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摇柚柚蜂蜜茶
会客区的气氛下降到冰点。
姚成志的脸色格外难看, 垮下去的脸色如同吞了一百只苍蝇。
眉宇间的阴沉间接削去他伪装出来的那点斯文。
姚成志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从包里拿出眼镜布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舒窈, 我是好心想帮你。”
“听我一句劝, 想出版得擦亮眼。”
姜窈眉毛挑动：“多谢你提醒。”
“我的确要擦亮眼，下次再遇到你这种人，不要犹豫, 马上走。”
“你！”
姜窈笑容收起, 提起自己的帆布包，转身往外走。
转身就瞧见穿着ol套装的女人从门口进来。
一头长卷发垂落腰间, 眉峰高挑, 画着欧美妆。
乍一看更像是负责时尚杂志的编辑。
女人的目光扫过室内, 眉梢扬起。
接着, 她收回目光, 落在姜窈脸上：“你是舒窈？”
“是, 青森编辑。”
“林青森，”林青森对她伸出手，“走吧去我办公室谈。”
“好。”
转过拐角, 林青森回头看眼还在会客区的姚成志。
嘴角一勾, 眼底泄出明晃晃的嘲讽和讥笑：“姚编辑, 辛苦了。”
“林青森你别得意。”
“我可不是得意, 我是幸灾乐祸。”
姚成志那张脸已经黑成了炭。
顺着右边梯步上楼, 跟着林青森走到她的办公室。
进门后，姜窈下意识地打量一圈周围的环境。
阳光穿过落地窗洒了满地, 左侧的立柜上是许多的刊物。
办公桌上只放着电脑、日历和笔筒, 干净简约得不像女孩子的风格。
林青森指了指沙发：“你坐。
咖啡还是茶？”
“白开水就好。”
“也行, 毕竟养生。”
林青森倒杯水，放在姜窈面前。
又转身去, 从立柜上抽出几本不同风格的画辑，连着一本装订册放到姜窈面前。
“那我们就直入主题？”
姜窈放下水杯：“好。”
“签约出版发售期为三年，三年内你的出版权归属我们博远，签约期满后你随意更换出版方。”
“画集内容包含你在微博上的设定进行排版。
印张在45到50中间。
我建议选择锁线装，封面我们可以另做精装硬皮处理。”
“内页印刷采用双铜纸，尺寸128—200g最佳，这样才能保证画面的完整度和清晰度。
还有画集开本在8.89×11.94，1/16最佳。”
“起印数量初定是5000，单本定价应该不会超过300。”
林青森说着，从最底下抽出两份合同推过去。
“综合以上的所有情况，出版社给出两种稿费的支付方式：第一，一次性付清是八万五，最高不过九万八；第二，根据发行情况，以千册销售为单位的实际贩售金额为准，支付7%的稿费。”
“两份合同，你选择其一来签。”
林青森的工作很细致，从出版申请到后期发行，事无巨细。
姜窈没吭声，只是翻着手里的两份合同。
见姜窈没作声，林青森微微挑眉：“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着急回复我。”
“谢谢林编辑，你考虑得很周到。”
林青森笑：“应该的。”
姜窈将装进自己的帆布包里，站起身：“那我之后再和林编辑你联系。”
“我很希望和你合作，”林青森握着她的手，长长的睫毛垂下，“你性格很合我胃口。”
姜窈弯了弯眼：“我也是。”
“考虑清楚你把签好的那份合同寄给我就行。”
“好，那林编辑再见。”
“再见。”
离开林青森办公室。
姜窈还是给甜粽发去微信。
[jiang：甜甜。
]
[gu：嗯？
]
[jiang：和博远编辑谈过了。
]
[gu：谈得怎么样？
]
姜窈手快，两下把林青森给出的出版条件打进聊天框。
却又顿住，她如果问了算不算泄密啊？
毕竟每个出版社给出的条件都不一样。
[jiang：还行。
挺想签的。
]
大概看出姜窈的犹豫，甜粽的名字在‘对方正在输入中……’来回很久。
[gu：窈窈，我给你说说我签你的条件。
]
[gu：结合你的微博粉丝数以及平时的粉丝活跃度，来判断你粉丝能够提供的购买力，我能给签约出版期是三到五年。
]
[gu：锁线装、精装硬缝和双铜纸。
]
[gu：起印8000，给你印数稿费的8%，如果后期会再版那可能还会提。
]
[gu：你可以对比一下我的条件，看看她的。
如果觉得合适就签。
博远在界内很出名，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
[jiang：好，谢谢甜甜。
]
[jiang：猫猫笔芯.jpg]
[gu：没事，我就一个要求。
城市系列留给我。
]
[jiang：好！]
姜窈悬着的那颗心放下来。
正准备给顾清河打电话。
姜思洲反而是打来了。
嗯？
他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干嘛？
“喂？
哥？”
姜窈接起电话。
“小乖，在干嘛？”
姜窈没多想：“在玩呀。”
“这么大还贪玩，”姜思洲笑了下，又道，“我今天在沪市，你在哪儿？”
姜窈：“？”
这么巧？
她看了看天：“我也在沪市。”
姜思洲声音微扬，带上几分诧异：“哦？
你去沪市做什么？”
姜窈捏着手机：“过来谈个出版，和博远人民美术出版社。”
“是吗？
那你还在博远？”
“嗯。”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啊，好。”
挂断电话，姜窈站在路边等。
站了有十分钟左右，林青森从博远里出来。
手指上还拎着钥匙，看样子是准备出去。
想想如果不是被她打乱行程，林青森这会儿应该还在工厂督印刷。
“还没走？”
林青森看见姜窈，眉一挑，“我送你吧，你去哪儿？”
“不用啦，我哥哥今天来沪市，他来接我。”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林青森耸肩，“注意安全，走啦。”
“林编辑再见。”
林青森转身离开时，街对面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车内男人的脸。
温文尔雅，是她喜欢的类型。
林青森停下脚，看过去。
车内那人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稍稍转过头来。
看见她，微微一笑，就收了回去。
“哥。”
她看着，之前和自己谈出版的小姑娘小跑着过了街。
所以他是姜窈的哥哥？
车开走了。
林青森转着手里的车钥匙。
合同要不再改改？
给小姑娘多加两个点？
姜窈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这才转头去看姜思洲：“哥，你怎么来了？
还开车过来，不远么？”
姜思洲把置物台上的奶茶递过去，才缓缓发动汽车：“租的，有车比较方便。”
“噢，”姜窈点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过来做什么呀？”
“刚过来。
公司最近看中一款端游开发，打算合作。”
“你不是说忙完了吗？”
姜窈摇头，“那事情谈好了吗？”
“临时决定的，还在谈。”
前面是红灯，姜思洲刹车停下，转头来看自己妹妹，“你说过来签出版？
出版什么？”
“我大二画的那套拟人图呀。”
姜窈喝着奶茶，眉眼弯弯，“一会儿你帮我看看合同嘛。”
“好，没问题。”
姜思洲抬手，轻轻揉过姜窈的发。
“夏弥陪你来的？”
“不是，我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姜思洲扫她一眼：“是吗？”
察觉到姜思洲的语气，姜窈有些奇怪：“对啊，一个人。”
正好是午饭时间，姜思洲带着姜窈去了一家沪市有名的餐厅。
点好餐，姜思洲接过妹妹递来的合同看起来。
一目十行地看完。
姜思洲合上合同：“合同没问题，稿费你选第二类。
持续性效益带来的收益都是同期中最值的。”
姜窈点头：“好。”
“你也不用着急回复，”姜思洲把合同推回去，“从她一次性付清的稿费上涨空间来看，她们能承受的价格可以再翻一倍。
包括第二种印数稿费的百分比，也能再涨。”
“吊一下他们的胃口。”
再翻一倍？
姜窈蹙着眉，开始算。
“十五万？”
“差不多是这个数。”
姜思洲点头，“事情办完了，你多久回去？”
“明天还是周末，我还想在这边多玩两天。”
开玩笑，她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谈出版吗？
当然是为了找顾清河谈恋爱呀。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回去。
“这么不想回去？”
姜思洲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
“对啊，好不容易来的沪市诶。”
姜窈脸颊鼓起，“就一天我什么都没逛呢。”
姜思洲语气依旧温和：“行，那我一会儿送你回酒店。”
“好呀。”
吃完饭刚过一点，等回到酒店也才两点。
车开到地下车库，姜窈下车，弯腰下去透过车窗看向姜思洲：“哥哥拜拜。”
然而她看着姜思洲熄火，下车。
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我顺便看看你住的房间安不安全。”
姜窈：“？”
……什么玩意儿？
姜思洲不兴你这样的！
这下她咋办？
借口尿遁打电话？
姜思洲怕会更快看出问题。
偷偷发信息，就在眼皮子底下。
按照之前一周她和顾清河的联系时间来看。
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没回酒店。
“走啊。”
姜思洲走在前面，见姜窈不动，回头来催。
“来了。”
乘电梯上楼，刷卡开门。
姜窈握着门把手往里瞥了眼，客厅里暗着，灯没开。
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松下去。
姜窈推开门，让开路：“你要不放心，就在我旁边开间房陪我玩两天儿呗。”
姜思洲眉梢一挑，大跨步往房间里走去：“可以啊。”
“算了吧，你那么忙，我还是别耽搁你了。”
姜窈跟着往里走，抬手去插房卡。
却看见卡槽里已经插上一张。
？
她手上的那张是假的？
顾清河回来了？
姜窈头皮一麻，脑海里警铃拉响。
要遭！
还没走两步，她就看见客厅里那小片的灯光。
从浴室的位置落出来，开辟出一小片的光明。
顾清河穿着浴袍，站在浴室门口，头发还湿着。
敞开的浴袍露出脖颈，也露出昨天被她咬出来的那个牙痕。
姜窈：“……”
顾清河你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姜思洲双手抄进口袋，头也没回，声音温度陡降：“姜窈，你解释解释？”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那他怎么回事？”
姜窈看看已经靠上门框，脸上浮起几分闲适的顾清河。
再看看表情平静，但明显更加危险的姜思洲。
她咽咽喉咙，往旁边挪两步：“……我说是田螺姑娘你信吗？”
顾清河：“……”
姜思洲被气笑了：“188的田螺姑娘？”
“……田螺王子也行。”
姜思洲：……都学会暗度陈仓了？
姜！窈！你！真！是！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