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样的时候,许晴就算再傻,也明白刘香玉想要干至猜测出,刘香玉这是在借机发挥。杀她许晴只是其中的一个手段,她这是要趁机对部队施加影响力,是实现她慢慢掌控军队的第一步。在这种情况下,张一山毫无疑问成了靶子。另一方面,现在跳出来的营连长越多,将来有机会的话,被打击的也就越多。而对于类似于张一山这样的情况,就算杨越有心维护,也绝对不可能维护地过来。
毕竟,在公审大会上枪杀投诚俘虏,影响是相当恶劣的。
一支队是凤凰山的“禁军”,刘香玉和杨越扑朔迷离的关系他们也不会陌生。整个军委会就剩下刘香玉在南庄坐镇,按理说,他们应当唯命是从。因为无论从刘香玉的身份上来说,还是从她和杨越暧昧的关系上来说,孙戈多少都得给刘香玉面子。一支队的弟兄们闹得再怎么凶,那也是有限度的,没有杨越的振臂高呼,任谁也没有胆量大张旗鼓地造反!
刘香玉看了许晴一眼,转身对孙戈说道:“一支队从今天开始,必须进行内部整顿!八路军不光需要勇敢的作战精神,还必须要有极高的政治觉悟!”
“不必大动干戈了!许晴听凭处置!”
许晴看透了这一点,心里自然就亮堂了许多。从内心来说,她不想看到一支队淳朴的弟兄们走进刘香玉布下的圈套。尽管这也许能在关键时刻救下她许晴的命,可如果那样的话,凤凰山就完了。
刘香玉显然早就认清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趁着杨越不在南庄的时候大下其手。刘氏兄弟的死只是个引子,正好被她抓了个正着!
“孙营长,照顾好自己的弟兄!”
许晴再一次把感激的目光投向了孙戈,能做到这一步,孙戈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她不想看到孙戈再步上张一山的后尘。
“情报长!”
孙戈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痛苦,说话地声音都已经变了调。带兵打仗的人。不怕看到有人死,最怕看到的,就是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冤枉,死得窝囊!
“告诉杨越,许晴死,不足惜!凤凰山是他的根本,是他的立身之所。也是他的资本。他选择了这条路,就一定要付出代价。许晴一届女流,死也就死了!可他要做的,却是大事。”许晴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说到死,她真地有太多的不舍得!只是,如果她不死,那就会死更多人!
女人考虑问题。是从她们自己的角度出发。许晴就没有小兔崽子想得远,她只想到了她不死的,凤凰山会乱。可是她低估了她地死,对杨越会造成怎样的混乱!
“把我的匕首还给我。”
许晴伸手。眼神里已经看不出愤怒了,“我只求你一件事,把我的匕首还给我。我死之后。让它陪着我!”
刘香玉当然不知道。许晴地匕首,是杨越从另外一个时空带来的侦察兵专用匕首。这把背带锯齿的匕首。在许晴的眼里无疑是无价之宝,寄托地是杨越对她的感情。睹物思人,也许是许晴临死前最能忘记痛苦的方式。
眼看着许晴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眼看着孙戈地眼神也渐渐地黯淡了下去,眼看着自己地计划正在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可是,刘香玉地心里,忽然又升起了一股无边的惆怅,罪恶地感觉瞬间弥漫了她整个内心。
可是,这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她的脸上,不忍一闪而过。凤凰山必须要在控制之下,这不仅仅是对她自己的好强心理有个交代,也是为了给杨越一个交代。杨越的政治觉悟、党性,她是非常笃定的。可是,凤凰山的其他人呢?许晴的身份、死去的刘二,枪杀日军战俘的孙戈、顾平,至今都不愿意入党的郭从如!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杨越的绊脚石
不,这些都不是理由。刘香玉最想的,就是让许晴去死,就是要抢过杨越!
也许吧!
在这一刻,刘香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处心积虑的手段。面前的,是杨越最衷心的下属,是杨越最心爱的女人。自己说杀就杀了,让杨越知道了,他会怎么看自己?鄙视?怨恨?愤怒?还是不理睬?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可为了自己和杨越,她还必须这么做!
刘香玉内
扎,没有人知道。从出武工队的集训基地开始,她的内心世界上了把锁。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想法,更没有人懂得她的内心,她对自己说,要报复给她这一切的杨越。可是等再见到这个男人,从这个男人亲手喂她喝下第一口浓粥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内心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挣扎!
她确定她爱杨越,只是她的方式和许晴的截然不同!许晴对杨越的感情,是默默地支持。而她的爱,却是血淋淋的。
战马疲惫的长嘶声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熟悉的身影一阵旋风般冲过了沉默的人群。对于杨越的忽然出现,刘香玉似乎显得很平静,眼神里,除了欣慰之外,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诧!仿佛她早就知道,杨越会在这个时候赶回南庄一样。
“晴!”
杨越一眼看到了手里还握着匕首的许晴,心里顿时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同样落下了一块石头的,还有几次想拔枪阻拦的小兔崽子。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的屋顶上,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时刻地瞄准着刘香玉。
许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说话。能看到杨越,她已经满足了。
手里的匕首高高地扬起,在杨越扑到之前,狠狠地插向了自己的胸膛!一串鲜血顺着匕首上的血槽激射而出,带着无尽的哀伤喷在了杨越惊愕的脸上。
“情报长!”
孙戈连滚带爬地冲上前来,老赵前冲的脚步一趔趄,摔在了地上。所有人的目光被这突然的变故所震撼,没有人想到,杨越的赶到,却是提前宣告了许晴的死刑!
一股寒气从刘香玉的脚底直升头顶,鲜红的血,刺激着她的全部神经,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彷徨接踵而来,让她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
“杨越!”
许晴的眼泪终于扑簌而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冰凉的利刃刺透,可是她却感觉不到自己的生命在一丝一丝地消失。
“呃”
杨越的脸色苍白,血色一瞬间荡然无存。他蠕动着嘴唇,只说了一个字:“傻!”
匕首穿透了他贴在许晴胸口的右手,拱起的手背挡住了刺往许晴胸口的利刃。那一串喷在自己脸上的鲜血,就是从他自己的手上激射而出的。
被血水染红的血槽,还在汨汨地往外抽着鲜血,手部的支血管还在疯狂地透支了杨越的体力。许晴狠狠地一用力,想把匕首从自己的胸口抽出,却发现另一只大手,却早已经牢牢地搂住了她的腰肢。
“不能拔!”
“不拔你会死的!”
“不碍事!”杨越抓起许晴不知所措的右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腕上,“你活着,我就能活着!”
鲜血糊满了杨越的手掌和许晴的胸口,此刻再也分不出,哪里是许晴的鲜血,哪里是杨越的鲜血。
小兔崽子反应极快,三两下就从自己的内衣角上撕下了一条布,然后小心翼翼地勒紧了杨越的手腕,暂时止住了鲜血。在所有人都以为许晴必死的时候,杨越以废掉自己右手的代价,堪堪挡住了刺往许晴胸口的匕首。这个戏剧性的变化,总比许晴横尸当场要好太多!
“散会!”
杨越看都没看刘香玉一眼,他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孙戈:“熊样!还不带上你的人滚!在这看热闹了吗?”
“是!这就走,就走!”
孙戈一时间被连续的变化折腾地有些晃晃然,眼看着杨越连续使了几个眼色,赶紧溜溜地爬起身,转身大吼道:“各连带开!”
“还有你们!”
杨越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黄桂章,又看了看表情夸张的伪军们:“都滚!趁老子还没发火,都他娘的有多远滚多远!”
一时间,一千多人的公审大会现场一阵鸡飞狗跳。队形和心神同时凌乱的部队组织起来相当困难,好一会,晒谷场上才又变得空荡荡起来。民兵连的弟兄们三三两两地劝说着看热闹的乡亲们各自回家,还有一些人则赶紧打扫着被鲜血染红的场地。杨越和许晴,则被赶来的卫生队抬起,火速送往了卫生所。偌大的一块空地,就剩下了一个默默无语的刘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