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不想开门。
“阮阮。”
宋识檐低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先把药喝了。”
女孩儿纤细的脊背坐在椅子上,还是一动不动。
但其实心里是有点虚的。
她可以拒绝齐嫂送药。
可她也知道在喝药这件事上宋识檐不会允许她偷工减料,她犟着,最终还是会以失败告终。
大概率还会被教育一顿。
阮阮捏着书页,倔强的抿着唇,像极了跟兄长闹了别扭又叛逆的小孩,就不动。
宋识檐敲了几次都不见她回应,心下叹息,“心里有气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药不能不喝,如果你再不开门,哥哥会去书房拿备用钥匙。”
他等了片刻,在说完这句话后不久,房门就被慢慢拉开了。
房间里暗着灯,小丫头低着头,半个身子都藏在黑暗里,可开门的一刹那,客厅暖黄的光线涌过来,他还是看见了她眼睛里的泪意。
手里的药碗被她接了过去,他看着她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把苦药喝了下去,宋识檐不知心里是什么感受,而那些正准备说出口,要教育她顾惜身体的话,忽然就难以再出口。
“哥哥,我喝完了。”
阮阮很轻的说了一声,强忍着喝太快胃里的不适,把药碗还给了他。
“谢谢您给我送药,我要休息了。”
她仍旧低着头,眼睛里也没什么神采,小手握住门把就要关门。
宋识檐叹息,伸手抵在了门框。
“就这么想跳舞?”
他低眸看着她。
哪怕她低着头,光线昏暗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却也不难知道此刻她心情有多低落。
阮阮摇摇头,声音轻软的毫无生气,“我不跳,哥哥也是为了我好,要怪就怪我自己身体不好,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我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宋识檐眉心微蹙。
“不许有这种消极的想法,哥哥跟你说过,你的身体只要细心调养,等做了心脏移植,自然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样安慰的话阮阮不知道听了几百遍,她再听已经激不起什么情绪上的波澜,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心脏供体大概率只会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其实早就不期待了。
可她就是想跳舞,既然注定活不长,她不想寂寂等死,她想在死之前给他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又有什么错呢?
但她知道宋识檐不会同意,所以她连开口都不想开口。
“我知道了哥哥,我真的困了,要睡了。”
她一句话都不想再说,红着眼睛就要关门,却听见宋识檐低淡的叹息,“这个月复查指标算不错,如果你确定很想去,哥哥不是不能考虑。”
阮阮要关门的手一顿。
脑子也空白了一瞬。
她不敢置信的抬眼,视线撞进男人深邃漆黑的眼底。
她严重怀疑自己听错了。
“什么?”
宋识檐看着她明显是哭过的眼睛。
心底除了无奈,只有底线一寸寸被妹妹蚕食和侵占的退让和纵容。
自家的丫头有多娇气他当然清楚,他若是不来哄,只怕她今晚会偷偷蒙在被子里哭上一整晚。
他把药碗放下,就扯过纸巾擦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宁愿自己躲起来哭,也不敢跟我提,哥哥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好说话?”
许是他的声音和语气都太温柔,不同于往日教育她时的刻板和严肃,女孩儿眼睫颤了又颤,压了半天的眼泪瞬间就有些压不住了,说实话到了这一刻她还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宋识檐真的会同意她去跳舞……
“您是同意了吗?”小丫头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小手抓握着他替她擦眼泪的手腕,赤红的泪眼水雾弥漫,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给了她什么天大的委屈。
宋识檐一向把她当女儿养,哪里看得了她这样委屈的模样,甚至有那么一瞬他都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在教育方面对她过于严苛。
“哥哥……说出来的话不可以不算话的……”她大约以为他的沉默是想反悔,焦急的直吸气,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宋识檐,“……”
“哥哥没有反悔,”他又扯了一张纸巾,但只觉眼泪越擦越多,无奈自家丫头泪失禁的体质,他只好把声音放的愈发温柔,“如果你一个月后的复查生化几项指标仍旧能够平稳,哥哥向你保证,只要你不选动作幅度过大的舞蹈,你想跳哥哥绝对不阻拦。”
女孩儿呆呆的站在他跟前。
这句话,她确定自己百分百听清了,没听错。
她还是不敢相信,呆呆的望着他,生怕自己在做梦。
“真的吗......”
宋识檐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小丫头茫然哭泣的样子,轻缓的叹了一声,似无奈,似纵容,指尖轻轻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阮阮眼泪汪汪。
心里酸楚的要命,简直又高兴又委屈,小身子依赖的黏进了他怀里,伸出小手抱住了他的腰。
“哥哥......”她通红着泪眼,小脑袋依偎在他肩头,“你真好......”
要说前一刻她有多负气,这一刻就有多感动,全然忘了她方才还在跟兄长置着气。
宋识檐垂视着她黏人的小模样,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脾气,他掌心覆在她柔软的发顶,低声询问,“不是不理哥哥了?”
“没有,才没有!”阮阮才不会承认,吸了吸鼻子,把他抱得愈发紧,眼泪鼻涕尽数蹭在他的白色衬衫上,“我刚才只是睡着了......开门晚了一点而已......”
宋识檐失笑。
自然也不会舍得拆穿她的薄脸皮。
“好了,时间不早,早点休息,”他轻拍她的小脑袋,看着妹妹总算雨过天晴的小脸,“明早还有课,早点起来哥哥送你去学校。”
阮阮乖乖的应了一声,可却并没有动,她的身子还贴着他的胸膛,也许是这一刻的气氛太温柔,又也许是他的怀抱太让她有安全感,她竟舍不得离开。
可她忘了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薄薄的布料,连胸衣都没有穿,又因为她方才哭泣,胸前衣襟打湿了些许,贴合着她纤细姣好的身段,年轻女孩柔软饱满的细腻凝白从睡裙里透出来,没有胸衣的束缚,鲜嫩的犹如雪地里初初绽放的红梅,宋识檐低头的那刻,便意识到了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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