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了药,扶他在床边坐下,然后跪在地上给他擦药。我不知他们在山上发生了什么,竟然两个人都受了伤,但又不好追问,于是默默地处理他的伤口。我扶他躺下,将药瓶子收拾妥当,方道:“皇上歇着,奴婢在外值守。”
刚要迈步离去,他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说:“外面有汪有福守着,你留下来陪朕!”
“可是……”我犹豫着,这里不比乾元宫,房中没有卧榻,况且前几日值夜都是在外头。
他的身子往里侧移了移,腾出一个身位,道:“你睡朕旁边,今晚哪里也不许去。”
他见我站着不动,微愠,低沉着声说道:“你就这么怕朕吗?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我咬唇摇头,想他或许是受了伤,因而心情不佳,便顺着他的意思,乖乖地躺到他的身旁。我平躺着,甚至不敢转头去瞧他,这才知道,我的心居然是这么软弱。
他握着我手,亦是平躺着,满意地合上了双目,薄唇轻启,低叹:“就这样躺着。”
我难以成眠,侧头望着铜台上的红烛,一点点融化,凝固成烛泪。红烛燃至只剩下一寸,我转头瞧了眼弘烨,见他气息匀畅,似乎已经熟睡了。我轻轻动了动身子,凑到他身旁,低低地唤了一声:“皇上!”
我见他没有反应,又连着叫了几声,而他一如既往地躺着。我放下心,轻缓地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穿上绣鞋,回头见他酣睡,便蹑手蹑脚地出了房。房门口,汪公公坐在台阶上打盹。
我抄了僻静的小路,寻到荣奕的房外,透过茜纱窗,只见两三个人凑在床边忙碌着。因是入夜,我不方便进去,就在门口等了会儿。片刻,太监从房里端了一脸盆血水出来,见是我站着,便问:“秦御女有事吗?”
“荣侍卫他怎么样了?”我若不知他是否治愈,恐怕整夜无法安睡了。
小太监回说:“现在血是止住了,但太医说荣侍卫伤到筋骨,往后要调养,至于会不会有影响,现在还很难说。”
我转眸望向窗口,残弱的烛光摇曳着,投影出荣奕清瘦的身形。小太监叹着气,说:“要不是荣侍卫舍身护驾,这会儿事情就更大了。”
我疑问:“他是为了救皇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