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东方的天空完全被彩霞染红,一顶太阳脱颖而出。紧闭的门外终于传来一阵门锁撞击的金属声响,然后“吱呀”一声,一团晨曦和清冷的光明挤进,门已经大开了。马玉兰和她妹妹满脸堆笑的进来,她们是因为因故锁门而感到有些愧疚的,她们是母亲,是家长,是弱智田平的监护人,又出了那么多钱,过分的行为本也无可厚非。
我理解她们,怎么说也是扶危济困。
我就端了洗脸水出去,院子里依然弥漫着昨天残留的喜庆气氛,红色的灯笼还高高的挂在树梢,地上有没打扫干净的鞭炮碎屑,风是很犀利的,院子外面的天地都被冬天的寒冷包裹,茫茫然的空旷悠远。天空很干净,碧蓝高远,浮动的云彩洁净纯白,没有瑕疵。门楣的对联工整喜气,“红梅吐芳喜成连理 绿柳含笑永结同心”。永结同心,喜成连理,多么高尚的婚姻宣言,是她和他的。农村的集市上也买得到这样有档次有文化内涵的东西,真是不可思议。可妻子的男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十个洋码数字也不识一个,贴这样附庸风雅的文字,又何必呢。
田平一个晚上睡得很香,看见他妈,很高兴,歪着脑袋,窃喜。他觉得格外幸福,生活比以前有趣多了,从前能看好看的阿心姐姐一眼,他已经觉得莫大的快乐,比吃了糖果幸福。如今,竟可以和自己喜欢的姐姐共处一室,称她为传说中的老婆,这种日子,是喜不自禁的,有些天上掉馅饼的嫌疑。又何必解释那么多呢,总之,田平毕竟是个智商小于四岁年龄水平白痴,很傻但很单纯,不会逻辑思维和工于算计,高兴就是高兴了。
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洞察我的心思,有些东西完全不可抗拒,就只好苟且偷生,饭毕竟还是要吃的,要不然会死,死也不是好的解决办法,世俗的婚姻我是妻子,可法律上不具备任何意义,我不认为姜心瑶的生命就这样算了,也恨自己的阿爸,为什么生我,生下我又不能给我温存,我刚刚过十八岁,却让我以这种方式祭奠。呲牙咧嘴的村民老乡,觉得养我这样的女儿真值,要不是因为姜老师的身体有病,那厚厚一沓十二万的人民币票子,减少何止是十二年的奋斗,那不是做爹妈的都生生多活了几十年。这样的丫头生个三个五个,还干什么屁活,砍什么屁柴,种什么屁地,只需往家里炕上一趟,闲着卷几筒烟叶,泡一壶清茶,像爷,腿一翘享福得了。全寨子的人都在艳羡。
只有我一个人在黑暗中无病呻吟。
于是,新媳妇应该准备大家的早餐,我洗好手脸进厨屋准备早餐时候,发现慈祥的婆婆已经全做好了,昨天没用完的烧鸡蒸好冒着热气,红豆米粥看上去滋味可口,小鱼干下了足够分量的菜籽油和红辣椒,诱人的口胃。看起来,就等着媳妇睡醒,手一伸,嘴巴一张吃了。农村,实在难找这样体贴周到的婆婆,姜心瑶如浮萍一样的人生,被这样好心服侍,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于是,我格格不入且又理所当然的成了田家的媳妇。马玉兰和她的妹妹趁姜辛进厨房,她儿子去茅厕大便,借收拾屋子的名义检查了儿子的新床,一看见我进厨屋,马玉兰直奔目的地,一把手挪开罩在要害部位的红缎面拾叠整齐的被褥,她一眼就看见了令她心花怒放的红印,那如玫瑰花瓣一样晕开的淡粉,那女子下部一生唯一一次绽开的落红,在男人看来极具珍贵诱惑的贞操,就那样娇媚的绽放在马玉兰给儿子准备好铺着洁白床单的大床上,那颜色清晰的血迹,微微羞涩的荡开,带着女人撕裂的疼痛,它所具备的意义,它对于媳妇姜心瑶、对于可怜儿子阿平的价值,对于含辛茹苦,煞费苦心,这位辛苦操劳,用心良苦母亲的回报,都是非凡的。马玉兰激动的一下子就哭了,眼睛里含着泪花,她忍不住坐下来轻抚媳妇的落红,那淡红色的花瓣,水分在半夜时分全部蒸发,摸上去有种干结舒服的硬度。马玉兰心疼怜悯起来,觉得委屈了我。于是就满心爱怜的的收拾起儿子珍贵的初夜床单,白色的,带着心动的血痕。于是餐桌上她也无不心疼怜悯的给我夹菜,用她粘着红豆稀粥和唾液的筷子给她的媳妇姜心瑶夹大块肥嫩的鸡肉,昨晚她辛苦了,要吃些好的补补身子。我端坐在陌生的凳子上,和所谓陌生的家人共进早餐,看着跟打仗跟昏饿的猪一样大口吃肉的田平,他的嘴角挤着一团晶亮的油渍,他是我的男人,我的新婚丈夫。我就觉得心酸,胃也酸,碗里是马玉兰夹给我的鸡和鱼干,上面和着她的唾液,她筷子上的米粥,以及她的爱意。于是我更加觉得恶心,我的公公田三不苟言笑,估计是得到媳妇的情况汇报,看起来一脸的心满意足。在农村他绝对称得上是成功人士,财大气粗,威严怂人。
就这样,姜心瑶合情合理的成了一个傻大胖子不合法的妻子。不过,智商低下的田平相处对付起来,要比奸诈狡猾的成年人容易多了。俗话说男人娶了媳妇不要娘,像似真理,田平因此被他的花媳妇阿心姐姐合情合理的利用了,收买了,他对她的话奉为圣旨,像她忠心无二的奴仆。我跟他晚上睡一张床,给他讲狼和小羊,嫦娥奔月,大闹天宫,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可怜的田平眼巴巴听着,欢喜的手舞足蹈。我教他在床上做俯荷撑这一特殊动作,然后我就在床的另一边卖力的做仰卧起坐,我让他和我比赛,于是田平勇猛的像个战士,就这样新房里的男女搁几天就剧烈运动一次,男人向下,臀部有节奏的上起下伏,女人仰面,有节奏的起上落下,还有比这更形象的床上运动吗。再加上单纯缺心的傻平配合,在家长那里,姜心瑶这个媳妇令人欢喜。奇怪的是,自从和田平睡了觉,我偶尔一次的*,偶然因为太困顿压力太大生成的对身体自我绝望欢喜的蹂躏突然间就痊愈了。性在我和傻平亲密接触以后已经变成了最为恶心的想象,变成了备觉卑鄙下流的体育运动,变成了卑鄙下流的谎言和欺骗。有时候半夜起来,我看着白白胖胖的田平酣睡垂涎的嘴脸,我就感觉到罪恶,会觉得可怜,我觉得自己丑陋并且阴暗,田平傻,却没有任何心机,他善良无辜,绝不会害人,可偏偏被我伤害,又能如何呢。跟他*了衣服睡觉吗?让他压在身子底下,干我,跟他*吗?用舌头跟他亲吻,让他*她的*,揉捏她的**。那就去死吧,会比死更高尚吗。她何尝不受伤害,她的痛苦又有谁来心寒分担。这种该死的人生,谁不是在明哲保身,她早已经天打雷劈,早就一无所有,早就没有爱也没温暖了,怕什么呢,傻田平再可怜也是浑然无知的弱智,他妈疼他他爹罩他,你看他因为自己,因为姜辛,得到了生来没有的滋润,幸福快乐的像优越生活的猪,像肥猪一样。她愧对他,可是他不知道,所以他不痛苦,既然不痛苦,所以就让卑鄙的愧疚去死吧。
生命当中,谁又能陪我们走完一程呢?彼此都只是过客,权当就是伴吧,是一对暂时拼凑的玩伴,走过明天,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早已经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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