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是泰山顶上的松,是千年古刹里的钟,是黄河里的一滴水,是挡住敌人的坑。军人需要千锤百炼,军人需要信仰坚定;军人应该舍弃小家,军人应当言出必行。军人不该流血又流泪……可中**人,恰恰比别人多了份眼泪。真正的军人是用来被遗忘的,是死后才得以缅怀的,是有市场没前途的,是必须要夹起尾巴做人的。过去三千块大洋可以买个官儿,现在是二十万元一个团长……(呵呵!跑题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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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人再次见到邢维民,是在一间简陋病房里。老邢正要起身,孙立人阻止了他:“都是带兵打仗的,没那么多说道。”
一屁股坐在病床上,看着被绑成粽子,只露出两个肿眼泡的邢维民,孙立人沉吟片刻,直入话题:“愿不愿意跟我干?”
这年头想找个吃饭地方不容易,所以不假思索,老邢便点点头。
“能在岳王庙活下来,这就证明你是个人才。不过在我手下,要讲究个荣誉和体能,会打篮球么?”
老邢眨眨眼,没说话。
“我命令你回答!”
“报告长官!篮球场上能指挥几个人?我的目标,是统帅千军万马!”
“好样的,”点点头,孙立人很欣慰,“可千军万马我没有,给你一个营,能不能一对一打掉鬼子大队?”
“要是只为打掉鬼子大队,请您给我一个连。”
“嗯?”孙立人愣住了。
“如果给我一个团。我可以单挑小鬼子旅团或者乙种师团!”
孙立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像邢维民这样敢说敢干地军人。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恐怕八辈子也未必能培养出来。
“我不喜欢说大话地人。”孙立人提醒他。“我要看结果。”
“鬼子第十八师团您知道么?”
“知道。代号为‘菊’。参加过南京大屠杀。”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个师团全部活埋!”
“想到一块去了……”两个人握握手,关系变得异常融洽。“可你怎么干掉这个师团?”孙立人追问。
“这场战争,小鬼子占了天时,但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一边。所以和他交手,就要抑制它的优势,利用人、地和他周旋。我归纳了‘五打’、‘五不打’。天黑打,天亮不打;宿营打,开拔不打;山地丛林打,平原不打。还有……”
一摆手,孙立人没让他再说。所谓来日方长,这些战术战略的问题,以后交流机会有的是。
“我最关心,你怎么教育士兵?要知道,**伤亡只要超过四成,队伍就有哗变溃败的可能。”
“对症下药,精挑细选。”
“对症下药?”后面四个字很好理解,至于前面……孙立人皱皱眉。
“招兵要招兄弟兵、亲戚兵,最好是打散分到各个连队。这样一旦开战,他们再想逃跑就有顾虑了。”
这是个很缺德的主意,唯一可取之处,便是能快速凝聚部队的向心力。美国教育士兵,用的是职责、荣誉和国家;**教育士兵,用的是政治信仰;而国民党,那就五花八门了,除了三民主义思想,怎么干的都有:赏大洋、赏烟土、还有赏女人的。罗斯福曾说蒋中正是:用十七世纪的方法,来统治二十世纪的中国。这句话一点也没冤枉他。国府某些统治方式,真要细究起来,差不多能和前明划上等号。
“你这不是绝人子嗣么?”孙立人并不看好这个方法,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办法可行。
“国家和民族要是没了,传宗接代还有什么意义?想不断子绝孙,可以,打败对手。”言简意赅、简洁明了。
用主义和荣誉去教育士兵,这是很必要的,但政治工作并非老邢的强项,而且他也根本做不来。后来在辽西战场上,事实也证明了一点:邢维民的特战团,是廖耀湘西进兵团中,唯一没有溃散的部队。面对十几万被政治洗脑的东北野战军,他们居然打得有声有色,令对手敬佩不已。
“伤一好……”戴上帽子整整风纪扣,临走前,孙立人瞥了他一眼,“你就去贵州都匀走马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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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会战持续了四个多月,最终国民政府,还是大踏步地后撤了。对于这个结果,蒋中正出来解释说:“我们是主动放弃的。”——执政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说出了实话。
此次会战,中日双方的伤亡比例是22:1,比淞沪会战的36:1,要大有进步。这说明中国人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已经始见成效,至少不像初始阶段那样——逃亡的要比抵抗的多。
民国27年5月,**在延安写下了《论持久战》,总结出抗日战争必将经过战略防御、战略相持、战略反攻三个阶段。他强调“兵民是胜利之本”,抗战胜利的唯一正确道路是实行“人民战争”。如果武汉会战这势头能继续保持下去,那么将意味着:就算日本人都拼光了,中国也还能剩下两亿多人口。所以从战略角度来说,**提倡“人民战争”是有根据的,是切实可行的。一旦四万万五千万同胞全被武装起来,小鬼子靖国神社的面积,也许就会等于日本领土面积。
但**并不是最先提出持久战的中国人,早在卢沟桥事变之前,蒋百里先生的军事著作《国防论》,便阐明了这个观点。甚至,他还成功预言了未来抗战的走势。只是相比之下,《论持久战》要比《国防论》叙述得更加详细。
《国防论》是一部令中日双方都非常推崇的奇书。因为国民党就是以这部书为战略思想,来争取“空间换时间”。当然,小鬼子也是这么配合的。武汉会战后,日本人果真像蒋百里推测的那样,最终把战线固定在了两湖地域。直到此时,日本军方这才惊讶地发现:大本营最高统帅部的指挥官,应该是蒋百里。战争初级阶段日本人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是在蒋先生指导下,一步一步完成的,连个创造发挥都没有。
“噢累?哦卡西答哪……(嗯?邪了门了)”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日本人方如梦初醒,自感大事不妙。
远在陪都重庆的蒋中正,总算松了口气。不过事情还没完,蒋方震(蒋百里)先生不是说过吗?“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同它讲和!”所以,该打咱照样还得打。不管你起什么妖蛾子,只要肯听话,老老实实遵照蒋方震的指示就行。
可日本人不甘心,尤其是那些曾叫嚣三个月灭亡中国的军人。一条道跑到黑,虽说是大多数日本人的个性,但少数日本人,还是能分出个轻重缓急的。由此,日本大本营最高统帅部调整了作战方针:在政治上,放弃过去“不以国民政府为对手”的立场,转而对国民政府采取政治诱降为主,以军事打击为辅的策略;在军事上,停止对正面战场的战略进攻,重点巩固已有占领区;与此同时,在经济上还加紧掠夺,力图“以战养战”。
这可是《国防论》里没提到的,所以小鬼子很得意。但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原本就对中华文化一知半解的小鬼子,根本没弄清中国这潭水到底有多深。他们把目光对准国民政府的同时,偏偏忘了还有一个**。国民党没看到的细节,却被**给想到了。
**的战略思想很明确:专找对方软肋下手。你想搞政治拉拢?好,我策反你伪军治安军;你想巩固占领区?行,我在你地盘上打游击;你想以战养战?没问题,我就跟你搞破坏。郑太线、胶济铁路,我说扒就扒——要不怎么叫“八路”呢?枕木拿回去烧火,铁轨咱抬回去炼钢,让你狗日挖的铁矿、煤矿,连根毛也运不出去。当然,你把中国东西偷摸揣进裤裆,这我管不了。但凡我能想到的,你只要敢吞下去,肯定会上吐下泻跑肚拉稀。
挨了几记闷棍后,国共合作的重要性,算是叫小鬼子琢磨出味来了。事实上,在抗战这个大是大非面前,国共双方都在竭尽全力,均可以称得上是中华民族的优秀子孙。谁指责对方不抗日,那都是片面的、不公平的、别有用心的,是对历史的玷污,是对子孙后代的不负责任。就像一对两口子,既然都睡在一起了,就不要总揪着对方小辫子不放,好好过日,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所谓家和万事兴,夫妻反目,那只会便宜第三者的乘虚而入……
(本章题外话:愿中华民族永不再战!愿中华儿女永结同心!愿吾有生之年,能亲历国共再次携手。感性之言,不知所云,回顾百年,伏案涕零怅然不已。谁解我忧?唯有知己;何以传世?掌案秉笔。愿上天佑我中华,愿阳光普照我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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