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景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说不清的光,刀刻般的明媚五官上,硬挺的鼻梁和性感的薄唇上写满了轻描淡写的冰霜,心头却剜割一般疼痛不止。
何年何月?我向你保证过,永远不让你受到伤害……
又是何年何月?我在心里暗恨自己伤害了你……
离景凤眼闪过一丝狠绝,已经将枪口对准近身处的朱天放。
而朱天放早在离景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气焰全无,萎靡得如一摊肉坭,瘫软在那里,手中明晃的枪也不知何时脱落在地,形容不振。
“是你打了她?”眼神淡扫过林妙言,疼惜一闪而过。
“二……少爷……二少爷,你听我说……”朱天放吞吐着惧念意欲辩解。
“啪!”一声毫无预警的枪响在几个人的耳边仓促响起,带着促命符般凶煞的昭示。
蓝媚和林妙言捂耳惊叫出声。
朱天放已经捂着一条脚瘫到地上,发出凄厉的哀嚎。
希伯来和凯儿特被离景云淡风轻的狠绝震撼,先前的抓狂气势也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看来离家少爷个个阴险狠绝是真的。
想毕凯儿特环住林妙言的手一松,没了支撑的林妙言一阵下滑,被离景顺势接住,揽到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反应过来的蓝媚及时跑过来帮忙。
希伯来重整几分雄威,实质惊恐得已经吞吐不出流利的汉语,操了母语道:“你竟然敢对我们如此无礼,我是你们中国政府请来的朋友。”
“看得上你们中国女人是她们的荣幸,快把夜媚留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凯尔特紧跟着补上一句。
离景目光已经盯上林妙言白皙光滑的脖颈,昔日被他临摹啃嗜过的地方缠上一道碍眼的暗黑,像一条丑陋屈辱的蛇。
缠上她的同时,也同时缠上他的心。
离景的凛绝气势似能将人的心志震得粉碎塌损。
凯尔特紧紧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自觉心虚不已,一只手缓缓的掏向胸前的位置。
在他将枪掏出之前,离景已猛然抬眸,手中的银色手枪再一次闪动火光,凯尔特的肩膀当即血肉模糊。
一股温热的血液喷洒出来,溅到林妙言的银色面具上。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更加收紧。
一股腥咸味混杂着惊心动魄的恐慌在她逐渐瘫痪的感官里窜动,一路窜行到嗓子眼,胃里食物的酸腐气味在嘴里弥漫着,胃部一阵抽痛,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一切对于一个现代的文明人来说,就像一场冲刺视觉的恶梦,她没有想过人的生命在这个时代真的薄如纸片。她现代灵魂里惯有的秉性原来在这个旧时的上海就如走在刀刃上一般,弱小的生命体在这里太过不羁就随时可能丧命。
一种生命的绝望和慌然在她的心里破开涟漪,不断漫延,带着时代的苍桑,也带着她至此颠簸不安的心境。
离景开枪的同时,希伯来也已掏出罪恶的器具对准了离景。黑色枪口像深山里深不见底的洞穴,其中囊满了未知的血腥和惊悸。
蓝媚心中一沉,陡然站到离景面前,展开双壁,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蝶,振动着寞落的双翅,凄美诱惑且义无返顾。
“希伯来,要杀,你就先杀了我吧。”
“妙言,要怪,你就怪我吧。”
遥远的记忆像一缕倦怠的海风,带着浓浊的雾气飘过林妙言的心头,一切,在这一刻凝结成古老而悠远的往事。
瞬息了然释放。
林妙言目瞪口呆的看着蓝媚,想起初识时福至心灵的那点于心不忍,或许陆仁和莫小久是真心相爱的吧。或许蓝媚冷然的外表下也是深爱着离景的。
心绪突然空洞,像破开一条口子,通堂风从中穿过,一凉到底。
离景大手将面前的蓝媚拔到一边,冷静的盯着前方的希伯来,似在挑战他的勇气,他笃定他不敢开枪。
希伯来仍旧操着断续的英语,开口恐吓:“你们一个也活不了,哈哈……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在蓝媚外面包办了人手,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离景面上扯出一抹浮笑,修指带着无尽的缠绵之意抚上林妙言发黑的脖,玩味的看了希伯来一眼:“我之所以让你们有时间伤害她,便是出去将你的人全部解决掉了,所以你可以杀了我试试,看看你是否能安然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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