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沉地打量了我半晌，就连曲嫣然，仿佛也察觉了什么，这时候，也保持了沉默。

“可以吗，皇上？”我轻问，柔和地看他。

这是，我与他之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平和地注视彼此，他的眸，没有了冷漠，而我，也没有了尖锐的自我保护。

他霍地起身，负手朝外走出去，丢下话，“朕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我禁不住漾出笑意，轻盈一福，“谢皇上恩典。”

“姐姐，但愿您真的会如愿找出幕后凶手，希望姐姐不会让皇上失望。”曲嫣然走过来，轻哼，也跟着他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了如华的面容，虽然已年届中年，但依稀可看出，如华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美人一个。

她的眉目，温和平静，一点也没有任何面对死亡的恐惧。

到底是什么，让她有必死的决心？

“本宫知道，毒不是你下的，也不是太后下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开门见山地问。

如华闻言，只看了我一眼，却并不出声，仿佛她该说的，已经说完，就等候她判决的命运而已。

“起来吧，今天，我们就开诚布公谈一次，如何？”我欲扶起她，她却偏过了身子，道，“奴婢是有罪之人，没有资格与皇后娘娘同坐。”

“如华――”我语气严厉了点，“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看着我，目光炯炯，“奴婢只知道，皇后娘娘只是碰了那酒就中毒，其余的，奴婢一概不知。”

“那酒，中间可有其他人经手？”

“贵妃娘娘的贴身侍女，紫儿。”如华平静地回应。

“既然那是姑妈给我的，为何你反而要给紫儿？”我追问，这其中，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内情吗？

“奴婢急着复命，贵妃娘娘恰好献舞，紫儿那时候也在，就交给她了。”

合情合理，挑不出任何的疑点。

“你可知道，就算你不是奉了太后之命，你也会将太后落入一个什么样的境地？”我试图与她讲明其中的利弊，但是，她突然投过来的一个眼神，却让我知道，这次的谈话，已经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她必死的决心，无人能够撼动！

姑妈是否知道毒是我自己下的，这是我目前最大的疑惑，如果是，那么无疑，如华受了命令替我顶罪。

但，假如不是呢？姑妈，又是何目的？

我暗暗叹气，不知应当敬佩她的忠义之心，或者，该可惜她就此命丧于此，“如华，是不是，姑妈，对你说了什么？你老实告诉本宫。”

她眸色闪了闪，却依然保持沉默！

“既然如此你不肯透露，你告诉本宫，那毒药，你隐藏何处？”

“奴婢从未说过，那毒是奴婢下的。”

“那你认什么罪？”我都被她搞糊涂了。

她这时倒笑了，道，“皇后娘娘，以后，您就懂了。”

“本宫不懂，而本宫现在就要弄清楚。”我坚定地回应。

“事情，总该要了结的，不是吗，皇后娘娘？”

言下之意，一旦她不认罪，那案情一直拖着，就变相地，成了姑妈的羁绊，也成了，我楼家一根隐藏的刺，所以，必须当机立断，干净利落，是这样的吗？

以后，我就会懂了？那是不是表示，以后，我也会为了争权夺利，不择手段？

一想到这，寒意阵阵袭上心头，我无法想象，一旦自己??有天，真的变成了如华口中的――争夺名利、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皇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