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列火车呼啸着开进金伯利火车站,一队英国兵正紧张的卸下车上的军火,不远处,另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保持着警戒。这已经是今天第三列军车了,前两列都是士兵,这一列则是军火。所有人都知道,这几天金伯利城内风声鹤唳,不少人都在传着布尔人就要打过来的消息。
一个人拎着一个小手提箱朝出站口走过来。
“对不起,先生,列车正在卸军火,这里已经被部队封锁了,请不要靠近。”一个士兵很有礼貌的拦住了他。
“哦,是这样啊。”那人放下箱子,看了一下表,显得很着急的样子:“可是我表兄的火车就要进站了,这可怎么好?”
“这样啊。这位先生,您表兄的火车是从开普敦过来的吧。”
“是呀,几天前我就接到他的电报了。”那人还是显得很着急的样子。
“您不会不知道吧,这几天那些该下地狱的布尔人闹得可是很凶呀。”
“街上的巡逻队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就是瞎子聋子也感觉到了,可是这与我表兄的火车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这个,所有从开普敦开来的民用列车都被取消了。其实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我按说还不是应该已经放假了,现在不也还在这里站岗?”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那士兵也把自己肚里的苦水倒了出来。
“你可不要骗我,车站根本没有贴出布告。”那人还是不太相信。
士兵一听,忿忿的说道:“怎么会这样呀?那该死的站长准是昨晚上有喝多了,居然把这事都忘了。我们每天在这儿累死累活,他们那些官僚却逍遥快活,真不象话!”
“原来是这样。看来今天是白跑了一趟,也不知表哥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那人转身正要走,又停了下来,“那不知最近有没有去开普敦的车呢?”
“那倒是还有,看不出你和你表哥的感情还真好,这么急着要见他。”
那个人终于走了,没人注意到,他走的时候两手空空,也没人注意到,他刚才一脚把箱子踢到了出站口的一个角落里。
“着急想见表哥?我看八成是他表嫂漂亮,他急不可待的想见表嫂吧?”那人已经看不见了,那士兵无聊的猜测着。相比起来,想见表嫂的应该是他自己,他表兄给表嫂买了双尼龙丝袜,啧啧,真漂亮。
那个人其实并没有走远,他拐进了站前的一家酒馆里,要了一杯威士忌,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观察着外边的动静。
英国人很快卸完了车,把军火装在马车上,正经过出站口。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还好他很快躲在了桌子下面,才没有被震碎的窗玻璃弄伤。
他从桌子下钻出来,探出头来观察着。爆炸扔在继续,不过已不是自己放在那里的手提箱里的炸弹了——刚才的爆炸引燃了其他的军火。
相当数量的英国人和他们的马匹倒在熊熊烈火之中,一匹幸存的马被炸掉了半边身子,在血泊中挣扎嘶叫着,那些受了伤的英国人,有的放声哭叫着,有的艰难地爬行着,有的则只是木然的坐在那里……
他自然是没有见过地狱的,可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传说中地狱一般,他笑了,笑得那么开心:“说我们布尔人该下地狱,我们你们才是该死的。”
他走出酒馆,很快消失在四散奔逃的人群之中……
英国人有些效率还是很高的。只过了不到两个小时,这次损失的报告就放到了金伯利警备司令的办公桌上:这一次运来的军火全部被报销掉了,连点儿渣也没剩下来,由于站台等各处都堆满了军火,剧烈的爆炸差不多夷平了整个车站,至少未来一周内,这个车站是没有办法再使用了,伤亡,更可怕的是伤亡,八十六死,一百二十三伤,早知如此,自己当初还不如不派那么多人过去。自己一直都担心布尔人会来打劫军火,没想到他们会玩得这么绝,干脆全部炸掉了。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来他这个警备司令算是当到头了……
远在约翰内斯堡,有一个人比这个金伯利警备司令更加生气,也更加着急,那就是南非远征军的总司令基钦纳勋爵。
老上司罗伯茨将军就快要到了。说起来将军对他还是照顾的,已经给他发来电报,嘱咐他趁自己还没到南非,赶紧剿灭约翰内斯堡的布尔人主力,平息国内民众的怒火,也作出点儿成绩给别人看看。他确实照做了,可是等他率领四万大军赶到约翰内斯堡时,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了,他在这里也的确遇到了一直布尔人的军队,不过那是老对手路易-博塔的队伍,在他看来,这应该远不是什么所谓布尔主力,更令他窝火的是,他连博塔的队伍也没能剿灭,虽然被他打死了几百人,可对方的大部还是成功的逃走了。对了,还有那些据说神出鬼没的布尔枪手,他们连自己部队中枪法最好的阿尔佛雷德上尉都干掉了,还有什么事情他们干不出来,有时候,就连司令部的某扇门被重重的关了一下他都心惊肉跳的。
还有金伯利那个不争气的警备司令,当初他不是这样呀,他当初多么英勇善战呀,不然自己也不会调他去金伯利这样重要的城市当警备司令。没想到他竟然被一群小小蟊贼搞得惶惶不可终日,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给我叫参谋长来。”
很快,参谋长伊安-汉密尔顿勋爵便到了。
“金伯利今天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老伙计。那群笨蛋都是没脑子的废物,已经被布尔人吓破了胆子,看来也只有你亲自去一趟了。”
“放心吧司令。我要让那些布尔人知道我们大英帝国的厉害!”
张文英在金伯利没有等到基钦纳勋爵的到来,不过英国人的参谋长来了,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也不算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