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好轻,就像一张薄纸,轻易就飘了起来。我俯头,竟然能见到弘烨抱着我冰冷的躯体,我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却是这般虚无,不留半点温度。我想,我真的不存在了,那么,这是我的灵魂吗?
弘烨仍旧岿然不动地搂着我,明知道我已经没有了气息,却不住地与我说话。他细细地诉说着,从我们相识到相爱,从生离到死别。他的泪,为我而流,悲伤之情感天动地。
张四德携着太皇太后进来,在一旁默默地站着。我的离世,让太皇太后亦悲恸不已,年迈的她强撑着身体过来,朝弘烨说道:“皇后是个好孩子,心心念念都想着皇上,皇上就算为了皇后,也要保重身体。”
弘烨抹了抹朦胧的双目,朝张四德说道:“去把小皇子抱过来。”
随之,张四德沉步出去,向外头的人报丧:“皇后娘娘薨了!”顿时,那哭声遮天蔽日,撕心裂肺,悲泣声扶摇九天之上。
“哇啊……哇啊啊……”一声声婴儿地啼哭,刺痛了我的心,可弘烨却不为所动。我惊诧,难道他们都没有听见吗?我的皇儿在哭,哭的这么大声!
我心念着小皇子,循着哭声就飘荡过去,途经正殿,见众妃皆是一身缟素,苦苦哀诉,母亲瘫倒着,双目空洞无光。我顾不了这么多,连忙去瞧我的小皇子。刚至偏房,却见芸妃掺着皇太后一同入内,我忙跟了进去。
小皇子哭声高亢,奶娘抱着他在房中走动,画珠捏着拨浪鼓哄着他,可他却不予理会,哭声更甚了。皇太后微怒,走去斥道:“你们怎么照顾皇子的?让他哭的这么厉害!”
芸妃趁机过去,将小皇子从奶娘手中抱过来,道:“你们都出去!”
画珠留了个心眼,犹豫着:“这……”
“怎么?”芸妃斜睨她一眼,道:“有皇太后在,你们还不放心吗?”
画珠人微言轻,只能福身告退。皇太后端详小皇子,心生怜爱,从芸妃手中抱来,说:“这孩子就跟当年的皇上一模一样!”
小皇子躺在皇太后的怀里,果真就不哭闹了,小脸红扑扑地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皇太后将他放在摇篮里,俯视着他,目光柔和慈祥。蓦然,芸妃大步过来,蹲下身子,将小褥子盖住他的头,伸手死死地闷住他。
她,她想对我的皇儿做什么?我想大叫,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此时,皇太后大惊,一把将芸妃的手拉开,赶忙松开小褥子,小皇子刹时哇哇大哭。我松了口气,疼惜地望着我的皇儿,好想抱起他,却无能为力。
皇太后凤眸大变,低怒道:“芸儿,你想做什么?他是我的孙儿,我不许你胡来!”
芸妃眼眸幽沉,说:“姑姑,皇后已经死了,这个孩子就是个祸患,绝不能留下!姑姑你想,依皇上对皇后的深情,而皇后又是因为生这个皇子而死的,皇上肯定会格外宠爱皇后的遗子,势必会封他做太子,等这孩子长大了登上皇位,我们傅家还有什么地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