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古城县良田圩仅有的一条长街上,街道两边的房屋都是铺面装,一座挨着一座,从街头到街尾,家家户户都开办赌场,又以靠白云江这边的赌场规模更大,生意更好,这完全是因为这边的房屋都有屋尾。屋尾不是建在实地上的,而是架空的,几条大竹或者几根木条把它支撑在江岸上,再搭上几块木板,就可以用作茅房,极大地方便了人们大小便之用。
因为在那个年代,房屋里面都没有卫生间,人们都在家里放一个尿缸装尿,有时候尿缸烂了,甚至会放一个粪桶。但这只能解决屋内小便的问题,要大便还得另外找地方。同样,在房屋外面也没有公共厕所。差不多每家每户都在村尾建一个茅房,赌场老板们更不例外了。可是那些茅房,不但要走上一段路才到,而且臭先不说,更主要的是脏,到处都是地雷,让人很难落脚。
据老辈人讲,不仅古城县良田乡附近的赌徒到这里赌博,上下良田码头的过路客在这里赌博,蓝天省其他地方的赌徒也会顺流而下来这里赌博,甚至外省的赌徒也溯江而上来这里赌博。良田圩赌博业非常发达,并带动其他一些行业生意兴隆。
那时候,在良田圩上,有些人不但开办赌场,还经营鸦片烟摊,以及老虔寮、老虔寨。安分守己的人们一提到古城县良田圩,都说它是“又赌又吹又烂”。“赌”就不用再解释了。“吹”指的是吹鸦片烟。“烂”指的是人肉买卖,那些被迫卖身的可怜女人被人叫做“老虔婆”、“烂货”。但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古城县良田圩最著名的还是赌博。
据说当时良田圩的繁荣程度是附近几个码头无法比拟的,就连古城街也稍逊三分。受此影响,古城县良田乡的四邻八村村村都开有赌摊。许多人都幻想着一夜暴发,加上参赌方便,良田乡的职业赌徒应时而生,赌鬼日益增多。那时候,附近的村中,家破人亡者有之,家道破落者有之,卖妻卖儿者有之,流落他乡者有之,赌博已经成为这些乡村的毒瘤。一般村民对赌博和赌徒恨之入骨,甚至村民之间吵架恨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时,才会用“你屋注定要出赌鬼”来咒骂对方,言外之意是对方将来要家破人亡或者断子绝孙,非常狠毒。
解放后,当地人民政府大力禁赌、禁毒、禁娼,组织专门的工作队,关闭赌场、赌摊、鸦片烟摊、老虔寮、老虔寨,强制赌徒参加义务劳动。到了破“四旧”时期,每周又将那些死不悔改的职业赌徒与“地富反坏右”分子一起游村示众,并继续强制他们参加义务劳动。直到二十世纪六七十代,古城县良田乡的赌博之风才渐渐熄灭。
随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到来,陆路交通进一步发达,良田码头逐渐被废弃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去关心码头上一级又一级的大青石石面是否凹凸不平,更没有人注意大青石上面是否积满落叶和泥沙了。
虽然没有了经济价值,但它仍然具有历史价值。那个用一条条大青石砌起来的陡峭的良田码头,由于同时还连着一段同样古老的防洪堤,在几年前被以“良田码头防洪堤(明朝、清朝、民国)”的名义列入蓝天省文物保护单位名单。而古城码头由于多次重建翻修,就没有这个殊荣。
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随着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村民有了空闲,手中还有那么一点点闲钱,村里没有通电或者经常停电,即使有电,电视也不是那么好看,又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于是赌博在古城县良田乡又死灰复燃了。
开始时,是几个人在打扑克时偷偷摸摸地小赌,不久越来越多的人参加,赌注也慢慢地加大。然后,那个以前好吃懒做的稻飞虱阿三通过赌博,一转眼的工夫就盖起了两层半楼房,还娶回了一个打扮得像妖精似的三嫂。虽然有人说他的钱来路不正,但更多的人认为,你管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反正有了钱就好,有了钱什么事情都好办。
于是,只要他手头上有了一点钱,自然就有人来邀请他去赌摊看看热闹。到了赌摊,他就不可能不受影响。当他看着别人兴奋地把桌面上的一堆钱统统收归己有,在震撼之后也就不知不觉地坐到赌桌边。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在成年人打牌赌博的时候,几个小孩就在旁边观战,专注地学习赌博技巧。当“三缺一”时,渴望已久的小孩便欢天喜地地坐到赌桌边,庆幸自己终于有机会顶岗,说不定他还在心里对自己说“总算可以过一把瘾了”。就这样,古城县良田乡在解放后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职业赌徒,赌鬼五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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