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的眼神,一下子让她意识到了什么。
好像,敛秋和忍冬她们,也都年纪不小,早就到了该出嫁的时候了?
还有阿大、阿小陈四他们,也都至今未娶媳妇呢。
陈四刚跟着她的时候,才十七岁,如今也有二十岁了。
至于阿大、阿小他们年纪则更大一些。
穆昭昭不禁想,她怎么就从来就没有想起过这回事呢?
难道是因为她自己年纪还小,还不到出嫁的时候?
可她也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敛秋她们都拖成老姑娘啊。
这会儿,穆昭昭就看看忍冬,再看看阿大,再看看忍冬。
心里,已是有些明白了什么了。
“忍冬姐姐说的有道理。”这时候,穆昭昭就是突然这么说了一句,“的确不能就这么把他们赶走,丐帮跟天机阁,一时还离不开他们两个。”
她这一句话,让阿大阿小顿时齐齐抬起头来。
不过两个人眼神中,都还有些迷茫。
刚刚忍冬说什么了吗?
两兄弟方才只顾着伤心,以为郡主这是铁了心的要赶走自己,根本就没有听忍冬说了什么。
这会儿就都是齐齐一脸茫然又带着几分感激地看向忍冬。
她是替他们兄弟两个说了好话吗?
“是啊郡主,奴婢觉得,阿大阿小故意欺瞒郡主的身份,害得郡主对正衍没有防备,险些出事,这是一定得罚的,但是,丐帮跟天机阁的确需要这两个人,反正郡主如今有了龙武卫,可以暂且留下他们两个人,慢慢地从龙武卫里挑选合适的人手,去做各地的交接。”
忍冬分明清楚穆昭昭是不会赶这两个人走的,此时也就是这么说着,“等一切都交接好了,郡主若是还想赶他们走,再赶他们便是。”
穆昭昭看着忍冬,眸子里则是藏着一丝笑意。
忍冬姐姐何时是一个如此心细的人了?
还不是为了阿大哥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缓兵之计?
“你说得对,本郡主可以考虑考虑,但是,这两个人先前真的很惹本郡主生气。”穆昭昭故意又这么说着,看着忍冬。
忍冬也看着自家郡主,有些秒懂。
她立即走到阿大身前,道:“阿大,你还傻愣着做什么?好好想想,你先前做了什么惹了郡主生气了?郡主这是给你机会将功补过呢?你可别又白白错失了机会!”
什么时候惹了郡主生气?
机会?
阿大刚刚意志消沉的脑袋,这会儿又活络起来。
很快,他就是想明白了。
当即朝着穆昭昭又磕了个头,道:“郡主,有些事情属下也只是听说,并不能肯定,不过,正衍和尚,似乎的确是太妃娘娘的儿子……”
对于这一点,穆昭昭是已经知道了的。
她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正衍是姜太妃的儿子,却流落在宫外寺庙里。
穆昭昭没有接话。
但阿大已经懂得自己往下说下去了,把一切都说出来。
这屋子里没有外人。
几个丫鬟都是穆昭昭的心腹。
唯一需要回避的,便是月杳。
月杳也早是从阿大阿小一回来,就被穆昭昭给支开了。
“当初,太妃娘娘给先帝生下第一个儿子,却不幸被先大姜皇后给毒死,当时太妃娘娘满心以为先帝会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处置先大姜皇后,可谁知道,先帝却忌惮背后姜家势力,选择让太妃娘娘隐忍。
“太妃娘娘曾经一心以为,先帝会如当初承诺的那样待她,不叫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可如今儿子死了,先帝却叫她受这样的委屈,太妃娘娘顿时心灰意冷了。
“再后来,太妃娘娘就不理先帝了。”
这些,穆昭昭是都已经听敛秋说过了的。
不过她也并不催促,端起茶慢悠悠喝了两口,继续听阿大往下说。
“自那以后,太妃娘娘自请去了冷宫,期间跟先大姜皇后又是如何你死我活地争斗了许多次,先帝一直竭力保护太妃娘娘,期间有一次,先帝留在冷宫过夜,又过了两个多月,太妃娘娘便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她想到第一个儿子的死,或许是怕了,或许是累了,没有将怀有身孕之事告知先帝,而是要求去灵隐寺住上一段时间,想要散散心。
“先帝对太妃娘娘的要求,向来是鲜少有不答应的。
“他亲自送太妃娘娘去了灵隐寺,太妃娘娘在那里足足住了将近七个多月,期间先帝多次写信期盼太妃娘娘回去,可太妃娘娘都对此置之不理。
“一直到有天夜里,太妃娘娘住的院子突然走水。
“一场大火,将太妃娘娘一直跟在身边的乳母烧死,先帝听闻以后,实在放心不下,亲自去了灵隐寺,要将太妃娘娘接回宫里。
“当时,太妃娘娘身体十分虚弱,说什么都不肯见先帝一面,也不肯回宫。
“僵持之下,先帝也不敢将太妃娘娘逼得太急,只好答应她继续在灵隐寺住下,一直到离开,都一眼都没有见到太妃娘娘。”
穆昭昭从听到阿大说走水之事,再加上先前调查到的内容,心里已有了猜测。
果然,只听阿大接下来就又道,“但其实,走水是太妃娘娘故意为之,是因为她的第二个儿子,李微,出生了,她要设计出这样的一场意外,掩盖住李微出生的哭声。
“太妃娘娘的乳母也并没有死去,而是连夜带着刚刚出生的李微,离开了灵隐寺,隐姓埋名地在外面待了四年多,才又带着李微回到了灵隐寺,李微由灵隐寺已经圆寂的老主持收养。
“许多年后,这个李微有了自己的法号,便是叫做正衍。”
听到这里,穆昭昭心里不禁感叹着。
果然如此啊!
“太妃娘娘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原本给予喜爱,一直期盼着他快些长大,期盼着见面,可见了面之后,她才渐渐发现,自己九死一生生下的这个儿子,似乎被她的乳母给教坏了。
“李微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知道自己本应该是宫中养尊处优的皇子,却从小跟着母亲的乳母四散流离。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只要他待在宫里,待在皇上身边,皇上便会爱屋及乌,将他视作最喜爱的儿子,那么皇位未来也一定会是他的。
“可偏偏,他的母亲将他扔在寺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