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膳过后。
身子似乎有些不适,想了想,大概是方才的红豆沙的缘故,在现代时经常吃,有时吃得太多,肚子便会不舒服,因此这一次,纳兰子书也没有在意。
为了让身子舒适一些,纳兰子书斜卧在软榻上看书,而青蕊,则在一旁安静地做着针线,两人偶尔抬头相视一眼,莞尔一笑,又埋头各自做回自己的事。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是好的,有些事,既然不能强求,倒不如就此舍去,重新回到当初无波无绪的日子。
只是,老天似乎觉得她过得太安稳了——
“姐姐。”软软的娇音打破一屋子的沉静。
还没抬头,纳兰子书已经下意识地蹙起眉头,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自书本中抬眸,望见倚在门框的那个女子,如花娇颜,若柳扶风,虚软怯弱,楚楚动人。
忍住想叹气的冲动,纳兰子书有些无奈,“子桑姑娘,有事么?”
子桑婉柔柔一笑,踩着碎步子款款地走进来,柔柔的说,“没有,只是这段日子被相公缠住,妹妹抽不开身子,久不来向姐姐请安,今日难得闲了,妹妹便来了。”
纳兰子书苦笑,一旁的青蕊双眼一瞪,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有劳侧妃费心了,只是我家小姐好得很,若是无事,你且退下罢,你身上虚弱,最好还是站远些好,免得不小心跌倒了,说是我家小姐折腾了你。”她故意加重了‘侧妃’两字。
子桑婉笑容一僵,转向纳兰子书,哀怨的说,“姐姐,你这是怪婉儿了么?”
纳兰子书真的想笑了,这表情,这语气,她实在是学不来,更应付不了。
幸好,有青蕊替她挡着。
“子桑姑娘是王爷的心头肉,我家小姐哪里敢怪您?只是,子桑姑娘还是站远些的好,你身上狐味太重,站得这么近,青蕊会怕熏着了小姐,伤了胎气!”青蕊阴阳怪气地斜睨她一眼,凉凉地说道。
子桑婉的脸色更难看了。
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既然姐姐不欢迎我,那妹妹就先告退了。”一转身,步子竟是蹒跚,宛如遭受了残虐的刑罚一般。
青蕊朝着她的背影唾了一口,转头对着自家小姐,恨恨的说,“哼,小姐你看,王爷又不在,没有人怜香惜玉,她装什么委屈!”
纳兰子书看着她一脸愤然的娇俏模样,不由失笑。
只是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容便消失殆尽——
“青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肚子好痛……”强烈的绞痛忽然袭来,纳兰子书承受不住,堪堪地滑下床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青蕊慌了。
“姐姐,你怎么了?”还没走远的子桑婉听见青蕊的叫声,转过头,看见纳兰子书整个人蜷缩在地上,不由大惊失色。
疼痛如波袭来,纳兰子书整个人痛得抖了起来。
红唇死死地咬着,微微渗血。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你别吓青蕊,你说话啊。”青蕊急得快要哭起来了。
纳兰子书却是痛得只字不出,额上渐渐涌汗。
腹中沉沉一坠,只觉下腹一热,纳兰子书忽地闭眼,青蕊垂眼一看,浓腻粘稠的血迹缓缓地染上小姐浅蓝的裙裾,脸色顿时刷白,眼泪忽然扑簌簌地掉下来,小姐她——
“还在愣住做什么?”子桑婉杏眼一瞪,有些恼怒,“还不快去通知相公,叫人请大夫来?”
青蕊方才如梦初醒,提起裙摆便往门外奔去。
轩辕非雍此时正在书房,对奚夜奚月交代着什么,来栖守在门外。
远看一袭绿色的身影疾奔而来,来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已越过他奔向书房。
砰——
房门被人狠狠地撞开,轩辕非雍抬眸,眼中怒火迅猛如兽,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怎么回事?”一开口,声如沉石,眸中寒光似剑出鞘,冷冷地盯向来人。
“王爷,小姐她不好了……”想起小姐裙下血红一片,青蕊的眼泪掉得更凶,哽咽道,“王爷,快去救救小姐,小姐她……流了……好多血!”
‘咔嚓’一声,座椅上的扶手硬生生地掰断。
随之赶来的来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而奚夜奚月,也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奚夜,入宫传御医。”他眸光凛凛,低声急吼。
书儿,书儿,他心急如焚,步子走得飞快。
跟在他身后的来栖,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又颤又慌,王爷这个模样,只有在那一年,淑妃去世时,见过一次。
还没到别院,隐隐的,传来女子的啜泣声。
眉峰陡地一凛,轩辕非雍顿时变了脸色,普通人或许会听不清楚,但轩辕非雍内力深厚,自然将那声音听得真真切切。
“姐姐,对不起,都是婉儿的错。”子桑婉忽然跪在地上。
痛楚一波一波袭来,纳兰子书眉间紧紧攥起,余光看见子桑婉凄楚哀婉地跪在地上,她无力一叹,这个子桑婉,今天又要演什么。
“姐姐。”豆大的泪,像雨点一样,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婉儿明白,姐姐是怪婉儿了,怪婉儿这段时间里缠着相公,不让他来姐姐这边。可是姐姐,婉儿只是,只是怕伤了姐姐肚中胎气,才劝相公不要与姐姐亲近的,谁知,谁知,却惹来姐姐的误会。”
纳兰子书用力地攥紧裙侧,脸色苍白,听见子桑婉的话,她眉头皱得更深,嘴唇开了又合,想要说些什么,可全身痛得无力,终究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见她裙下红色更深,子桑婉越是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姐姐,对不起,对不起,终归是婉儿错了,可是婉儿从来没有想过要与姐姐抢相公,姐姐若是不肯与婉儿共侍相公,只要姐姐一句,婉儿退出便是了,又何必,何必,舍弃了自己的孩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