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一夜搞得我身心疲惫,但是第二天早晨,我还是按时出现在公司里自己的办公室里。我想打电话把姜夔叫过来,可是他的秘书却在电话里告诉我,姜夔没来上班。
我告诉他的秘书说,“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是姜夔他来上班,就请他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下。”
我之所以急着要找姜夔,是我感到氧化铝粉的价格在半个多月以来一直在四千二三百元之间晃动,这是不是一种价格见顶的症兆呢?我不就由想起了江忠廖老人,对,他一定知道行情,我为什么不请教他老人家一下呢?于是我就拨通了江中廖老人的电话,谁知他的秘书却告诉我说,“江老病了,正在北京协和医院里住院。”
我有一些失望,总觉得应该到医院里去看一看这个慈祥的老人。于是我分别给打电话朱金明和蔡锦涛告诉他们,我已经安全地回来了,今天头午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下午一上班,我们三个人就开一个碰头会。他们两人均在电话里问到我,这次你说服了冰冰没有?我告诉他们说,“我们两个人是谁也没有说服谁,暂时打了一个平手。”
诚心而言,我这次见到冰冰最大的一个收获,就是动摇了她对我强烈地报复心理,也看到了她与周成讯和肖峰那不协调的一面。安排好工作之后,我就带上秘书喊上司机,买上一束花,一个果蓝,便来到了北京协和医院。在五楼的高级病房区,我把我的名片递给值班的护士长,说,“我是顺达公司的总经理,特意来探望江忠廖老人的,请麻烦您前去通报一下。”
护士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她拿着我的名片就走了,一会她回来了告诉我说,“江忠廖老人平时一般不见客,可是今天他见到你的名片很高兴,说请您马上进去。”
在护士长的带领下,我们很快就来到了一间三套间的高级病房里。江忠廖老人正坐在病榻上等着我呢,他的精神很好,一见过进来手早早地就冲着我伸了出来。我急忙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江老,您今天的气色很好哟!我也是刚刚知道您住进了医院,要不然,我早就过来看你了。”
“气管炎,还是过去老毛病,每年春夏交际时期都要住上几天院,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已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活得也够多的了,我就是一闭上眼睛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言毕,老人就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我真没有想到他老人家是如此想得开,不由也笑了,“死不惧,生不恋。这是人生的一大境界!江老,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你这样的宽大胸怀呢?”
“应该说你比我要强。三十来岁就自个创起了一番大业,撑起了自己的一片天。我三十来岁的时候正巧公私合营,虽然那时我已经成为私方经理,但很多事还是父亲在后面给我撑着。唉,现在回忆起以前的那些往事,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一样,老是在眼前晃动。”
老人这不经意的话给了我一种强烈的震动。看起来,现在还有很多人像江忠廖老人一样,认为我海国鹏是一个艰苦创业的典范,亲手演义了从一个从卓州农民发展到了一个北京大集团公司总经理的神话。可是在竞争对手的影响下,我现在却在卓州臭得要命,也可以说毫不客气地说已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现实中的反差是如此地巨大,甚至是连我对我自己,也有一些把握不住了。
天地良心,公允地说我海国鹏虽然没有那么好,但是也不至于象某些人宣扬的那么坏。我现在是在力图地改变着自己,可是无论我怎样地去努力,怎样地去尽心,均没有树立起自己那良好的形象。江老似乎是看出了我在思想上的这种波动,他不由问道,“怎么了,海国鹏,难道我说得不对!”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好。说白了我只是一个商人,在残酷的商战竞争中我也做过一些不尽人意的事情。”
“我明白,商场如战场!你死我活的争斗那是不可避免的。这很正常,只要你所做得一切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就行了。海国鹏,你打官司的事我也知道,不要气馁,我出面邀了几个名人出席你给张良之老师举行的小说首发式,就是想给你鼓一鼓劲。你让人捎来的小说我已经看了一遍,张良之笔法遒劲,写得确实不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点老私塾的底子。”
老人的话使我感慨颇多,我总觉得心里絷辣辣的,也叫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应该承认,一场棘手的官司和一个干净利落的小说首发式,使我海国鹏在京城一下子名声大噪起来!祸兮?福兮?真是难以预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