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
皇宫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几个太监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总理内庭都检点太监裘世安。
大步来到众大臣面前。
手上拂尘轻甩。
肃声道:“陛下有旨,宣五军都督府、兵部、户部、工部等三品以上官员到乾清宫议事,其余人散了吧!”
诸位大臣们先是一愣。
随后“呼啦啦”的走了一多半不止,被正德帝点名的那些官员,则是分班列队,跟着裘世安往宫里去了。
李恪才要走,却被裘世安叫住。
道:“李佥事慢走,圣上特召你前往陛见。”
“臣遵旨。”
李恪躬身一礼。
……
乾清宫里。
正德帝高坐在龙椅上边,面色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周遭的小太监都把头死死的低下去,半点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好引起了正德帝的注意,惹来杀身之祸。
整个大殿。
笼罩着一层低气压。
终于,裘世安领着各部的大臣们进来,让小太监们好生松了口气。
山呼万岁之后。
众大臣便见正德帝沉着脸色,点了点御案上的奏折。
道:“八百里加急,大同镇士卒哗变,新任总兵邝朝元被捕殉职,镇城已落入叛军手中,衮必里克携精兵八万,大举南下。
众位爱卿议一议吧!”
话音才落。
乾清宫已是“嗡”的一下炸开。
众位大臣们面色各异,担忧后怕者有之、愤怒激动者亦有之,各式不一而足。
下方。
寇元勇的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
又是大同?!
接连的两次士兵哗变,都是在后军都督府的辖区发生,真特么肏了狗了,祁朝元那个废物要不是嗝屁了,头盖骨非得掀了他的。
各种窝火!
随即上前几步。
奏道:“陛下天恩浩荡,大同镇士卒却不思悔改而接连哗变,应迅速派兵赶往镇压,施铁血手段以震慑四方!”
“臣以为不妥。”
不远处的兵部尚书曾应奎高声反对,“如今外有鞑靼右翼大军在虎视眈眈,内有福建诸地叛乱未熄,实不宜再起战端。
为社稷安稳,当遣使大同,说服其归降朝廷,方乃上策!”
“住口,曾老儿,你究竟是何居心?”
寇元勇大怒,“叛军归降,可一而不可再,如此境况下,若是还不施以铁血手段,其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曾应奎当即驳斥。
“大同城坚难破,一旦被拖住,外头衮必里克的八万大军怎么办?就算能破,要是叛军投靠鞑靼了怎么办?”
“那就杀。”
寇元勇口中杀气腾腾,“拢共不过十一万人马,杀了便是!”
“说的轻巧,”曾应奎嗤笑道:“我问你,攻破大同镇城要折损多少人?战后叛军若是投靠鞑靼,再战胜又要折损多少?”
“你……”
“反复叛国,必诛之!”
前军左都督邬守忠出列上前,“曾尚书深谋远虑,某自是佩服,然慈不统兵义不掌财,断不能因噎废食。
轻恕大同叛军的话,其弊远大于利!”
工部尚书吴材颇有些不忍,“可这样一来,将要有多少男儿埋骨他乡?”
邬守忠肃声道:“此举乃是刮骨疗毒,不得不为。”
一时间。
主战派和主和派吵作了一团,各自都有不得不坚持的理由,谁也说服不了谁。
争论中。
前军右都督洪战,突然发现了躲在一旁看戏的户部尚书崔郑,不禁的瞪大了眼睛,火气“腾”的一下上来!
好么。
居然还有看戏的?
当即,洪战拿手一指不远处的崔郑,高声道:“我等都在争论出不出兵的事情,崔大人,您怎么看?”
殿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其余人才发现,方才光顾着争论,竟把国库的大管家落下了!
被众人齐刷刷的盯着,崔郑却是丝毫不慌,上前两步,朝正德帝恭声奏道:“是战是和,凭陛下圣裁!”
“……”
众人心中暗骂,“老狐狸!”
龙椅上。
正德帝清咳了两声。
见状,大殿里迅速的安静下来。
目光扫视一圈,“大同叛军居然敢行那反复之举,实乃我大乾立国以来未有之耻,此仇不报,朕心难安!”
群臣了然。
皇帝这是铁了心要打大同镇城。
倒也是不出所料,毕竟身为大乾皇室的刘家,一向以武力充沛出名,如今被大同的边军接连两次打脸,能忍住不动手才是怪事。
正德帝都已经这么说了。
众臣也只得领命,口中皆山呼“圣明”不已。
随后。
正德帝又道:“此番讨伐叛军及鞑靼,命后军右都督鲁梁及前军右都督洪战各领一路兵马,前往镇压讨伐。
户部工部准备好粮草器具,待到本月中旬大军开拔!”
“臣等遵旨。”
……
队伍后头。
李恪听到退朝后正要回去,裘世安赶了过来,“李佥事跟我来吧,这会散了朝,陛下传你到养心殿说话。”
于是。
李恪跟着裘世安一路走出了乾清宫,从丹陛右侧石阶走下,穿过月华们,便是养心殿前头的巨大空地。
才一进门。
李恪就看到了里间倚在软塌上看书的正德帝,旁边放着一杯青烟袅袅的热茶和几盘精致非常的糕点瓜果。
看到李恪过来。
正德帝伸手指指不远处备好的锦凳。
笑道:“有凳子自己坐罢,看看桌上有喜欢吃的,自己动手拿。”
李恪先是躬身一礼。
然后才到锦凳上轻轻坐了下来。
听见招呼自己吃东西,李恪也就没客气,去正德帝的小炕桌上拣着两样看着应该好吃的糕点端了回来。
嗯,连着盘子。
随后扔了两块糕点进嘴,又吧嗒两下。
李恪朝正德帝竖了竖起大拇指,“到底是御膳房做出来的吃食,味道比起外头那些什么老字号强可多了!”
旁边裘世安看着李恪这副回到自己家的模样,不禁咧咧嘴。
你这样真的好么?
闻言,正德帝倒是颇为自豪,“外头那些老字号的味道,如何能跟御膳房相比?里边好几位都是朕辛苦搜刮来的!”
裘世安默默低头不语,可不是怎么的,都是从太上皇那搜刮的。
说罢。
正德帝又问,“你来神京三年,如今可想赚些军功?”
李恪顿觉眼前一亮。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