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你先去外殿玩玩!”窦太后对陈阿娇挥了挥手:“哀家跟你太子大兄有正事!”
“诺!”陈阿娇对窦太后行了一个福,便缓缓的退了出去,但她却并未走远,而是随意的靠在了殿外的某个角落,独自坐了下来。
“太子来找哀家,有什么事情啊?”窦太后当然也知刘荣这小子,是不会无缘无故的往她这边跑,肯定是有了麻烦事,想找她这个祖母解决。
刘荣便将天子今天在朝会上出人意料的表态说了一番。
窦太后听了,慢慢的靠在塌上,刘荣只听她道:“皇帝太不象话了!”
“是你五弟的原因!”窦太后轻描淡写的道:“皇帝心眼太小了,生怕你五弟借着这次机会立下战功!”
窦太后一番话,一下子就将刘荣点醒了。
皇五子刘非受封江都王,掌将军印,坐镇江都,有天子赐予的节杖,可节制南疆大军,手握大汉国南方军队的精华部分。
而江都国,又是在吴王刘的吴国精华部分中抽调出来单组一国的。
天子起初封刘非于江都,便是想要借助刘非地勇猛。为他镇守南疆,威慑三越,但是,东瓯内附,张欧遇刺这一连串未在天子计划中的事情,打乱了天子的部属。
假如此事大汉国不派出一个级别超过江都王的皇室成员赶去坐镇,那么毫无疑问,其他任何大臣,都无法压过刘非的风头。更没权利与资格可绕过刘非行事。
如此一来,即便刘非心甘情愿,将手上的军权交与天子委派的将军手中,此战一旦胜利,那么这运筹帷幄之功自也将落到刘非头上。
到那个时候,刘非狭军功,其封国将得到扩大。那又将给大汉国制造出一个可与中央政府相对抗的庞大诸侯势力,若有可能,刘非甚至可以狭战功威胁到刘荣的太子地位,甚至可能在将来造成南北对立。
翻开大汉国地版图,就可以清晰看到,江都王刘非与他的兄弟鲁王刘余,胶西王刘端再加上一个唐姬所出的长沙王刘发。这几人一旦联合起来,就将形成一个类似于吴楚的联盟。
而淮南王,衡山王,又都是向来骑墙的好手。
假如刘非借军功增加无上威望,那么一旦天子撒手西去,整个大汉的南部,将陷入以刘非为中心的新一代割据集团。对少主刘荣将来地统治,造成极大的障碍。吃过一次七国之乱大亏的天子,是怎么也愿意,再来一次了。
毫无疑问,此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刘荣这个太子去坐镇江都,再派将军辅佐,若次。运筹帷幄的功劳。就成了刘荣的了。即使刘非表现的再如何神勇,那也不过是衬托刘荣地绿叶罢了。
“皇帝越来越不象话了!”窦太后却是在继续不满的道:“这天下的事情。哀家早就说过,无为而治才是根本之道,治国之道,南边那些个跳梁小丑,值得大汉动刀兵吗?张欧死了,虽然可惜些,但是只究元凶就可,何必如此气势汹汹的非要论个清楚?到时候,损了大汉子民的性命事小,坏了高皇帝定下的祖制事大!”
“不行!”窦太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她猛的站起身来道:“这个事情,哀家得去劝劝皇帝,不能这么胡闹!”
“皇祖母三思!”刘荣急忙道,他可不想看到窦太后的权威压过天子,凡事有一就有二,一旦窦太后从权利中尝到了乐趣,从此开始走出长乐宫干涉大汉地朝政,那么刘荣计划中的很多事情,就无从下手了。
黄老派治国是好,可惜,终究是被动了些,而且黄老派的诸多政策,极似现代的自由主义,很是散漫。
可以说,大汉国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统一的严格的货币制度,黄老派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至关重要!
而窦太后一旦从幕后走上前台,那么必然引起黄老派地兴盛。
窦太后虽然人老了,眼睛瞎了,可她地威力与厉害,却是无人敢于轻视地!便似先薄太后,即使是天子当年那么不喜薄皇后,他亦是要等到薄太后咽气,才敢不去薄皇后寝宫,大汉国太后的厉害与权势可想而知了。
而后世地武帝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再过的跟自
委屈,干脆在他死前,就杀掉了太子刘弗陵的生母!
“皇祖母,这三越藩属,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刘荣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劝服点:“想当年太宗皇帝在时,那些个越人便多有不敬,南越王陀甚至自立为天子,后来虽被太宗皇帝仁德所压,却也是依旧狡猾无比,至于那闽越,更是个王八蛋!”
“皇祖母大人,您可还记得那吴逆刘?”
“当然记得!”窦太后稍微的一愣,随即道:“吴逆起兵,那闽越不是没有参加吗?这不正说明闽越有臣属之心?”
“皇祖母,您不知道啊!”刘荣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那吴逆的残余分子,孙儿听说,就隐匿在闽越,皇祖母您说说看,那闽越是否是包藏祸心?”
“此事当真?”窦太后亦有些动怒了,那吴楚逆党,可是窦太后的心病,当年吴楚逆党猛攻>>恨,可不是一般的恨。
任何与吴楚叛乱挂上钩的事情,窦太后都是极为愤怒的!
窦太后忽然笑了起来,她那空洞的眼睛,看了看刘荣,道:“太子啊,你这个谎撒的不好!”、
她道:“哀家知道,你啊,跟你父皇一样,越来越好动了,总是想着些什么提三尺剑安天下,定匈奴,扫漠北。。。。实说,哀家不喜欢这样,这天下啊,不是靠刀兵就可以拿下来的。。。。。宗皇帝那样的文治,才是圣主之治!。。。。太子呀,那越地有什么好东西,与大汉何干?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咱守住就好了,犯不着去跟南方的夷狄较真!”
刘荣见自己的栽赃陷害没有成功,老脸一红,道:“皇祖母圣明!”
但他那里能甘心让窦太后插手朝政?因此眼珠子一转,便又生借口,道:“皇祖母大人明鉴万里,孙儿自是佩服,但孙儿以为,这越地也并非是一定要动刀兵才可拿下的!”
刘荣凑到窦太后面前,拉着她的手,道:“皇祖母岂不闻不战而屈人之兵?”
“况圣人言: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刘荣眨着眼睛道:“皇祖母大人久读黄老书,当知这圣人之言啊!”
的确,在老子的道德经中,刘荣最欣赏这一句上德不德,是为有德,这简直就是君王与执政者应该遵守的名言啊。
作为统治者,若是讲究什么道德仁义,那岂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窦太后亦是一,随即笑道:“太子呀,王孙那小子的油嘴滑舌,你倒是学全了!”
“孙儿不敢!”刘荣正色道:“孙儿不过是遵奉圣人之言!”
“这圣人还说过,兵者不详之器哩!”窦太后看着刘荣道:“太子,就忘记了?”
“孙儿未敢或忘!”刘荣道:“这越地又不是非要动刀兵才可解决,皇祖母,有些时候摆出架势,远比真正撕杀,更加有效!”
刘荣嘴中碎碎念着道:“再者说了,皇祖母,那闽越国不遵圣人言,不读圣人书,若不敲打敲打,震慑一二,他们岂非还不得上房揭瓦了?”
“今天,他们既有胆子刺杀大汉使者,而却没有受到惩罚,那么明天,他们是不是会得寸进尺,不再遵奉大汉国为主?”
“你这孩子!”窦太后摇着头道,她的手摩挲着刘荣的小脸,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太子就舍得那娇妻美人?哀家可还等着抱皇曾孙哩!”
刘荣见窦太后这么说,自是知她语气松动了,不再坚持反对他去坐镇江都。自也是摸着头笑道:“孙儿此次,是会带上文姬与燕儿的,孙儿保证,回来的时候,定给皇祖母带回一个皇曾孙!”
“不行!”窦太后摇头道:“太子谁也不能带去,若是路上有了,那就麻烦了,还是留在长安好,这样稳当,反正哀家也不急在这一时抱皇曾孙!”
刘荣点点头,他方才一时高兴,却是忘记了这时代糟糕的医疗环境与妇产学。
看来,是时候开始组织人员编写《本草纲目》与《伤寒杂病论》并培养起一批中医了。此事,刘荣已经筹划了好些年头了,只时一直没有那个基础去实施。
而这次坐镇江都,前方的事情,刘荣认为,他不需要插手,自有比他在行的,他在江都或许正事之一就是找一批善于辩识药材的药农,去寻找江南各地隐藏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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