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栖绿桂
套房内灯火通明, 亮如白昼。
姜思洲冷笑地看着像只鹌鹑似的不断往顾清河那边挪去的姜窈。
气得牙根直痒痒，声音不自觉地就冷下去：“你给我站好。”
姜窈不动了, 乖乖地站在原地。
细看唇角还在下撇。
姜思洲懒得搭理她的小动作：“你们俩怎么回事？”
他就站在门口, 抬眼就能看见套房的里间内部。
自然也就看见飘窗边上那并排在一起两只行李箱，一黑一白看上去倒是很和谐。
还有搭在旁边的椅子上的两套睡衣。
说这俩人昨晚没睡一起，谁能信？
“就是过来谈出版的嘛, 你都看到合同啦, 我没骗你。”
姜窈双手背在后面，脚下一点一点的往右挪。
姜思洲只看着自己妹妹根本不上当：“我没说你骗我, 你昨晚睡得哪儿？”
好不容易挨到顾清河, 她抬手扯住他背后的浴袍, 抬手指着里面的套间：“这儿。”
“我昨天飞机晚点, 到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顾清河担心我重新开房间距离他们太远, 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不太安全, 就把他的房间让给我，和隔壁师兄一起睡的。”
虽然最后顾清河也没过去，但是这句话她根本不敢说。
姜窈继续往顾清河背后蹭去：“哥, 你别生气嘛。
都是师兄弟, 打起来不好。”
顾清河：“ ……？”
他撩眼看眼低垂着头, 像只猫似的朝自己挪过来的少女。
这时候都还不忘祸水东引呢？
“你给我站好。”
一看姜窈这架势, 姜思洲就觉得自己血压蹭蹭往上涨。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可真是太厉害了。
姜窈蹭蹭挨挨把自己藏在顾清河身后, 揪着他背后的浴袍：“哥，我找男朋友谈恋爱又没错。”
“是没错。”
姜思洲深吸口气, 眉宇间的怒意被压下, “我是怕顾师弟清白不保。”
姜窈：“？”
姜思洲, 我真的是你亲妹妹吗？
而她的哥哥已经转头看她的男朋友：“顾师弟，方便让我和我妹妹单独谈谈？”
而她的男朋友眉梢一动, 从善如流：“可以。”
说完抬脚就要走。
姜窈：“！”
你居然答应了！
她抓着顾清河浴袍的手用上几分力气。
只是万万没想到顾清河浴袍系得不紧，她这一使力——直接把顾清河的浴袍给拽了下来。
腰细腿长，肩膀宽的。
颈部往下，连着锁骨的上方，有一个格外清晰的咬痕。
鲜红的发亮。
姜窈：“……”
姜思洲眼睛瞥过去，落在顾清河脖子上。
那个鲜红的牙印异常地扎眼。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猪拱了，姜思洲向来含笑的眉眼都被冻住。
真是好能耐。
姜思洲冷笑：“你还觉得我说错了？”
姜窈：“……”
顾清河转身从姜窈手里抽回系带，慢条斯理地穿好浴袍：“好了叫我。”
姜窈抬眼瞪他，声音压低：“你干嘛洗澡啊？”
顾清河垂眼低声道：“喝了酒。”
“喝酒？”
然而，顾清河只是捏捏她的耳垂，抬脚离开房间。
顾清河离开房间，转过去敲开隔壁的门。
杜仲来开门时，顾清河的一身浴袍眼睛都鼓大了：“你干嘛？
你这样来我这边干什么？”
“姜窈哥哥来了。”
顾清河绕过杜仲，走进房间。
杜仲关门，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幸灾乐祸：“让你当禽兽，这次被小师妹哥哥被赶出来的？”
顾清河在沙发上坐下，回头瞥过一眼。
笑一声，带着些许的嘲讽：“嫉妒。”
杜仲：“……嫉妒你个锤子！”
就不应该给这人开门！
姜窈回头去看姜思洲，也知道现在来看有些话不适合挑明，所以得避开顾清河。
但是顾清河的态度未免也太顺水推舟了！
“怎么还舍不得？”
姜思洲的声音拉回姜窈的思绪。
姜窈嘴唇翘翘，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喉结上那个牙印是你咬的？”
姜窈耳根发热，那是昨晚她忍不住的时候咬的，谁让他也咬她的？
礼尚往来嘛。
一看妹妹的表情，姜思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们俩昨晚……”姜思洲欲言又止，眼底浮起一丝尴尬。
这种事让他这个当哥哥的来开口。
即使是再亲密的兄妹，也会感觉到尴尬。
姜窈手肘抵着膝盖，手托着下巴：“哥，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你放心啦。”
“小乖，”姜思洲走过去，抬手按着她的头顶，“你、不要伤害到自己。
自己考虑好再说，也要保护好自己，但也别太快。”
格外简单的一句话，姜思洲说的异常艰难。
断断续续地，前言不搭后语。
姜窈没吭声。
这本应是那个作为母亲角色的人来告诉她的，教会她的。
现在却要姜思洲来承担。
有时候想一想，还挺讽刺的。
姜窈抬眼打断他：“那哥哥你今天要回去吗？”
“事情没谈完。”
姜思洲收回手，“多的我也不多说，自己照顾好自己。
去拿行李，我带你单独开个房间。”
“那我回去算了。”
姜窈脸颊鼓起，看眼哥哥，就差把嫌弃写在眼底了。
“你瓦数太大，我没办法好好谈恋爱。”
姜思洲：“……”
呵，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手指刮动姜窈的鼻尖：“我出去一下。”
“你去那儿？”
姜思洲往外走：“你待着就行。”
姜窈在沙发上盘坐下来，开始发呆。
她大概率能猜到姜思洲是去找顾清河去了。
但是猜不到他们具体会说什么。
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大约半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姜窈开门，姜思洲站在门外。
他伸手，揉乱妹妹额前的碎发：“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
小姑娘眼睛一亮：“那你走吧。”
姜思洲瞬间被气笑：“机票我给你买好了，晚上自己回去。”
姜窈：“？”
随着姜思洲的话音落下，身后茶几上搁着的手机‘叮’的一声清音。
想来是航班的确认信息。
看着妹妹眼睛瞪大，有气不敢撒，姜思洲眉梢一挑：“别浪费钱，登机前给我发消息。”
姜窈气得腮帮子鼓起：“……赶紧走，不想看见你！”
“玩得开心。
还有，别老打顾师弟的主意。”
姜窈：？
……开心哪点！惦记哪点！
才半个小时你怎么就变了？
顾清河看见姜思洲离开，走出杜仲房间就瞧见姜窈跟炸毛的猫似的在门口站着。
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带进房间。
“生气了？”
房门阖上，他低下头去。
“机票都给我订好了还让我玩得开心！你说他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少女脸颊鼓鼓，透着继续深重的红。
看来着实气得不轻。
顾清河只是抬手捏上她的耳垂：“这么气？”
然而少女回身后，仰头看着他：“你今天干嘛喝酒啊？”
他答：“应酬。”
少女抿了抿唇，蹙起的眉显然对应酬时的酒文化极度讨厌，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握上他的手。
她的手指细长，却格外的软，握在手里就舍不得放。
“那你这会儿晕不晕？”
顾清河抬手勾着少女的腰，揽进怀里：“有点。
一会儿陪我躺会儿？”
“好啊。”
姜窈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后颈被轻轻捏着，她顺势仰起头，脚尖踮起亲亲男人的下巴。
有一点点的扎，磨着柔软的唇肉不是特别的舒服。
“你没刮胡子。”
她低喃。
话音未落，被顾清河低头吻住。
姜窈抬手搂住顾清河的脖子，指尖触到男人脖颈上冰凉的温度还有毛巾的柔软。
才惊觉这人穿着浴袍晃了这么久。
抬手推开人，拽着顾清河的袖口往里间走去：“先去换衣服，别着凉。”
顾清河：“……啧。”
不接受也不行。
被拉至里间的飘窗跟前，顾清河看着少女蹲下去拍拍他的行李箱：“赶紧找衣服啊。”
少女的眼神清凌凌的，格外认真。
顾清河眉梢微挑，蹲下身去，放平行李箱，拉开拉链。
找齐一身的搭配。
余光瞥到少女撑着膝盖就在旁边看他。
顾清河起身：“姜窈，我换衣服了。”
“你换啊。”
姜窈双手背在背后。
眼眸晶亮，似乎并不打算回避。
他眼睛微眯，不疾不徐地再次提醒：“我说，我换衣服。”
然而少女跟着点头，态度自然而认真：“对啊，你换嘛，我看看。”
舌尖顶起侧颊，顾清河伸手拉着腰上的系带。
微微用力，系得松散的带子就散开去。
包裹着男人躯体的柔软布料往两边荡开，一寸寸地露出它遮掩其下的肌肤。
线条流畅，形状完美的腹肌轻而易举勾起姜窈昨晚的记忆。
它收紧时，牵着人鱼线深陷下去，腰线紧绷地贴近自己。
从心脏升起的战栗感顺着尾椎骨攀爬蔓延到脊背。
……麻了。
顾清河手按着欲坠不坠的浴袍搭在胯骨，掩住最后一块禁地：“窈窈。”
“干、干嘛？”
男人就在她面前，衣衫大敞。
深色瞳孔里涌动着几分好整以暇：“要不你帮我换？”
一触到顾清河的眼睛，姜窈下巴一扬：“可以啊。”
她说着，伸手抓住顾清河已经散开的浴袍前襟。
大拇指擦过近在咫尺的腹肌，清晰地感受到它瞬间紧绷。
还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手腕被握住。
男人滚烫的掌心贴着她的腕内侧的嫩肉，烧过全身。
顾清河俯身靠近，嗓音低哑：“不如别穿了？”
姜窈：“……？”
心尖上的皮肉被狠狠一咬，昨晚的记忆跟泄洪似的瞬间淹没全身。
姜窈活像一只烫着尾巴的猫，扭开顾清河牵她的手，连退两步：“你自己换，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小跑着离开里间。
还不忘把门关上。
开玩笑！他不穿能行吗！他不穿她还能跑掉？
看着姜窈落荒而逃的背影，顾清河低笑出声。
这就跑了？
不禁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