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这话一出,且不说李铭秋是什么表情。
阮明达便率先忍不住跳起来,瞪着眼睛道:
“这不可能,这只假玩意儿我掂量过,重量和我家祖传的那只,完全一样。”
“更何况,陶瓷一类的物件,都是经过高温烧制的,而这只陶瓷枕完全没有任何拼接的痕迹,这就足以说明,此物是完整烧制。”
“而唐伯虎的真迹,必然是字画,而承载字画的,不是纱娟就是宣纸,都是不能承受高温的……”
“谁告诉你,这只陶瓷枕是完整烧制的?”江炎笑着看了阮明达一眼,转手从兜里面掏出一把小匕首。
在陶瓷枕左边的牡丹花纹处,用巧劲撬了几下后,那片牡丹花纹就掉了下来。
而在花纹的背后,并非陶瓷胎体,反而是一块半透明状的物体粘在上面。
古代的枕头,大多数都是四四方方,少数为扁圆形,玉枕和陶瓷枕都是圆方形居多。
两头凹进去,往往有着艳丽的花纹装饰,可谓精美至极。
而这串半透明的物体,粘着的就是左边的凹槽。
这一幕,让李铭秋和阮明达都忍不住站了起来,满脸震惊。
李铭秋伸手摸了摸那块半透明的物体,作者眉头疑惑道:
“这是什么材料?看起来像是做美缝的凝胶,这种凝胶在干燥之后,就会坚硬如瓷器,倒是说得通?”
“只不过,据我所知,这件陶瓷枕虽然是高仿,但是所用的胎底泥,乃是出自横岭的高岭土,然而,在解放之后,横岭因为植被茂盛,被华为自然保护区,里头的高岭土开采也就禁止了!”
“所以,这只陶瓷枕烧制的时间,应该是在30年前,可30年前,国内应该还没有这种凝胶才对……”
“这不是凝胶!”江炎伸手摸了摸那块透明的物体,然后又凑近闻了闻,笑道:
“这是鸡蛋清搅拌糯米粉蒸熟,等到冷却干燥之后,所形成的状态,你们可以闻一下!”
“因为蒸熟的糯米粉有极强的粘性,而鸡蛋清在凝固之后,可以增加坚硬度,所以这两者混合,在古代经常用来当做建筑材料。”
“听说在西域那边,有一座寺庙,就是通体用鸡蛋清混合糯米粉所建,经历上千年时光流逝,依旧不损分毫!”
李铭秋两人在听到糯米粉和鸡蛋清这两样东西,立马就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满脸感慨道:
“人类的智慧果然是妙不可言,没想到竟然还可以用这种方法,来仿制陶瓷。”
而江炎这个时候,则是叫过来一名服务员,让他送进来一盆热水,以及一瓶米醋。
然后将米醋倒进热水里面,再把糯米粉和鸡蛋清搅拌物糊住的那一面,放进米醋热水里面浸泡。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原本坚硬无比的糯米鸡蛋糊,已经开始变软。
又过了一会,江炎就用手轻轻松松把那块软化的糯米块抠了下来,露出了陶瓷枕内部的真面目。
“是粗麻布……”陶瓷枕内塞满了布条,李铭秋一眼便认出,那是坚韧耐腐的粗麻布。
将严把粗麻布全部都取出来之后,这才从正中间,拿出一只约莫尺长的圆形小木盒,沉声说道:
“这里面,藏着的就是唐伯虎的真迹。”
一边说话的同时,他一边小心翼翼的把小木盒一端的盖子打开,从中取出一张还没有表彰过的泛黄宣纸,然后缓缓打开。
很快,一副精美绝伦的《簪花似女图》就在三人面前展开。
看到这幅画,阮明达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而李铭秋在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满脸震撼道:
“没想到啊!真的是没想到啊!这里头竟然还真的藏着东西。”
“看这绘画风格,以及纸张的陈旧度,虽然不确定是不是真迹,但最少也是明清时期的珍贵古仿。”
“但看这画上的印鉴,以及鉴赏提印来说,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幅画在藏进陶瓷枕之前,是意见精心保存的传世珍品,其价值不可估量!”
说完这话之后,他郑重其事的写干净双手,然后从兜里取出白手套,以及放大镜,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始介绍古画。
而江炎这个全靠前世记忆作弊的门外汉,虽然100%确定这东西就是唐伯虎真迹,在前世被毁掉的真迹。
对于鉴赏,那事压根就不懂的,干脆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安安静静的开始品茶。
足足过了两个多小时,李铭秋和阮明达才意犹未尽的放下古画,又是感慨又是羡慕道:
“真迹!这100%是真迹!如此宝贝,称得上是国之重器啊!”
“江先生能够得到这等宝贝,这运气也太好了……”
江炎闻言,顿时笑了起来,故作随意的笑道:
“李先生要是喜欢,我可以把这幅画送给你,只不过要过几天,我还要拿着这幅画,作为敲门砖去拜访一个人。”
“等到办完事后,我亲自送上门,毕竟,陶瓷枕本来也是你送给我的,这话你拿着,也算合情合理!”
而李铭秋在听到这话后,立马便摇摇头,满脸坚定的说道:
“不行,我说了陶瓷枕送给你了,那就是属于你的东西,里头藏着什么,自然也跟我没关系。”
“我若是真的收下这幅画,那就等于出尔反尔,我李铭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更何况……”
李铭秋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满脸苦涩道:“更何况我就算收下这幅画,我也没本事守住,只会被我族中的长辈,收为私有。”
“与其便宜那些被利益吞食,全身心只剩下铜臭味,连良心都丧失的人,还不如留在你手里。”
“起码这样,我以后还有机会鉴赏鉴赏!”
这话说的又是无奈,又是悲愤,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谁,但依旧让江炎感到惊讶,忍不住抬头道:
“你竟然知道这些?”
李铭秋其他一口气,无比苦涩道:
“家丑虽不外扬,可我作为家中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甚至我还知道,我这一次来江州,应该是不可能活着离开了!”
“你们俩,估计是我这辈子,最后交到的朋友,希望将来,你们有空能来我坟头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