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她，她的眼神那么凄冷，却又那么执著。原来，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过去，只有经历过痛彻心肺，才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能迅速地成长起来。我恍惚在一夕之间顿悟，我不能再有软弱的思想，不能再有仁慈的念头。后宫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我不能指望敌人主动放下兵刃，只有自己披荆斩棘，冲锋陷阵，才能打赢这场战役。

若檀沉浸在无限的回忆中，脸上是愤懑与苦痛，过了许久，才恍然醒来，垂视着我，自嘲一笑，说：“我这是怎么了？这些往事藏着我心里那么多年，今天居然能跟你说？”

我迎眸相望，镇定沉着，坚毅地说：“姑姑的这番话，倒让我想通了我到底要什么？”

若檀惑然问我：“哦？你想要什么？”

我紧紧抿唇，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方道：“我要天下！”

若檀淡淡笑说：“菀儿，你可知道这个天下有多沉？有多重？你如何要得起？”

我迎面坚定地说：“不管多辛苦，我都要站在天下最高的城楼上，俯瞰天下，我要让所有人都匍匐在我脚下！”

若檀怔怔地望着我，稍时，笑着抚着我的双肩，迎望镜中的我，道：“你会实现的，我从你的眼神里看见了万丈光芒！”

我笑脸迎人，道：“我相信，姑姑也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若檀笑了笑，却说：“菀儿，以你这般的容貌，只要见了一眼，就不会轻易忘记的，想必皇上亦然。我告诉你，皇上每日下朝必然经过澄心湖，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我恳笑，道：“谢姑姑提点。”

若檀瞧了眼外头，又道：“天色已晚了，宫门大概已落锁，今晚你就留下住一晚，明儿一早再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等头发干透了，便与若檀姑姑挤在一张床上。若檀一动不动地躺着，但我知道她没有熟睡。房中黑漆漆一片，我平躺着，听着窗外风吹树枝的声音，忽地问道：“姑姑，你还爱着他吗？”

若檀匀称的呼吸声开始紊乱，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没有！快睡吧。”

她翻了个身，面朝冰冷的墙壁，再不肯与我说话了。我静静躺着，却闻见她偶尔有低低的小泣声。我低低叹息，亦转身侧躺，茫茫黑暗间行走，只有不断摸索，跌倒了爬起，再跌倒，又爬起，哪怕是遍体鳞伤，伤痕累累，也义无反顾，只为了能早日盼见黎明的曙光。

我和她在各自的祭奠中睡去，我心里清楚，今夜之后，我要忘记过去的一切，我只是秦如菀，一个在后宫里苦苦挣扎的奴婢！但我坚信，只要我的信念还在，终有一天将重获昔日的光辉，定然能披着一身荣光，站在万人中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