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笠宅。
灰原还在梦乡。
羽贺已经打起了电话。
原本他是不想管这种事情的，毕竟之前的黄金得了不少。
至少定春的口粮，和灰原动不动一只两千日元的小白鼠的科研费用短时间是不缺了。
不过这起案子，他沉默了片刻。
和自己也算是有关吧。
“喂，是仁野环小姐吗？”
“对的，您就是部长说的那位情报高手？”仁野环笑着，似乎有些不信。
羽贺一边翻看着自己平时用的手机，一边继续打着电话：“昨天和今天的电视上，那两篇这个案子的新闻报道，都是是你写的吧，很有时效性，不过大部分都是猜测。”
“作为记者嘛，总归还是认识几个人的，”仁野环笑了笑，“不愧是部长介绍的人，你知道我的名字才五分钟就知道这么多了，我应该是没有出现在报道里的。”
“你说的，跟记者打交道的，总归还是认识几个人的，”羽贺看着仁野环的全部资料，继续道，“说说吧，你的情报是怎么把凶手和小田切敏郎挂钩的。”
仁野环淡淡一笑，大抵是因为自己的话被反过来对付自己了一样，又或者是羽贺对与警视长不屑一顾，直呼其名，而因此有了点底气吧。
从电话中可以听见一个东西被从纸盒里抽出来的声音，随后是一声打火机的轻响。
“抽烟有害健康…..”羽贺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又马上收住了，似乎对于自己不知不觉说这句话而惊奇。
“你抽过烟吗？”仁野环淡淡道，语气里有些哀怨。
“抽过。”
“为什么抽？”
“…..”羽贺沉默了几秒，表情依旧未变，“因为一个人，你应该也是吧？”
“对，”仁野环笑了笑，笑中却有些无奈，“你既然调查过我的资料，应该知道一年前友成警部负责的那件我哥哥的案子吧。”
“刚刚看到而已，”羽贺一边看着手机里的资料，一边谈到，“东都大学附属医院的外科医生仁野保自杀案。”
话音未落。
仁野环的声音已经穿透了手机。
“不是的！我哥哥绝对不是被杀的！！！”
羽贺皱皱眉，他也看了了这起案子，疑点颇多。
只是鉴于友成警部在办案过程中，因为心脏病死亡，导致案子最后不了了之。
虽然大脑在思考，但是电话却沉默起来了。
似乎过了几分钟，仁野环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为什么不继续问了？”
“我在等你冷静下来，”羽贺淡淡道，“虽然我还没看过卷宗，不过资料显示，在他自杀之前，你哥哥仁野保就卷入了一起手术官司，作为一个医生，会因为巨大压力自杀也说不准。”
“呵，”仁野环冷笑了一声，“那是不可能的。”
“哦？”羽贺轻笑道，“这么说你哥哥应该不是什么正经医生咯？”
“你倒是很了解？”仁野环冷笑道。
“这个世界里好人才是少数，”羽贺司空见惯的冷冷道，“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只有一少部分人富裕呢，不过是心一个比一个脏罢了，全是好人且无私，这个世界的主流意识形态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不愧是这个行业的，看的倒是透彻，”仁野环轻笑道，似乎觉得自己白问了，“我哥哥是个纯粹的混蛋，自私自利，嫉贤妒能，视人命如儿戏，患者那里收一份，科室买器材都要在厂家和经销商那里各收一份，这样的人渣怎么会因为一起手术官司自杀呢？”
“很常见的流氓医生罢了，”羽贺轻声道，“高学历和高智商不代表高素质和高道德，社会整体就是那样，从底层就整个歪掉了，上层建筑也长不出什么好东西，不过你倒是和你哥哥关系不错？”
“嗯，”仁野环无奈道，“虽然我看不起我哥哥，也很讨厌他，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我的家人，如果是真的自杀那也就罢了，但是在他死亡之前，我发现他曾经和一个人争执过，我已经跟踪他很久了，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证据，本来还觉得你不敢查他呢。”
“现在呢？”羽贺笑道。
“我看就是警视厅的诸星登志夫副总监，你应该也敢查吧，”仁野环打趣道。
“没有什么不敢的，”羽贺沉默道，一边看着自己腿上安睡的灰原大小姐，笑了笑，“曾经我为自己做，现在我做什么都需要一个理由，只要筹码足够，什么都可以做。”
“包括生死咯？”仁野环轻笑道。
“…..”羽贺看了看自己这变小的身体，又看了一眼灰原，微微一笑，“嗯，包括生死。”
“哈哈哈哈，”仁野环在电话那头笑着，“你这人也真有意思。”
“那个我要你查的人，就是搜查一课的顶头上司，刑事部部长小田切敏郎的公子，小田切敏也，因为他爸爸是部长，所以他连笔录都没做，”仁野环又深吸了一口烟，充满了怨气。
羽贺食指在下意识地敲击着手机屏幕，滴答滴答。
小田切敏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不上是坏人。
不过是一个缺乏父爱。家庭不幸的孩子在装不良少年罢了，不然五郎也不会和他交朋友。
自己虽然和他不熟，但是从之前见过他的印象看，和之前卡拉ok里见过的偶像，木村达也是一个类型的，还得再看看。
“我知道了，不过如果之后查出来其他凶手…..”羽贺道。
“那么，我期待您能给我一个真相，”仁野环淡淡微笑着。
“好，”羽贺答应后，随手挂掉电话。
他看着在自己腿上装睡的灰原，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装哭很擅长，装睡总是被我发现。”
灰原的脑袋侧了过来，自下而上仰视着羽贺：“你也差不多。”
“差不多什么？”
“装活人，”灰原的眼神，严肃且认真。
“哪里有？”羽贺都忍不住笑了，“我现在不是活人吗？死了还怎么和你说话。”
灰原冰蓝色的眸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羽贺。
“刚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每一天都在等待死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