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清,你给我等着!”
苏瑶指着她,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利刃,那许如清现在早已被她千刀万剐了。
现在,事情的复杂程度完全超出了苏瑶的想象。
再加上厉慕承真的加派了人手,在吴婶病房门口就有很多保镖。
她若是想见到吴婶,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是自己真对吴婶做了什么,厉慕承很快就会知道。
苏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离开。
这是和许如清的交锋中,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失败。
苏瑶走后,许如清整个人才像是放空了,重重的靠在背后的墙壁上。
她自从知道是自己造成了吴清峰的死后,她就不再去奢求厉慕承的原谅。
因为,厉慕承为了这个错误付出了太多。
和苏瑶的婚姻,并不是他想这样,而是为了还债,为了弥补苏瑶母子,他必须这么做。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当年的不辞而别。
许如清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去要求厉慕承什么了。
他能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自我安慰着,苏瑶回到了吴婶的病房。
直到很晚,厉慕承才过来接她。
回家的路上,他并没有瞒着她,而是实事求是的道:“我晚上回厉家了,陪我祖母用了个晚餐。”
“嗯。”
许如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厉慕承,我之前觉得好像厉家的人,你一个都看不惯,也不喜欢。可为什么,你对厉老夫人,就好像很尊重。”
厉慕承听到她的问题,脸色不太好。
许如清以为自己是戳到了他的禁区,便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虽然不喜欢厉老夫人,可也不妨碍你尊敬她,毕竟,她是你祖母。”
“不是这个原因。”
厉慕承将车停在了路边,走出车里,点起了一根烟。
许如清也跟着下了车,茫然的看着他。
微微的火光在他指尖忽明忽灭,厉慕承深深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的烟,叹了口气道:“的确,我讨厌厉家的每一个人,甚至,恨他们。因为我的母亲,是被厉宏峰欺骗,最后又始乱终弃的。”
许如清震惊的看着他。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过母亲,或者任何亲人。
仿佛从他们认识的时候,他就说过,自己是福利院的。
所以在许如清的印象里,厉慕承一直都是孤家寡人,没有亲人,没有任何亲人。
所以刚才听厉慕承提到‘母亲’,许如清格外惊讶。
厉慕承看着她,笑了笑,道:“你想听吗?”
许如清想了想,道:“你想说,我就想听。”
“告诉也没什么。”
厉慕承说的云淡风轻,但这些事,他也只想和许如清一个人分享。
因为,这是他埋在心底的痛,童年的阴影,最悲伤的事。
“我自记事开始,就只有我妈妈一个亲人,我的童年里,是没有爸爸的。”厉慕承的笑中划过一丝悲凉,淡淡地说:“那时候,我妈妈一个人带着我,居无定所,靠卖凉虾为生。她从没有跟我提起过父亲,我知道,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许如清的心里不禁也难受起来,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握住了他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的问:“然后呢?”
“然后我妈妈就遇到了我继父,那是一个很淳朴,很实诚的一个男人。那两年,也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最踏实的两年。”
说到这里的时候,厉慕承深邃的目光中依稀有泪光闪烁,“那时候,我才五岁,妈妈和继父也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那时候的我,有爸爸妈妈,也有妹妹,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许如清的心随着他的话,揪着痛。
她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可所有的幸福好像在我的人生中,都是那么短暂,太像流星了,一下子就消失了。”
厉慕承声音有些颤抖,摇了摇头道:“后来我记得是厉雪姿的母亲来闹事,当时我妈妈和继父一起在菜市场摆摊,他们掀了我家的摊位,又到处宣扬我母亲不洁身自好……我继父在和他们争执的过程中,被打断了腿,医药费极其高昂。我母亲没办法,便去了厉家,求他们救救我继父。”
“厉慕承……”许如清听不下去了,哽咽着道:“你要是难受,就不要再说了。”
厉慕承听出了她的哭腔,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很紧,吻着她的发顶,问:“傻丫头,你在同情我吗?”
许如清想说‘是’,可男人不是最讨厌被同情吗?
那会伤害他们的自尊心吧?
许如清考量再三,小声道:“我就是有点心疼你。”
“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既然说了,那就听我说完吧。”
厉慕承怕冻着她,便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将人抱了个满怀,这才继续道:“当时,我妈妈带着我一起去,只想告诉他们,我是厉家的血脉,希望厉宏峰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我继父。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打断了我继父的腿,我妈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让厉家知道我们的存在。可即便如此,厉宏峰也没有出面,厉雪姿的妈妈还让那些佣人把我们赶走。”
联想到厉慕承现在对厉家人的态度,许如清猜测道:“当时是厉老夫人阻止了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