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兮好奇狐狸的珠子是什么,栀子于是告诉她,那是寻常狐狸在山中修炼成的珠子,听闻只要修炼过百年,就能在月光好的时候幻化成人形,或男或女,但绝非是实实在在的人。
“我倒是头一回听说狐狸能修炼出珠子,当真是稀奇。”
苏兮做了狐狸这么多年,竟是连这个都不知道,她暗自反思,自己这个狐狸是不是合格。
而苏兮压根没想到,她这个狐狸身后拖着九条尾巴,整个大唐,乃至来朝的万国,这样的狐狸又有第二个?
自然不能和寻常狐狸一样。
她生来就是神族,生来便是站在狐狸界的最顶端,受狐狸膜拜,甚至在许久之前,也是受人膜拜的。
“要想弄清楚沙门身后的妖鬼是什么,可以带栀子过,只要看一看,应该就能有结果。”不等温言和苏兮言语,栀子就提议到。
温言嗯了一声,还是看苏兮的意思。
苏兮自然不会反对,不过栀子一口一个温夫人,让她多少有点不习惯。
她和温言是夫妻了,可却并未在洪荒行礼,而且即便在洪荒行了礼,温言依旧是温言,苏兮依旧是苏兮,大家见面也只会唤他们温言和苏兮,并不会如凡间这般冠夫姓。
“不用喊温夫人,你称呼她为苏娘子便可。”
不等苏兮说话,温言就叮嘱了栀子一句。
栀子面露疑惑,她是听从大唐回来的遣唐使说的,在大唐便是如此称呼成婚了的女子。
但她没有问出来,而是温顺地点头应了声是。
当天晚上,苏兮就带着栀子去了澧王府后院的小佛堂前。
里头的诵经声不断,沙门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不多时就让四周的人陷入了痴迷之态。
苏兮蹙眉,这是吸人生气,只是吸得少,回去睡上一觉,浑浑噩噩几日也就缓过来了。
栀子却似乎像是看见了什么好东西,一双眼睛忽而变成了琥珀色,但很快又变得漆黑。
“是狐狸的珠子,已经两百多年了,只是可惜被骨女这么用,十分浪费。”栀子想,若是狐狸的珠子在她手中,此时她早就成为和酒吞一样的大妖了。
而骨女竟然只是用来给自己造个身躯,太大材小用了。
苏兮哦了一声,充满疑问。
栀子想了想如实说道:“狐狸的珠子便是它修炼的成果,若是为己所用,定然可以提升妖力,但沙门身后的不是狐女,而是骨女,她用狐狸的珠子吸人的生气,只是为了给自己足够的力量找寻身躯。”
苏兮眯起眼睛,骨女?倭国的骨女?
她如果是在找寻身躯,那阮云被她盯上,难道是她觉得阮云是她想要的身躯吗?
“所谓骨女便是白骨幻化而成,在倭国的传说中极少出现,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不过栀子曾在偏僻的荒村中见过骨女,彼时她正与一位伟岸的男子同住,听闻那位男子是平安京中的贵族,被骨女迷惑才会留在山村中。”
有人说骨女的出现是因为悲惨的女子死后怨气无法化解,就停留在了一身白骨上,经年累月之后幻化成了妖怪。
也有说骨女是旧时战乱下的可怜女子,遭遇了背叛而死,带着怨恨成为了妖怪。
不管是哪种,都是可怜的女子。
“那她如何得到新的身躯?”骨妖苏兮是见过的,听栀子说骨女的形成,似乎跟骨妖也差不多。
只是骨妖无法获得新的身躯,它是白骨修成的妖怪,无法修出肉身,只能让旁人看着它像是个活人罢了。
栀子抿了抿唇,开口说道:“骨女成为人的办法很简单,找一个和自己白骨相差不大的身躯住进去,等到她所有的骨头都取代了那人的骨头,她就可以有自己的身躯了。”
栀子还补充到,如果骨妖开始住进第一个人的身躯里,在这个身躯老死之前,她就得需要再去寻常一具可以用的身躯,循环往复,直到她再也找不到为止。
到那时骨女就会彻底化为齑粉,消失在这世间。
苏兮皱着眉没有说话,耳边听着的诵经声也没有方才来的时候那么悦耳,甚至带着几分讽刺。
李恽把这样的妖怪藏在自己家中,还将阮云唤来这里,他难道是想用阮云去换他所谓的梦想?
幸好自己之前给了阮云黄金镯,否则只怕她不久之后就会成为骨女的一具合适肉身了。
苏兮有些烦躁,手上法诀随口而出,莲花印在她脚下绽放,“闭嘴!”
低喝一声之后,绥绥九尾在身后一刹那漂浮,随后极快收了回去。
小佛堂里的沙门只觉得心神受到了冲撞,一口鲜血哇的一声吐在了身前,而栖息在他身上的骨女更是滚了出来,摔在地上久久无法站立。
但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最为震惊的却是栀子。
她瞪大了双眼看着拉着她离开澧王府的苏兮,她方才没有看错吧,那是...那是九尾,传说中神圣不可侵犯的九尾之狐!
是圣狐!
没走出去多远,栀子突然跪拜到地上,口中说着苏兮完全听不懂的倭国话,神色激动不已。
“我听不懂。”苏兮无奈,示意栀子先起来。
栀子却摇摇头,用生硬的大唐官话说道:“在我们那里,九尾之狐乃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栀子有幸见到,自然要臣服在您的脚下。”
苏兮满脸疑惑,心道九尾一族曾去过倭国?应该不会吧。
在她的记忆里,洪荒之中的九尾狐族一般不会被准许到这个凡界来,即便是千年前的那只,也只是凡间的野狐狸幻化的,并非真的九尾狐族,否则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被斩杀。
“起来,我找你来是有正事,不是让你来膜拜的。”
见苏兮神情严肃,栀子这才起身跟在苏兮身后往通轨坊走。
一路上她不肯越过苏兮半步去,甚至都不敢和苏兮同行。
弄得出门迎苏兮的温言一脸疑惑,“这是怎么了?不过出去一趟,怎么就感觉不一样了。”
栀子很谦逊礼貌,但不是卑微。
“我听和尚念经心烦,施法露了九尾,然后就这样了。”苏兮无奈,摆摆手觉得还是回去睡一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