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藤叶黑,且每一片叶子的纹路都带着一点浅金色,所以认真找的话,在初冬满是枯藤野草的山野还是很显眼的,她便走的快了些,很多地方眼一扫,发现没有便快速掠过。
不知不觉就走的远了一些。
山腰下,周宴和侍卫隐一刚找了个背阳的地方,准备吃点干粮再继续上路。
“有人!”
隐一眉头动了动,抽出匕首小心拨开一丛遮挡的树枝看去,却见一白衣女子越行越近,一边走一边左右扫视,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楚湛见侍卫没有动静,推开隐一看去,却刚好见一女孩弯下腰,似乎在扯一丛蔓藤。
“竹节,这里还有。”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却如黄鹂一般清脆。
顾若瑶完全不知就在不远的地方正有两人看着这里,她遥遥喊了一声,便站了起来继续在周围寻找。
楚湛这边远远看去,便见翩然而来的少女姿容韵秀,虽然梳着双丫簪却一双如墨般的双眸沉静无波,面色淡然。一袭白衣随风飘着,微风吹起她的发丝在风中飘荡,似月下仙子一般欲乘风飞去的模样。
山的那一边,远远一家丁模样的青年应和了一声,往这边行来。
“走!”楚湛收回视线,扯了隐一一下,两人松开树枝,悄然从一旁退去。
顾若瑶似有所感,她朝空无一人的地方看了一眼,才疑惑的收回了视线。
“小姐!”香草跟在竹节后面,不放心的找了过来。
“这丛挖了我们就走,”顾若瑶并不准备在这里多耽搁,“你脚好一些了吗?”
“已经好了,就是刚开始感觉有点麻,”香草好奇的看竹节割的东西,“小姐,这是什么东西?”
一团乌漆麻黑的,还带刺!
“好东西!”顾若瑶笑笑。
见竹节这边的也割好了,便叮嘱他,“记住这几个地方。”最好到时候让竹节带一些人来周围都找找,这东西多多益善。
竹节点点头,认真应下。
有护卫见竹节拿着不少东西,便过来帮忙,很快割下来的乌藤便都收拾好,腾了一个干净的筐子装了起来。
待几人收拾好东西,日头已经西斜。
为了在天黑前赶到驿站,众人的行程不得不加快,马车一路疾驰,颠的顾若瑶完全看不了书,只能在马车里熬着,好在终于在天色擦黑前一刻赶到了驿站。
顾若瑶主仆两人晕乎乎从马车上下来,不过走了两步,香菜便忍不住面色一变,跑到一旁的树下吐了起来。
顾若瑶虽面色苍白,感觉肚子翻滚的难受,却尚还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下午也算是吃足了苦头,便打定主意日后再也不敢耽误行程,免得又像今天一样自讨苦吃。
“婢子该死。”香草小步跑了过来。对于自己在小姐和众人面前的失礼行为非常不好意思。
“无妨,这个吃了。”顾若瑶从荷包里拿了一颗碧玉的药丸子出来,给了香草一颗。
香草本还觉得有点反胃,哪知药丸入口即化,还有一股清冽甘甜的味道,瞬间感觉脑袋清醒了很多,精神也上来了。
“谢谢小姐。”香草眼睛亮晶晶的,重新扶着顾若瑶朝驿站的大门走去。
此时早有小二在门口候着,见两人过来便殷勤的迎了两人进去。
“来三间客房,一间上房。”竹节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好......”
“等等!”
小二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娇喝打断。
话音落下,便有一小丫鬟冲了进来,“我们要两间上方,三间客房。”小丫鬟掏出一个银锭仍在了小儿的怀里。
“这......这位客官,”小儿看了眼顾若瑶等人,苦笑,“这位客官,我们上房只有一间了,而且,而且刚才这位小姐已经定下了。”
小丫鬟听了皱眉,“可付钱了?”别以为她没看到,钱还在柜台上放着呢!
小二看着柜台上的银子犹豫着不说话,
“那就是还没付钱?没付钱你犹豫什么?”小丫鬟不屑的扫了眼顾若瑶等人,“怎么?你们还想和我们抢房间不成?我们小姐可是从官驿换过来的。”小丫鬟翻了个白眼。
显然很是看不起顾若瑶等住民驿的客人。
顾若瑶笑笑,转头果然见小儿面色不渝,怀里揣着的银子也不要了,“砰”的一下放在了柜台上。
官驿官驿!官驿了不起啊!还不是要换来我们这里,哼!
“真是不好意思,上房这位客人已经定了,您要的话下次还请赶早。”说完不等小丫鬟反应过来他便往前走了几步,示意顾若瑶等人跟山上。
顾若瑶自然不会和小丫鬟客气,但也不想闹得太僵,便冲小丫鬟点点头,越过她跟上了小二的脚步。
香草面无表情看了眼小丫鬟,跟着越过她追上了小姐。
“你,你们---”小丫鬟手指着她们气得不行。
显然想不通,为什么自己搬出了自家小姐是官家小姐的身份,这些人反而还不客气起来了?
“走走,我们也走了。”竹节笑着甩了甩包袱,招呼着护卫们,不过一瞬间,众人便呼啦啦走了个干净,只余下小丫鬟在风中凌乱。
“哼!你们等着!”小丫鬟面色涨红,跺脚跑了出去。
这时驿站二楼的一扇窗户“啪”的一声关上。
“殿下,是她。”隐一刚才就站在楚湛身后,这个“她”自然指的就是中午才见过的顾若瑶。
“这里到怀宁本就只有这一个落脚点,见到也不奇怪。”楚湛啜了口茶,很快把刚才楼下那一幕不算争执的争执抛掷脑后,“可查清楚了那信是谁写的?”
隐一正了正脸色,“查清楚了,写秘信的是怀宁县前县令顾明儒。”
“前县令?”楚湛皱眉。
“是,前县令,因为他半个月前死于一场意外。”隐一在“意外”这两字上加重了音调。
“说说看,是一场什么样的意外?”楚湛饶有兴致的问。
“据说是一场邻里纠纷,其中一户人家觉得顾明儒收了另一户人家的钱,导致他家的菜地被占官府也不管,争执中那人气不过拿刀捅了顾明儒,顾明儒重伤而亡。”
“所以,这个怀宁的前县令,先是不知为何发觉千里迢迢之外的定州有人暗自屯兵,写信发往京城不过几日,便因为一场邻里纠纷意外身亡?”楚湛似笑非笑的看着隐一,“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