖,让桂忠差一点气炸了肺,虽然莫少瀛口口声声的叫他桂忠大人,但是他的大名在别人的口中,却无比的刺耳。因为顾名思义,这个 “桂忠”毕竟和“鬼种”是同音字。
“算了。”看到两个人又要大吵一场,海大人不耐烦的斥道。
莫少瀛是神鹰门的右巡使,素来和左巡使桂忠不睦。虽然职位平等,却总认为自己的武功比对方高。可是他们既然谁都不在谁的眼里,就没有谁先提出来比试一下,以验高低。所以,两个人就都成了君子。
动口不动手,所以,他俩就时常的唇枪舌剑,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现在,海东青让他们“算了”,他们不想算了也不行。毕竟海大人是他们的副门主。
过来一会儿,莫少瀛说道:
“海大人,你文武双全,前面既然有人吟诗,是不是你也吟诗一首?来庆贺一下这漫天瑞雪。”
“莫大人,面对瑞雪飞飞,我不是不想吟诗,只是现在……唉,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
“哎,是呀,这大年将近,我们更不得闲……”
“不要抱怨!”
“是!”
“越是年关将近,越是不要掉以轻心。这不仅仅关系到皇城安危,更关系到我们的……唉……”
海大人没有说出来,莫大人也明白,如果掉以轻心,直接关系到的,就是自己的脑袋。
“明年科考,更要注意那些进京赶考的少年举人。”海大人叮嘱道。
“是。不过,明年科考,那些举人,现在未必进京……”
“那些举人用功的很,现在进京的就不少。莫大人你……”
“是!”
不需要海大人再说下去了,莫大人的心头就已经被抽了一鞭。因为进京的举人已经不少了,自己却说他们现在未必进京。
“不过,莫大人,这京城方面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此行千里迢迢迎驾太子,这任务已是非同小可,只是在路上多留一些神就是了。”
“哦,是,是。好了,海大人,送君千里总有一别……”
“不要急,莫大人,”
“还没到亭中喝饯行酒呢。再说,我也顺便巡视一下这城外的情况。”
“海大人雪中巡视,忠君之心天地可鉴……”
“……”
海大人率一干人马,就是送本门巡使莫少瀛去迎驾先皇太子赵阳。至于去哪里迎驾太子,他不知道,莫少瀛更不知道。但是,他们却知道他们现在应该去哪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