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过后,楚王小殿下老实多了。
回到永和宫后,他便躲在自己的东暖阁,写写画画。
到太阳落山时,偌大的檀木书桌上,已摞了十几张画满各色图案和标注的宣纸。
小桌子也从宫外回来,站在门口复命。
“启禀殿下,拜帖已经当面交给了宋学士。”
朱桢这才回过神,将纸张收了起来放好。
他走到门口,伸个懒腰道:“宋学士怎么说的?”
“宋学士说,明日他休沐,欢迎殿下大驾光临。”
“呵呵,看来宋老头没生气我砸他场子啊!”
朱桢扭动脖颈,又问道:“你见到舅舅没有?”
“见到了,奴婢也告诉他,说明日午后,小殿下要去寻他。”
小桌子低声道:“胡国舅表示,明天在店中静候殿下。”
“嗯,很好!”朱桢满意的点点头。
之前他就看出,小桌子办事麻利,现在看来,还可以给他加担子。
“明日还是你陪我出宫。”朱桢出宫多有不便,有心让小桌子做自己的传声筒。
“奴婢遵命!”
两人正说着话,琉璃来了。
她今天做女官打扮,穿一身淡绿色官袍,带一顶软翅唐巾,颇显英气。
朱桢眼前一亮,心说怪不得前世里,那么多男人喜欢制服诱惑,看来自有其中的道理啊。
“殿下,晚膳好了,娘娘请殿下去用膳。”琉璃的声音也十分软糯。
“琉璃,你今天这身打扮,好俊哦!”朱桢多看了对方两眼,调笑道:
“让旁宫的侍女看见,还以为是翰林院的新科进士闯入后宫呢?”
“今天娘娘陪着皇后接见外臣命妇,”琉璃脸色一红,低声解释道:
“娘娘让我陪着,这才换了身女官衣裳。”
“嗯嗯,这样穿着也不错,偶尔看一次,颇为赏心悦目呢!”
朱桢笑道:“下次跟本王玩老鹰捉小鸡,你就这样穿吧!”
“殿下,你又取笑奴婢了!”
琉璃的的脸庞上升起两朵白云,一跺脚,逃也似的的跑开了。
“哈哈哈!”朱桢心情大好,这种日子真是太快乐了!
不一会,朱桢来到永和宫西偏殿,这里是母子两人用晚膳的地方。
进了偏殿,朱桢便看见,鸡翅木餐桌上,摆了有十几道菜肴。
胡氏正亲手摆着碗筷,见朱桢进来,便招手道:
“我儿快来,今晚让小厨房准备了一些当涂菜,给你换换口味。”
朱桢刚才在殿外已经闻到了香味,此时笑嘻嘻道:“还是老娘疼我!”
楚王小殿下融合的记忆告诉他,充妃正是当涂人。
走到近前,朱桢看到桌上摆了六道荤菜,六道素菜,还有四个凉菜,一盆汤。
“老娘搞这么多菜,莫非是遇到什么喜事了?”朱桢好奇问道。
“还是得了我宝贝儿子的福啊!”胡氏喜滋滋道:
“今日和皇后一起接见外妇,皇后娘娘说,太子前日陪她用膳时告诉她,对你的印象很好呢!”
“原来是这样啊!”朱桢恍然,心道这确实不假,今天早上才跟太子哥哥一起忽悠了老爹。
“皇后看到太子和你兄友弟恭,十分满意。”
胡氏先示意朱桢坐下,又替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道:
“皇后娘娘让你没事多往太子殿下跟前凑凑,跟殿下好好学学,等过几年长大了,多替太子分分担子。”
“孩儿知道了。”朱桢点点头,这不用皇后和胡氏提醒。
太子朱标对他确实不错,他自然要挺这位大哥了。
“来,来,先尝尝这口袋鸭子汤!”
胡氏也坐在上首,小红替她盛好了汤。
朱桢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
“好喝,这汤味道鲜爽醇厚、回味悠长!”
朱桢竖起大拇指,真诚点赞。
“咱们当涂的美食,多了去了!”胡氏一脸骄傲道:
“你再尝尝这油炸肉圆。”
朱桢便夹起一个金黄色圆子,品尝起来。
“也好吃!”楚王小殿下不住点头。
他忽然想起一个奇怪的问题,当即停下干饭,低声道:
“老娘,你们这个当涂胡家,跟胡丞相家,不是一家子吧?”
“胡丞相?”胡氏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道:
“不是,他是濠州人,跟咱们当涂隔着几百里地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朱桢松了一口气,要是跟这家伙沾亲带故,还真不好办呢。
今早的奏章已经提醒了他,只要他继续跟刘伯温混下去,胡惟庸就会继续对他施加压力。
“你问这个干嘛?”胡氏好奇问道。
“呃,我以为咱们都是本家呢!”朱桢笑道:“不提这个了,咱们吃饭。”
~
西安门外三条巷,胡惟庸府上,此时也在吃晚饭。
胡承泽还像往常一样,从旁伺候。
右丞相今日食欲好了些,胡承泽已伺候老父用了半碗白米饭,外加一块卤鹅肉。
“嗯,这卤鹅味道不错,颇有濠州风味。”
胡惟庸满意的点点,目光瞄上了盘中肥美的卤鹅腿。
胡承泽会意,拿起筷子,将鹅腿夹进老父碗中。
他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老父越是吃的快活,他腹中越是觉得饥饿难忍。
右丞相拿起棉巾擦擦手,也不运箸,直接用手拿起鹅腿。
下一刻,他吭哧一口,咬下大块鹅肉,顿时满嘴流油。
“舒服!”胡惟庸口齿不清的赞叹一句,大快朵颐起来。
一旁伺候的胡承泽,又是猛吞了一阵口水。
他眼睛余光瞄了下盘中另一只肥鹅腿,想着老父战力有限,这只总该归自己了吧!
胡惟庸正吃的高兴,管家从外头急匆匆奔了进来。
“老爷,宫里的消息。”
“哦?”胡惟庸抬抬头,胡承泽便从管家手中接过一张纸片。
他展开纸片,放在了老父的面前。
胡惟庸见到纸片上的三行字,顿觉手中的鹅腿不香了。
他恹恹的将其丢在桌上,拿起棉巾擦了擦嘴角,从圈椅上站了起来。
“爹,怎么不吃了?”胡承泽颇没眼力的问一句。
“你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胡惟庸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又恹恹道:“你看看纸条上写啥!”
胡承泽这才将纸条翻过来,快速浏览一遍。
须臾,他一脸震惊道:“陛下,陛下这是何意?”
“呵呵,胡惟庸冷笑一声,却没说话。
他挥挥手,先让管家退了出去。
“发配江锟,是嫌他话多。”胡惟庸一脸嘲讽道:
“召回汪广洋,是嫌为父做的不好呗!”
“那……”胡承泽目光闪烁,参不透题中之谜。
“呵呵,世事如棋局局新,”胡惟庸抬头看向东面,一脸傲气道:
“那我就陪着他就再下一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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