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栏杆坐在阳台的栏杆上,悬空的脚一下一下的微微晃着,脚下就是花园里怒放着的红色玫瑰花丛,围绕着露台一圈,在夜色和身后打开的半扇门里泻出的灯光照射下,有些妖娆。
双手撑在身体的两侧,手边放着一杯果汁,淡淡的橙色,酸甜的味道,是莫晓除了白水清茶外唯一觉得喝起来比较顺口的口味。
莫初在大厅里和来参加他生日宴会的客人寒暄着,听着他们真心或者敷衍讨好的攀谈夸奖,脸上维持着微笑的表情,虚虚的应着,当然,也有人问到一些他不喜欢也不想回答的问题,于是被莫初不着痕迹的绕开或者应付过去,倒也应对自如。
这让一旁的寒疆很是满意。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对这些生意场上的交际一窍不通甚至有些腼腆拘谨少年已经进步如斯了,视线落在一边帮忙招待的儿子身上,微微叹息,雨墨的性子太跳脱了,但是出于私心,寒疆还是属意将寒家的一切交给雨墨,毕竟,那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莫初想必,他自然是偏心的。
只是,寒雨墨的抗拒和不上心,让他觉得很是无力。
风晚清看着陷入思绪的丈夫,挽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提醒寒疆对面的客人正在跟他说话,还好拉回了寒疆的思绪,不然,作为主人在和客人寒暄的时候走神,怠慢了客人,传出去可不好听。
乌云林和乌馨可跟在乌程昱身后,向寒疆和风晚清走来,风晚清已经从寒疆那里知道了打算给雨墨和乌馨可订婚的事情。说起来,乌家的情况和寒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只是,风晚清却并不喜欢乌馨可,虽然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是乌馨可的脾性在她看来并不是个可以很好驾驭的主,婆婆总是希望儿子娶的媳妇是个温婉和顺的,而不是个炮仗,且是个没什么脑子的炮仗,一点就着不说,还喜欢乱炸人,这就不好了。
原本还有些不乐意,但是听寒疆讲到乌馨可如今长大了脾气也变了,不再是那个冲动莽撞的孩子。这话让风晚清不相信,毕竟春末的时候还见过一次脾气恶劣的女孩子,不可能夏天还没过去就改了脾气吧?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一个人可以这么短的时间里改了脾气,那么不是受刺激,就是太会装!这样有心计的,她就更加不喜欢了。
但是寒疆作为一家之主,儿子的婚事还是他说了算的,于是风晚清并没有再说什么不满意的话,心底却打定主意要好好看看乌馨可,是不是真如寒疆说的那样,变成了名媛淑女。
风晚清看着走过来的乌家三人,拉着正好和某个公司总裁结束了一个话题的寒疆和客人道了别,迎了上去,路上便一直注意着乌馨可。似乎是真的有些不一样了,不再是烟熏妆,淡淡的装扮清新宜人,粉色的单肩吊带礼服,收腰的设计和长长的裙摆让乌馨可看起来更加高挑,展现了一种处于少女和女人之间青色稚嫩的成熟感,和以前的张扬跋扈比起来,一个人难道真的可以这么快改变这么多吗?
风晚清看着眼神四处游移着寻找什么的乌馨可,微微一笑,是找雨墨吧?她对雨墨的感情从来不加掩饰,这一点还是让风晚清满意的,证明自家儿子有魅力不是?
乌程昱和寒疆脸上的笑容要真诚了许多,握手,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寒疆扫了眼全场没有看到莫初微微皱了下眉头,只得把雨墨招了过来打招呼。
乌程昱这次来,是得了寒疆的准信,借着寒莫初的生日上,宣布两家结亲的事情,因为想要给宝贝女儿一个惊喜,所以,乌程昱并没有告诉乌馨可,只是嘱咐她打扮的漂亮一点,而对于此事多少有些猜测,却只是怀疑没有确定下来的乌云林并没有把乌馨可喜欢的可能不是寒雨墨而寒莫初这件事告诉家里。
毕竟乌馨可没有和他说过自己的心事,这些对于在喜欢来喜欢去的事情上心思并不细腻的乌云林来说,他也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于是在乌程昱询问他乌馨可和寒雨墨的事情的时候,他便很保守的给了个蒙楞两可的答案。
虽然家里有意愿和寒家联姻,不过并没有说定,乌云林也就没有把这件事当做很重要的事情,公司的事情,学校的事情还有朋友间的交往等等等等很是繁琐,于是忙起来的少年便不小心的把这件关于妹妹的事情给忘记了。
寒雨墨走了过来向乌程昱问好,然后和乌云林含笑的点点头,扫了眼很隐晦的将视线放到客厅里搜索的乌馨可,寒雨墨想起来刚才莫初去了露台,而莫晓正好在那里,因该是和戎梓钰一起吧……想到这里,寒雨墨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但随即掩饰了过去。
风晚清留意了一下自家儿子看到乌馨可的反应,脸上的神色更是满意了,有女孩子喜欢自家儿子,她高兴,但是,雨墨如果对哪个女孩子太过喜欢的话,她就高兴不起来了。而寒雨墨的表现,让风晚清满意极了。
乌程昱拍拍寒雨墨的肩膀,颇有点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意思:“雨墨很能干啊,对了,莫初呢?”乌程昱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那个给人沉稳感觉的寒莫初,让原本对寒莫初印象不错的乌程昱眉宇间带出了些不满来,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却不在这里招待客人,太失礼了一点吧。
寒雨墨看出了乌程昱的不满,立刻说道:“刚才有几个不错的朋友来,莫初去招呼他们了。最近莫初以来,我的地位可是直线下降了,现在连乌叔叔也喜欢莫初多一点吗?真让雨墨伤心!”
乌程昱扑哧一笑:“你呀,这么大了还耍宝!叔叔自然是最喜欢雨墨的!咱们可是要成为一家人的啊!”
这话说完,寒疆和乌程昱默契的相视一笑,让寒雨墨忽然觉得脊背发凉,有些不安,这话里该不会有别的意思吧?总觉得不止是表示两家关系好和看着自己长大如同一家人的情谊这么简单。
相比起相对单纯点的乌馨可来说,乌云林也察觉出点不对劲,看着寒疆和乌程昱明显有了私下的默契的表情更是让他觉得要出事,看了看一脸懵懂全无特殊反应的乌馨可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寒疆拉着乌程昱的手对寒雨墨和乌云林,乌馨可说道:“你们去玩吧。雨墨带他们到莫初那里去吧。好好照顾馨可!”
“知道了,爸爸。”寒雨墨看着走到一边沙发坐下,准备谈点什么的家长,然后对身边的乌云林说道:“你们来之前,乌叔叔没什么不一样的表现吧……嗯,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说有没有提点和寒家之间什么什么的事情。”
乌云林看了眼乌馨可,摇摇头:“我知道你问什么,没有。对了,我有事情问你。嗯,馨可,你去找朋友聊会天好吗,我有事情和雨墨谈。”
乌馨可看了乌云林和寒雨墨一眼,眼底的不满被压下,微微嘟嘴哼了一声:“说什么秘密不让我知道呢?以为我爱听么?”说完,径自向客厅里走去,有那个时间,她不如去找找莫初在哪里,握紧手里镶满了亮钻的手包,有些鼓鼓的,里面有着她专门为莫初挑选的礼物,她想亲手交给他。
莫晓隐约的知道,今天晚上她会来这里,肯定不是简简单单的走过场就完事的。只是,莫晓此时的想法已经不一样,虽然她不愿太过纠缠进这些麻烦的事情里。但是自从在东山上醒过来,那些未来在她入定的时候看到的,不论是未来的警示还是幻想,她都不可能再那以前的做法来对待莫初。
心里隐隐的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叫嚣着要做些什么才好,如果不做的话……如果不做会怎样?莫晓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走上修真之路完全是巧合甚至莫名奇妙一知半解,所以莫晓对于修真的事情并不了解,也不知道,因果对于修道有着怎样深远的影响。逍遥派的武功,起源自道家,自然和了道法自然的理念。而修真,是顺应天道,也是逆天,因果越多,牵绊越深,最终达到渡劫时面临的劫罚会越重,只有都还了,了解了,广结善缘抵消了天劫重罚才有望得道。
而血缘亲情的牵绊则是最深的,她不耐烦寒家的事情也无法否认她身上流着寒家的血。生养之恩重如山,她需侍奉沈云茹百年归天才算还了恩情。对于莫初,兄妹之情也是情,她也不可一味的只接受而不付出。至于寒家,没有养恩,生恩却是在的,终归是血缘亲人,如今,她心里沉甸甸压抑的感觉,就是天道对于因果的警示,提示着莫晓,她需要了解了这段尘缘。
而广结善缘也不过是力所能及范围内能帮就帮一把,虽然不指望着得道飞升去另一个不知名的空间里做什么神仙,但这样被压着心,也是不舒服的,太过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