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公元198年),曹军进攻徐州治所下邳,不克,遂引沂水、泗水灌城。
三个月过去,交战双方均已陷入疲惫之中。
下邳城内,将军府廨舍书房。
少年刘钧对着面前端坐的吕布,搓手顿足道:“吕世叔,那魏续真的要反,您不可不防啊。”
吕布抬头看了刘钧一眼,“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刘钧心念电转道:“我看那魏续脑后有反骨。”
“胡说八道,”吕布板起脸来,怒斥道:“你可听说过‘疏不间亲’这句话?
若说他人要反,吾还能相信,可那魏续乃吾妻弟,岂能反叛?”
“世叔……”刘钧急的满头大汗。
一个时辰之前,他还在大学宿舍玩一款经典老游戏——《三国群英传2》。
可是通关之后眼睛骤然一黑,竟然真正穿越到了这后汉时代的下邳城。
一问清目前的局势,当即差点吓尿了。
这具身体的本主也叫刘钧,十八岁,并州五原郡九原县人。
他的大父当年与吕布之父吕良乃是莫逆之交。
他的父亲作为并州军一员,当年在长安为了掩护吕布撤退战死了。
所以后来他被吕布待若子侄一般,一路带着他撵转来到了徐州。
可是,现在已经是建安三年的年底,曹军水淹下邳也已经三个月了。
他作为一个穿越者清清楚楚的知道,正是在这个时候,吕布手下魏续带领侯成宋宪绑了陈宫,开城投降,所以吕布才被迫退上了白门楼。
最终一代飞将,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其妻妾女儿都落入有特殊癖好的曹贼手中,结局自然也可想而知。
刘钧既然预知未来,作为吕氏世交子弟,自然不愿眼睁睁看着如此惨剧发生。
所以他急匆匆跑来向吕布示警,可是吕布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话……
“阿钧,吾待你如子侄,不与你计较,”吕布沉着脸道:“若是换了他人如此诬陷良将,扰乱军心,吾必杀之,出去吧。”
刘钧上前一步,急道:“世叔,情况危急,您若是不信,至少把魏续叫来问一问。”
“够了!”吕布的一拍桌案,疾言厉色道:“无端叫来询问,岂不寒了将士之心?
你虽为故人之子,但莫要以为吾不敢打你,出去!”
要说吕布手下这诸将之中,他最信任的便是妻弟魏续了。
至于其他人,就连能力出众的高顺他都不能完全相信。
他麾下最精锐的陷阵营,战时由高顺统帅,平常便是由魏续率领。
所以他打死也不能相信魏续会反他。
“在下告退,”刘钧见吕布急了,只好拱手退出了房间。
来到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脑中瞬间清醒了许多。
吕布虽然不信他,但他还是要竭尽所能相救。
原因无他,他来到这个世上,吕世叔乃是他唯一的依靠。
要说吕布这个人,虽然做部将、做义子都不太称职,但是做亲人却完全够格。
他从长安兵败,到后来一直转投袁术、投袁绍、投张扬,败濮阳,始终都带着妻女,从没有丢下过。
这一点让某位不愿透漏姓名的皇叔直呼内行。
就连刘钧这个故人之子,吕布照顾的都很周到。
他知道知道刘钧武力一般,便让其做了个专门看管粮草的都伯,有吃有喝,还无需上阵冒险。
如今刘钧仗义出手也算是报恩了。
再说想到那吕世妹英姿飒爽,容貌出众,是个绝世大美女。
他立下如此大功,那吕世叔感恩之下,还不赶紧以女相嫁?
此前的刘钧就对那世妹有意,奈何吕世叔只想让女儿攀高枝,嫁给袁氏嫡子,没搭理他。
刘钧略微思索了一下,既然从吕布那里无法得到帮助,那么他只能自己干了。
他作为都伯,手下也有一百看守粮草的军兵。
而且从魏续仅仅敢于去抓陈宫这个文人来看,跟着谋反的军兵必然不是太多。
要不然陷阵营就在魏续麾下,要是陷阵营跟着一起反了,都可以直接来抓吕布,那样在曹操面前所立的功劳更大。
刘钧出廨舍大门左转,不过百十步便来到用于存放粮草的粮仓。
他招手把麾下两个队长叫过来,私下商议。
他手下这是一个屯的编制,共有百人,下面有两个队,每队五十人,再往下每队又有五个“什”,每“什”十人。
“徐州危矣,”刘钧扫了两个手下一眼,正色道:“我要带你们去做件大事,如若做成了,便能拯救主公,拯救徐州,你们敢不敢跟我一起去?”
“只要您带领,又有什么不敢的?”两个队长不在乎的笑了笑。
他们都知道主公膝下无子,有些时候就拿这刘都伯当儿子来看。
所以刘都伯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好,”刘钧欣喜的点了点头道:“你们两个,现在立即秘密去准备捕兽用的大网,越多越好。
然后带上弓箭,去通往北门的必经之路,寻一处隐秘之所埋伏。
记住,此事一定要保密,万不可让他人发现。”
“诺!”那两个队长抱拳,各自准备去了。
刘钧则装作若无其事,溜达着去往北门方向一路查看。
此时曹军的大营正是在下邳城北,魏续要开城投降,必然走北门。
再说他还有史料可以佐证。
吕布最后退守的白门楼乃是下邳城的南大门,如此正说明曹军是从北门杀进来的。
而刘钧要做的,就是要在北门前设伏,在魏续等人未出城时将其抓捕。
冬天日短,日头很快就从西边落下。
下邳城逐渐一片漆黑,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三个月的围城,早已令城内百姓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毕竟曹军进城,那是要大肆屠杀的。
而刘钧则带人埋伏在一处北门前的一处空宅里,静静的等着猎物上钩。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蹲守在墙头上的军兵紧张的回头,对院里埋伏的众人道:“来了,有二十来个,还抬着一口大木箱。”
“准备动手!”刘钧紧张的手心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