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子的府邸,灯火通明,下人们忙乱成一团。
南宫浣花斜倚在床头,脖子上缠着纱布,一个须眉泛白的老太医正在聚精会神地给她搭脉。
依然带着面具的薛深正紧张地站在一边,蒙面男人不时看看他的脸色,眼神中有着戏谑。
老太医收回手,脸色有些奇怪,还有些不忍。
薛深忍不住道:“到底怎样?她中毒了吗?”
老太医摇摇头,又点点头,站起身,道:“姑娘的脉象平稳,没什么性命之忧,只不过,”他看了眼薛深,咳了声,“这位公子请外面说话。”
薛深看了南宫浣花一眼,便跟了出去。
外间,铁里的脸上带着伤痕,身上缠着纱布,样子很是狼狈。
他正焦急地走来走去,看到三个人出来,忙迎上去,道:“怎样?”
老太医道:“这位姑娘只是受了些惊吓,慢慢调养便好。不过,她体内有一种毒,像是很久以前便中了。——这种毒不会伤及性命,但是,这位姑娘很可能以后不会怀孕生子!”
“什么?”几个男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薛深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眼眸深处幽暗而汹涌,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毕。
这时,桑措和宝筝挑帘走了进来。
宝筝急切地道:“萍儿姐姐呢?她没事吧?”
薛深抬眼,眼睛死死地盯住桑措,震惊、怀疑、还有冷冽的戾气。
桑措也看着他,这个男人的阴骘和冷冽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的心蓦然绷紧。
铁里看在眼里,向蒙面男人使了个眼色,笑着道:“睿,公子,这是驸马桑措!——桑措,这是……”
“在下王睿。”薛深突然接口,冷冽微敛,眸中闪过丝不明的情绪,道:“想不到驸马如此才俊!既然相遇即是缘分,六王子不介意在下与驸马亲近一二吧?”
铁里眸光闪动,笑道:“自然!都是好兄弟,我们出去喝酒吧!不醉不休!”他转向宝筝,“你去陪陪萍儿。”
宝筝应了声,虽然对于这个面具男人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觉,也没有多想,便进了里间。
南宫浣花闭着眼睛安静地靠着那,苍白而无助。
宝筝注意到她左脸上的那道熟悉的伤疤,呆了呆,疑惑、喜悦、伤感种种感触涌上心头。
南宫浣花睁开眼,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公主!”
“你……”宝筝迟疑着,不知道怎么办好。
南宫浣花深吸了口气,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在这个天真的女孩面前无所遁形!她期待但是也害怕,她真的害怕伤害这个女孩!
她尽力保持着微笑,道:“公主,其实我应该和公主说实话。我,”她一字一顿地,“我复姓南宫,南宫浣花!”
宝筝的身体颤栗了下,盯着她的脸,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终于,她道:“你,你是南大哥!对吗?”
南宫浣花点头,无语地看着她。
泪,慢慢滑下脸颊,她的声音哽咽,“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
“宝筝!”南宫浣花下了床,犹豫着握住了她的手。
宝筝哭着,她为她的初恋而哭,为她的失落而哭……终于,她止住哭泣,浸着潮湿的明眸望着南宫浣花,漾着羞涩的微笑,“对不起,姐姐,我就是想哭……”
南宫浣花叹息着,将她拥到怀里。将自己一生最爱的人交给这样一个晶莹剔透的女孩,她,南宫浣花何其有幸!薛平川,他也何其有幸!
她们相对而坐,慢慢地叙谈着,温馨在彼此间荡漾。
宝筝道:“姐姐,你会留下来吗?”
南宫浣花苦笑,现在恐怕由不得她做主了!即使是死,她也只能死在那黄金打铸的笼子里!
“姐姐!”宝筝拉住她的衣襟,“留下来吧!我舍不得你,如果,如果,”她的脸憋得通红,好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快乐地生活!”
南宫浣花震惊地看着她,看着她通红的脸,泫然的眼眸中闪过的一丝挣扎。
她笑了,那是一种无法言及的感动和酸楚。声音哽咽,揉揉宝筝的头发,道“傻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宝筝下定了决心,“当年在端王府时,我就知道他对你的不一样,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么多……姐姐,我知道你还爱着他,不是吗?因为他,你才会叫‘萍儿’”!
南宫浣花愣然无语,萍儿,萍儿,只因为他是平川,只因为她如一叶浮萍!
宝筝继续道:“他,他只是忘了以前,但是我知道他心底还是有你的!如果有一天他记起了以前,他会伤心的!你们两个都是我最爱的人,我不想让你们伤心,更不想让你们有遗憾!”
她拉住南宫浣花的手,“父王和母后会答应我的!”
南宫浣花叹息着,凝着她,慢慢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惜,天下有几人能如愿?——宝筝,你记着,桑措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而我,”她的笑容凄苦,“我和他已经错过了,今生就没有了可能!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珍惜你所拥有的!知道吗?”
宝筝想摇头,又拼命地点着头,眼眸里都是泪水。
南宫浣花只是淡淡地笑着,笑着,那泪止不住一颗,一颗地滴落。
是欣喜,是决裂,更是伤感……她,从这一刻起,将会真正地埋葬这段感情!她知道,这个女子会给薛平川最真的爱,他们会相互扶携,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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