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作者:墨九言      更新:2022-02-18 15:49      字数:10148

第二十二章

沈宜姝被迫抬起头来。

虽然帝王又捏起了她的下巴, 但力道比之前温和多了。

她一抬眼,就对上了帝王深幽的眸, 不过此时的帝王并不像往日那般冷漠。

幽眸之中仿佛多了春风和煦的温柔。

沈宜姝一愣, 竟发现暴君这张脸当真好生俊美,她腹中文墨有限,寻不出合适的词去形容。

但可以让人见之难忘, 亦或是怦然心动。

霍昱看着眼前少女, 心头微微发热。

六年过去了,他终于可以这般面对着她了。

霍昱温和一笑, 神色专注:“别怕我, 我说过, 我不会伤害你。

你现在有了免死券, 日后都不必害怕任何人。”

这话讲的甚有道理。

沈宜姝暗暗宽慰自己。

是啊, 她谁也不必害怕了。

据说, 帝王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颁布了免死诏书,那就意味着,就是帝王自己也无法更改, 亦是不可杀她。

能够安全的活着, 真好。

这一刻, 沈宜姝莫名放松了下来:“微臣……臣妾多谢皇上。”

她刚要福身谢恩, 后/腰/忽然被扣住, 是帝王制止了她行礼的动作。

霍昱搂着那把小/细/腰,臂弯传来细/软/触感, 仿佛他只要稍稍一用力, 就能勒断了似地。

又细又软。

霍昱长时间被暴君困在窄小黑暗的空间里, 但他能够听见、看见、感知到外面的一切。

他知道暴君之前是如何对待沈宜姝的。

既是心疼,又是气愤。

霍昱只想尽最大的可能补偿她, 如今册封她为美人是最好的选择,枪打出头鸟,位份太高过于危险。

霍昱温柔的笑,眉眼若画,怀中软玉温香,娇娇软软的,抱着很是舒服,他亦是满足:“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只想对你好。”

这六年期间,每次踏足鬼门关,耳畔总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告诉他——

活着才有意义。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无人知晓,在无数个黑暗无边的日子里,便是这几句话支撑着他熬到天明。

现如今,她长大了,就在自己的眼前。

老天还算厚待他,待他经历杀戮归来,她还不曾婚嫁,亦或是属于任何人。

换言之,哪怕她已嫁人,他也会抢回来了。

霍昱也不知这份/占/有/欲/是从何而来。

只记得这六年,每个日日夜夜,脑子里都有她。

幻想着她多大了,可曾长高,有没有对旁的少年展颜莞尔。

她还对他说过,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取。

所以,他拼命去争取了。

果然,人只要活着,奋力去争取,便能得偿所愿。

“皇、皇上……”

腰/身被越/扣/越/紧,沈宜姝不明白帝王凝视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双手抵在霍昱胸膛,试图提醒帝王,她就要被勒死了。

霍昱回过神,眸光依旧温柔,唇角扬起一抹温和笑意。

他才弱冠不久,正当年富力强,美人在怀,难做柳下惠

但饶是他自己早已一腔热忱,却见美人对他还是排斥异常。

他还需要徐徐图之,可又担心时间不够。

这六年来,霍昱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去争取,去夺,去抢。

他一低头,亲了一下怀中人的粉色樱唇。

虽是一触即离,但温香馥郁的触感一直不散。

沈宜姝小脸一红,万没想到帝王会如此。

她惊呆了。

暴君此前明明恨不能拿她去喂鱼,从昨晚开始却是态度大转,令得她一时半会缓不过神来。

沈宜姝红着脸,无意识的抿了抿方才被亲过的/唇/瓣。

美人大眼呆萌,面若夹桃,模样甚是呆萌。

霍昱被逗笑了,温声细语,问道:“此前,你可有过心上人?”

沈宜姝还没曾婚配过,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此时,沈宜姝不敢答话。

霍昱想到了傅靖云此人,他稍稍蹙眉,说:“除却定北侯府的傅世子,还有谁人?”

沈宜姝:“……”

帝王知道自己喜欢过傅家哥哥?

她可不想给傅家哥哥找麻烦。

霍昱并未逼问,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说:“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从今往后,就只喜欢我一个人了。”

沈宜姝:“……”哪有这样强迫人喜欢的?

暴君果然还是暴君!

沈宜姝抿唇,不知作何回答,说实在的,她并不是一个聪明人,此刻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

她刚撇过脸去,霍昱又一低头,重新/吻/了上来。

这一次,霍昱再没有给沈宜姝任何适应的机会了,而是完全顺应了一个成年男子的本能。

如今,大局已定,他也想犒劳自己。

何况,想要永远留住怀中人,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变成自己的人。

沈宜姝的脑子当真一片空白了,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又不敢赋予反抗,唯有被动接受。

……

过了好一会,沈宜姝被放开了,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除却呼吸不顺畅,以及心跳过快之外,胸口也有钝痛,她低头看了一眼,只见薄纱睡裙上,一大片褶皱。

沈宜姝的脸更红了。

亲就亲吧,为何还要……这般?

不过,话本子上好像也是这么写的。

果然,话本诚不欺她。

美人窘迫极了,不知所措。

霍昱稍稍调整气息,他本不该怜香惜玉,他是帝王,而沈宜姝已是他的嫔妃了。

但到底还是舍不得,也不想唐突了她。

霍昱把人打横抱起,走向床榻,两人都上了榻,沈宜姝身子僵硬,没想到这一刻当真来了。

她心慌极了,又怕又怂。

真想哭出来啊!

但出于沈宜姝意料的是,帝王并未如何,他只是搂着她,让她的脖颈枕在他的臂弯里。

两人四目相对,霍昱的呼吸似是不稳,沉稳磁性的嗓音也不像以往那般深沉了:“是我太心急了,原本我应该给你一些时日适应的,但我亦不知下回几时能出来。”

沈宜姝还是听不懂。

她都快怀疑,自己是不是傻了。

沈宜姝眨着水汪汪的大眼,愣愣道:“皇上到底在说什么?

臣妾听不懂。”

霍昱见她小模样很是拘谨,一声苦笑,“无妨,我终会回来的,我不会让那个恶魔欺负你分毫。”

闭眼之前,霍昱柔声说,“睡吧。”

沈宜姝:“……”她真的很蠢么?

为何还是听不懂?

不幸中的万幸是,她再也不用担心小命安危了。

一想到自己得了免死券,沈宜姝又开始觉得人间值得。

她试图转过身去,不太想一直被帝王困在怀里,她刚刚动了几下,就听见低沉喑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别乱动,不然你会后悔。”

沈宜姝:“……”好,她不动还不成么?

内殿燃着大红火烛,就连纱幔也是艳红色,让沈宜姝有种成婚的错觉……

她趴在帝王怀中,当真是纹丝不动,周围安静极了,她很没出息的开始打盹儿,大概是因为免死券的缘故,危机感严重欠缺。

*

重阳宫。

沈家三姑娘被册封为正七品美人,且还另外赐了免死券的消息,早就传遍阖宫上下。

太后当然也有所耳闻。

又得知霍昱去了玲珑阁留宿,太后更是勃然大怒,直接砸了手中杯盏:“皇帝当真是不把哀家放在眼里!前日还说不会纳了沈家女入后宫,今日就册封了!还赐她免死?

!”

要知道,本朝从未有过免死的先例。

所谓免死金牌,也只有在数百年前的上一个朝代才出现过。

由此可见,新帝对沈家女不是一般的在意!

免死诏书一出,谁都不能把沈家女如何了!

太后愤怒过后,又是一阵大笑。

数种情绪交织,令得她面色/狰/狞。

就好像,全天下都在针对她,她明知当年相府是墙头草,的确见死不救,但并非是罪魁祸首,可还是不能忍受沈家女得宠。

太后从圈椅上起身,无心继续用晚膳,她需要找一个人去发泄情绪,道:“摆驾,去见太上皇!”

重阳宫占地并不广,太后的轿辇不一会就到了太上皇所居的偏殿。

这几日天气开始转暖,偏殿的正堂大门是开着的,里面的灯火溢出,还有饭菜香气。

太后一下轿辇,目光所望,看见正堂中央的餐桌上,太上皇与留在他身边的几名太妃,还有小皇子,一家子正其乐融融的吃晚饭。

当真是好生融洽、热闹。

太后心头一揪。

这一刻,她在想,倘若她当初没有选择霍北元这种狼心狗肺之人,她是不是也可以享受天伦之乐?

怒意涌上心头,她想要毁灭世间一切美好。

自己得不到的,旁人也不允许拥有!

太后一身华服,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所到之处,所有宫人低垂眼眸,不敢直视。

“太后驾到!”

宦侍的声音刚落,太上皇与几位太妃瞬间大惊失色,就连两位不到五岁的小皇子也颤颤巍巍,似乎“皇太后”三个字,是何等可怕的字眼。

太后那双美丽却也犀利的凤眸扫视了一眼,冷笑出声:“怎么都不吃了?

是哀家来得不是时候么?

哀家是不是不该出现?

扰了你们一家子的其乐融融?”

几位太妃立刻拉着小皇子跪地行礼。

太上皇腮帮子动了动。

到底是当过皇帝的人,即便已被太后百般羞辱,但魄力犹在,他眸露不善:“你又想做甚么?

!”

太后噗哧一笑:“霍北元,事到如今了,你还狂妄什么?

当初若是没有我镇国公府的助力,你至今也不过就是一个区区亲王!”

太后一言至此,抬起白皙纤细的手,指向了霍北元,愤怒至极:“你这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面对太后如此谩骂,太上皇不做任何反驳。

他担心会激怒了太后。

何况……他无言反驳,事实就是如此。

太后走上前,亲自掀翻了餐桌,瓷器饭菜散落了一地,一片狼藉。

“啊——”年轻的太妃受惊过度。

太后望向了刚刚尖叫出声的女子,她笑了笑,走了过去,弯下腰抬起了周太妃的下巴:“这个小妖精是几时入宫的?

哀家不曾见过,如此年纪轻轻,真是可惜了。”

周太妃瑟瑟发抖,怀里还护着一个小皇子。

太后就是见不得旁人母子相依。

这一幕总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宝儿。

太后放开了周太妃,重新站起身,厉声吩咐:“来人!送这位小太妃出宫,哀家心善,许她另嫁之权!小太妃若是不嫁,哀家就降罪其族人!”

周太妃二十来岁的光景,是小家碧玉的模样,再加上新帝登基之后,周太妃再没有穿过奢华的衣裳,打扮甚是素寡,如此看上去更是楚楚可怜,年纪尚小。

太后轻笑:“小太妃,哀家这是在爱护你啊,你哭什么?”

太后下旨了,周太妃出宫后,只能尽快把自己嫁出去。

可她是太上皇的女人,还生过皇子,寻常人家根本不敢接手,她只能找一个身份卑微,不敢不娶她的男子。

周太妃跪地行礼:“……谢太后娘娘!”

太上皇的尊严又被触犯到了,他怒视着太后。

太后却觉得,自己心里终于舒坦了稍许,看见旁离子散,她当真好生愉悦,这世上又有一个人跟她一样的处境了。

如此……人生之痛,便没有那般明显。

周太妃被带了下去,就连和太上皇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周太妃被人拖到殿外时,还在哭着大喊:“皇上!护着我们的孩子……”

太上皇闭了闭眼。

他不是一个痴情种,但如今落难之际,也算是与周太妃共患难了一场,这个时候就会容易让人产生“情深义重”的错觉。

太后见不得太上皇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他有什么资格为了别的女子伤心?

太后走上前,抬手掐住了太上皇的脖颈:“霍北元,哀家打算将你身边所剩的女人全部放出宫,至于你……哀家会好好待你。”

在场的几位太妃瘫软在地。

说实话,继续留在宫里已经不是什么好出路了。

按着她们的身份,即便出了宫,此生也只能青灯古佛一辈子。

太后的安排,虽然是前无古人,但对她们而言,似乎……也是一种希望。

太上皇闭着眼,不搭理太后。

太后放开了他,临走之前,多看了几眼两位小皇子,阴阳怪气:“还真是长得粉嫩白胖,不像哀家的宝儿,临死之前,一顿饱饭都没吃过。”

一言至此,太后又下令:“国库亏空,不该浪费的粮食就莫要浪费了,自今日起,两位小皇子不准吃肉!”

宫人们应下:“是,太后。”

太上皇已忍无可忍,睁开眼来,开口就骂:“你这个毒妇!就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话可真好笑。

太后觉得自己当真眼瞎,为何当初会看上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男子。

她呵呵笑了两声,随即,抬手一巴掌打了太上皇的脸巴子:“你没有资格说哀家!你且就这么受着吧!哀家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哀家也会亲手败尽你们霍氏皇朝!”

“你知道?

哀家的宝儿,眉眼像极了你,她时常问,父皇怎么从不来看她。”

这话说出口,不管是太上皇,亦或是太后,两人俱是沉默了起来。

似乎都在怀念那个孩子,又似乎不忍再继续说下去。

太后转过身,身影晃动,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出了内殿。

太上皇缓缓蹲下了身子,抱着膝盖,埋首痛哭。

那个孩子叫宝儿,没有正式的名讳,也没有公主封号……

她的眉眼像极了自己。

太上皇嗓子里发出呜鸣声,像杜鹃啼血。

*

曹贵嫔坐不住了。

虽说她如今位份最高,母族也备受新帝器重,但她入宫以来,还从未/侍/寝,不成想会被沈宜姝拔得头筹!

而且,皇上还直接去了沈宜姝所居的玲珑阁!

“狐妹子!亏得本宫以为,她从不想争宠!一定是当司寝官时,在皇上面前使了什么手段!”

曹贵嫔茶饭不思。

新帝那样的男子,单是远远的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忍不住渴望。

曹贵嫔实在难以幻想出被帝王拥抱、疼爱的感受。

她渴望、憧憬、期待着。

本想着,她是后宫位份最高的一人,头一次/侍/寝/之人,理应是她才对!这个机会却是被沈宜姝给夺走了,怎叫她不气愤?

贴身宫婢上前劝慰,道:“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沈美人纵使得宠,但那玲珑阁太过偏僻,从承明殿过去,足足需要小半个时辰,可见皇上也并非真正宠爱她。”

这话在礼……

玲珑阁坐落于后宫最偏远的角落里,虽是景致好,但实在偏远,后宫无人愿意住过去。

曹贵嫔得到了安抚,情绪稍稍缓解。

这时,宫婢又道:“娘娘,您是正四品贵嫔,身份远在沈美人之上,大可不必在意沈美人一时得宠。

您这听雨轩,才是离着皇上的承明殿最近的地方呢。”

闻言,曹贵嫔又释然了。

是啊,纵使沈宜姝拔得头筹又如何?

相府沈家能不能保得住还未不可知!皇上不过只是一时图个新鲜罢了!

曹贵嫔狠毒嘲讽一笑:“哼!本宫倒要看看,沈宜姝几时会被皇上冷落!”

*

翌日,天才刚刚擦亮。

天光破晓,微光从茜窗照入内殿,隐约照出了浮动的尘埃。

霍昱瞬间睁开眼,昏暗的床榻内,暗香浮绕。

昨晚一切历历在目,他虽一不小心又让那个人出来了,但他对一切皆了如指掌。

封美人、赐免死……

倒是下了一手好棋!

霍昱眸光乍寒,正要坐起身,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他低垂眼眸一看,就见沈宜姝慵懒的像只/奶/猫一样,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呵,岂有此理!她好大的胆子!

霍昱一个侧身,把沈宜姝推开了自己的怀抱,他一条臂膀支撑着自己,侧身看着她。

沈宜姝还没醒,小脸睡得酡红。

如此近距离的看她,竟发现没那么丑了。

还不醒?

呵呵,这就开始恃宠而骄了?

谁给她的胆子?

霍昱幽眸一眯,伸手捏住了沈宜姝的下巴,稍稍往上抬了抬。

沈宜姝睡得正酣。

她太久没有如此放心大胆的睡过觉了。

有了免死券傍身,她睡得十分踏实,这个时候正在梦里,总觉得有人干扰了她的好梦,她直接挥手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一巴掌不偏不倚,正好扇在了霍昱的脸上。

“你讨厌!”

沈宜姝闭着眼,不满意的嘟囔。

霍昱:“……”

被打的侧脸倒是不疼。

但,霍昱已经太久不曾体验过被人打的滋味了。

她竟然打他!

好!

好得很!

“呵呵……”霍昱阴沉沉的低笑了几声,此时,他意识到沈宜姝身上的薄纱睡裙已经散开,露出里面艳红色小衣,玲珑曼妙的身段尽显无余,她墨发倾泻玉枕,黑发、红衣、雪肌,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

霍昱眸光倏然暗了下去。

他知道昨晚,那个人是如何对待沈宜姝的。

如何亲她,又是如何碰她。

霍昱缓缓挨近了沈宜姝,不明白她身上为何会如此幽香。

就在霍昱即将挨到沈宜姝面前时,沈宜姝突然睁开眼。

两人就那么对视上了,没有一丝丝的缓冲。

沈宜姝是大梦突醒,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皇、皇上……”

霍昱见她唇红齿白,早晨初醒,竟也透着楚楚幽香。

她是花妖变得么?

他眯了眯眼,昨晚那个人的所有冲动感觉,他也都感同身受,尤其是此刻晨起,某些原始悸动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霍昱突然狂躁。

沈宜姝是他的沈美人,却是被旁人碰了,这令得暴君十分不悦。

他捏起沈宜姝的下巴,指尖用力,给与足够威胁:“朕不准你再想昨晚那个人!”

朕……

又改自称了。

沈宜姝彻底清醒:“……昨晚的人,不是皇上自己么?”

她的声音细弱,仿佛很畏惧面前人。

霍昱的指尖碰触上沈宜姝的唇/瓣,长了薄茧的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疼得沈宜姝两眼汪汪,双眸盈润。

忽的,霍昱顺从本能,一低头就凑了上去。

他像是试图覆盖掉旁人的气息,攻/势/甚/猛。

沈宜姝就快要断气了,胸口传来阵阵钝痛。

沈宜姝:“……”又来了!

她差点岔过气去,不明白暴君为何又这般?

“唔……”

沈宜姝呜呜就要哭出来了。

霍昱收敛理智,抬起头来,却见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位置。

这完全是他没有意识到的。

他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用指尖勾了勾艳红小衣系带。

“你好大的胆子,这大红色绣凤凰肚兜也是你能穿的?”

嫡庶有别,纵使沈宜姝是美人了,但也是妾。

妾不可穿大红。

那是对正室的诋毁与挑衅。

在这后宫之中,唯有皇后娘娘才有资格穿大红小衣。

沈宜姝哽咽,想哭了,但又不敢真哭,她委屈巴巴:“这衣裳是皇上昨个儿命人送来的,臣妾不敢不穿……呜……”

她唔鸣了一声,又憋着嘴,不敢继续发出声响。

模样着实可怜,但又招惹欺负。

霍昱冷笑:“那人对你到底格外与众不同。”

那人……

哪个人?

沈宜姝:“……”暴君又在说甚?

霍昱坐起身来,仿佛方才的失态不曾发生过,他收拢衣襟,冷声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沈宜姝心一沉,脑壳都开始胀痛了,但她始终记着一桩事,也爬起来,跪在床上开始拍“龙屁”,夸道:“皇上风姿卓越、伟岸无双、体魄健硕,让臣妾好生爱慕!”

说实话,她当真词穷了。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需要补一补学识。

霍昱挑眉,似笑非笑:“虽说你又丑又无用,但朕打算暂时留着你。”

沈宜姝:“……”

昨晚还万般宠爱,今晨就嫌她丑了?

果真天下男子皆如此,都是薄情多变的主儿么……

既嫌她丑,方才又为何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