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团圆饭，不只是自小未尝过如此喜庆幸福的五个小家伙，便是清冷了一生的轩辕硩都因这人间诱人的烟火味而兴奋得两眼放光，拉着早被他灌醉的程厉之又唱又跳，把程厉之愁得不住朝云翎望。 难得轩辕硩高兴，云翎不肯救驾，同五个孩子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程厉之没有武功，只能任由轩辕硩带着翩然起舞，树下树上，屋顶房梁，只有程厉之想不到的就没有轩辕硩到不了的地方。 被轩辕硩单手托着手肘带到悬崖之上，程厉之望着之下潭水边大石上茅庐前围坐在桌边笑成一团的母子六人恨得磨牙。 “厉之徒儿可高兴？”轩辕硩醉眼朦胧地瞥斜程厉之。 能说不高兴吗？程厉之点头。 “可为师不高兴……”轩辕硩说着打了个酒嗝，熏得程厉之蹙眉别开头。 “嫌弃我老头子？” “不是嫌弃，便是换个人来也受不了师父的酒味。” “这倒是实话，嗝！” 轩辕硩道，“你看，若是为师不问你，便要误会你是嫌弃老头子，如今问了，徒儿说的也有道理，为师自然不会再怪罪贤徒，所以嘛师徒尚且如此，何况夫妻。” 程厉之默然，轩辕硩道。 “你也不用嫌烦，老夫今日是吃高兴了酒才说这些，日后再想听也是不能了。” 说罢，轩辕硩带着程厉之重回席间，丢开手晃悠悠道。 “来，徒孙们，且随师祖去溪水边放爆竹去。” 程厉之带来的一大车东西里便有烟花爆竹，且数量还不少，之前放在屋里免得潮了，如今听了轩辕硩的话，五兄弟乐得一蹦多高，争先恐后地去搬。 待一老五少去了溪边，程厉之摇摇晃晃走向云翎，忽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云翎一把扶住。 “夫人居然舍得看为夫笑话。” 程厉之借势偎在云翎怀里质问，语气里竟参杂着一丝丝诡异的撒娇，听得云翎浑身起鸡皮疙瘩，若是以前她怕不是要喜欢得疯掉，现在就……还好。 “夫人，为夫好想你。” 程厉之凝眸云翎，俯首吻上，温柔的亲吻带着万般爱怜。 甜香的酒气忽然涌入口鼻醉人得很，云翎似乎也要就此醉倒般头脑晕眩。 在下一刻便要憋死前，二人恋恋不舍地分开，云翎甚为回味如此柔情一吻。 “夫人……”程厉之呼吸粗重地道，“为夫给夫人准备了礼物，夫人可有回赠？” 不过送了她一个吻而已还要回赠？不会是又想和她……怎么年岁渐长这人反倒更加如饥似渴起来？云翎道。 “夫君醉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程厉之抱住云翎道，“那夫人陪为夫一起。” 云翎蹙眉就要推开程厉之，程厉之哈哈大笑，手指刮着云翎的琼鼻道。 “夫人想什么呢，咱们夫妻哪天不是睡在一张床上？何况为夫的礼物也不是这个……” 说着，程厉之自袖袋里拿出个锦盒来放到云翎手里。 云翎接过来打开看了，竟是个巧夺天工的龙凤戒指，龙凤缠绕成一个环形，别致的还在龙凤头部嵌了两颗小米粒大小的黑钻石，活灵活现十分可爱。 “夫人可喜欢？”程厉之附耳问云翎，借机在云翎的耳边蹭了蹭，惹得云翎一阵面红心悸。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郑重收到程厉之送她的礼物，而且还是除夕之夜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云翎点头。 程厉之一见欢喜地亲自拿起为云翎戴上，云翎垂眸间却见程厉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相同款式的戒指，唯一不同之处是线条略粗犷些。 “你我一人一枚，从此以后人在戒指在，人亡必合葬。” 云翎倒没那么多忌讳，道。 “若有那一日妾身只想一个人，免得下辈子再遇到夫君。” “为何？”程厉之急道，“难道夫人见异思迁心里有了旁人，便是不能生同衾也要死同穴？” 云翎咬牙瞪视程厉之，“胡说些什么，妾身何时会如夫君般朝三暮四，别拿你那揣着后宫都放不下的心来揣度妾身。” “为夫冤枉！”程厉之抱屈道，“哪里还来的六宫，如今为夫只夫人一人，夫人还要弃为夫不理，为夫真是有冤无处诉。” 云翎撇撇嘴，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她还说什么。 “夫人的礼物呢？”程厉之仗着醉了酒缠着云翎闹。 “真是个冤家……妾身没准备礼物。” 被云翎唤了声冤家，程厉之得寸进尺，十指与云翎相扣道。 “不如这样吧，夫人再给为夫生个小公主算作礼物如何？” 说来说去还不是惦记这事，云翎冷脸道。 “这几日你哪日消停过，还生……？要生你自己生。” 如此良辰美景，云翎干嘛非要煞他的风景。 “今日吃过饭难道明日就可以不吃了？”程厉之不服气地道，“为夫就要吃，夫人可不能饿到为夫。” 说着粘住云翎死活不松手。 脸呢？还要不要他九五之尊的脸了？ 云翎与程厉之撕扯的功夫，突然间天空中炸裂开无数烟花，星火璀璨照亮了无尽暗夜。 程厉之与云翎同时停下打闹仰头望向天空，被骤然照亮的眉眼盛满了甜蜜。 “夫人快答应为夫……” “答应什么？” “生同衾，死同穴，无论此生还是永生永世，你我永结同心，生死不离。” 从前都是她缠着程厉之说些生生世世的话，如今却换了程厉之，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不过，云翎转念又一想，反正她已经两世都没逃过程厉之的手掌心了，何况还有五个孩子，答不答应的谁又知道来生缘份如何，且答应了哄哄又何妨，毕竟他高兴自己也高兴。 “好。” 云翎一个字就让程厉之疯了，抱起云翎在漫天的铁树银花下直奔亮着灯的里屋。 云翎被放到床上急得挡住程厉之道。 “还未守岁你胡闹什么？” 程厉之急不可耐，跳到地上吹灭灯火，跑回床上压住欲要起身的云翎。 “不耽误，最多半个时辰，然后咱们一起守岁。” “你……”云翎无奈如狼似虎的程厉之，叹息了声，“哪里就饥渴成这样？” “有夫人在为夫哪里是饥渴，不过是抵不住诱惑想要一尝再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