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离婚的事情,赵诗华在事前甚至没有跟父母商量,只是在事后委托妹妹赵书华婉转地禀告父母。由于自己离婚让父母难过和担心,赵诗华觉得自己大大的不孝。尽管通情达理的父母什么也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多说。
后来,钱丽容对赵书华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大姐呀,选择她所爱的,爱她所选择的,未必就是一种幸福。”
钱丽容在感叹赵诗华“所嫁非人”的同时,想起了叶?,那个一直在心里追求赵诗华却一直不敢开口的害羞孩子。
赵诗华和叶?成年之后,钱丽容曾经迫切地希望叶?做自己的大姑爷,但她了解自己的大女儿,她只是把他当成可以依赖的哥哥。即使在她离婚之后,叶?和赵诗华之间还是不会有结果的。叶?是个好孩子,长得一表人才。为了追求赵诗华,他大学毕业后放弃了公费留学英国和留校任教的机会,坚决要求分配回白云市,毅然决然地回到中山小学任教,继续与赵诗华做同事,并把南山当作自己的子侄一般来爱护。
赵忠国和钱丽容多次给他介绍条件相当的对象,他都婉言谢绝了,连面都不肯去见。听赵书华说,叶?得知喻大海搞婚外情背叛赵诗华时,如果不是她极力拉住,他已经去揍喻大海一顿了。叶?就是这么执着的一个孩子。
想到这些,钱丽容忍不住对着赵忠国叹息:“他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一辈子就难以享受到含饴弄孙之乐了。他怎么对得起自己早逝的父母?我们又怎么对得起故人?唉,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赵诗华离婚后,老校长很委婉地征求她的意见,希望她不再担任班主任,说是有些家长反映,不希望一个离弃的老师做他们孩子的班主任。校长又强调说:“当然,如果你认为自己在道德上没有什么亏欠,也不必理会。学校会尊重你的意见的。”
赵诗华并不觉得自己在道德上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是遇人不淑罢了,但她十分明白学校领导的难处,也能理解家长的心情,当即表示同意。尽管少了担任班主任的那份微薄津贴,但赵诗华却省了不少心。只有当过小学班主任的人才会知道,小学生的班主任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在四五十个天真烂漫的小学生面前,你不但要如父如母,更要亦师亦友。因此,要想成为一名好的班主任,则难上加难了。可以说,当小学生的班主任,那是一份相当令人操心的工作,一般人很难做得好。
当时,对于绝大多数平民百姓来说,离婚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因为,当时离婚的人还比较少,通过人民法院离婚的人就更少了。不管谁离婚了,都会被认为有什么过错,社会上大多数人还是难以接受。不过,现在情况又有些不同了,不要说是离过婚的人,就是非法同居者、第三者、非婚生育者,都没有多少人去关注了。毕竟时代不同了,见怪就不怪了。像白云市中山小学欢迎老师走进校门的仪式一样,几十年来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数十年来,白云市中山小学的校门虽然几经装修,但每个学期的星期一至星期五的早上和下午,举行欢迎老师来校的仪式却一直没有变。
仪式举行时,四男四女八位少年(以前曾经被叫做红小兵,现在被称作少先队员)分别站立在校门两边,四个男生背后的墙壁是“胸怀祖国”四个红色的大字和一幅中国地图,四个女生背后的墙壁是“放眼世界”四个红色的大字和一幅世界地图。他们佩戴着鲜艳的红领巾,规规矩矩地站在校门口恭迎老师们来上班。他们分别从三年级至六年级的学生中选派,每个年级选派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做代表,每个星期轮换一次。
这是一种来之不易的荣誉,历任少年们和他们的家长都十分重视的。为了每次短短的半个小时甚至十几分钟,不同时期的少年们和他们的家长都作出了充分的努力,少年们都尽可能地把自己最好的姿态展现给每一位老师和同学。以前没有校服时,少年们穿着自己家里能提供的最得体的衣服,白云市实行中小学生统一穿着校服制度后,少年们穿着整齐的校服,列队欢迎老师们来上班。每当本校的一位老师走进校门,领队少年喊一声“敬礼”,八位少年齐声问候,声音响亮、清脆,同时行少先队礼。目送老师的离去,领队少年又喊一声“礼毕”,这样才算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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