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宣正阳侯入宫,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圣旨,按理来说,这活儿随便一个宣旨太监都能做。
他之所以来,就是被裴不让逼的!
想出宫躲一躲,难得清静。
和陆旭告过礼后,郑英本是要走的。
但临走前听见陆旭这番话,又驻足了。
一个喜欢教育人,一个喜欢向人炫耀自身文采。
这
砰!
郑英脑子里好似有什么炸响了,没由来地蹦出一个想法。
要是这两人见了面,指不定能生出些奇妙反应。
再不济...,有正阳侯在,裴不让也不至于总怼着自己一个人薅吧。
于是乎,临走前,竟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侯爷可曾听闻裴大统领?”
“裴大统领?那位统领五万御林军的禁军大统领?”
“据说他武功高强,武道天资更是极好,许多年前便已是罡气巅峰,这些年来,更进一步,踏入传说中的天人也说不定,这等人物,自然是听过的。”
听过就好!
郑英心中一喜,露出计划通的表情,笑着道:“近日来,裴大统领听闻陛下念叨昔年与侯爷在一起的峥嵘岁月,心中对侯爷,可是佩服得紧。”
“一直说若是有机会,定要出宫好生见识侯爷一番。”
“侯爷此番入宫,倒是可以找裴统领叙上一叙。”
陆旭一听,顿时喜上眉梢,道:“还有这样的事?”
裴不让能担任五万御林军大统领,靠的可不是什么领兵作战的能力,而是实打实的个人实力!
他现在也不过才三十出头,可数年前就是罡气巅峰的武道修为了!
要知道,陆旭身为武将,巅峰时期,也不过就是个罡气境出头。
现在临老,气血下滑,也就武道意志还在,可真要论实打实的战斗力,怕是只有半步罡气了。
这样一尊疑似天人的人物,却对他佩服得紧。
这叫喜欢人前显圣,啊不,喜欢教育他人的正阳侯,如何能不喜上眉梢?
“一定一定,此次进宫,我一定和裴统领好生交流交流武道心得。”陆旭嘴角都要咧上天了,几乎是拍着胸脯答应郑英。
郑英见状,顿时也喜上眉梢,他就喜欢正阳侯这样的实诚人。
不像什么裴不让,这人不老实,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送完郑英后,陆旭回府的脚步都要轻快上几分。
他就说今儿个早上怎么听见屋头叽叽喳喳,感情是喜鹊在叫!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打算回府后在儿子面前好好人前显圣,啊不,好好展示一番自己的教育心得!
自己如今能这么成功,可多亏了这份教育心得。
双儿是自己的亲儿子,定要一字不漏地传授给他!
在老管家和陆双忧心忡忡的眼神中,陆旭几乎是横着进屋的。
看见两人神色后,微微一笑,淡淡道:“莫要着急,还是那句话,君子遇事,当胸有静气!”
“知道这次陛下宣旨召我入宫所为何事吗?”
“所为何事?”这次陆双很给面子,配合出演,因为他也想知道皇上好端端地召他这个不靠谱的老爹入宫干什么。
若是什么不好的事,指不定会影响到整个陆家。
那损失的可都是他的财富啊!
败家爹可以大大咧咧,毫不关心。
他身为一家之主,自然是要上心些的。
“哼!”陆旭冷哼一声,摆了摆谱,酝酿了好半响后,才缓缓道来:“圣上想起昔日一同平叛的日子,对我甚是想念,时常念叨,这才特召我入宫叙旧。”
“老一辈臣子中,能得圣上如此恩宠的,只怕也就我一人了。”陆旭叹息一声,满脸的寂寞如雪,甚至充斥着一股子舍我其谁的高手风范。
陆双看着自家老爹这副模样,嘴角一阵抽搐,忍不住以手抚额。
当今圣上是何等的雄才大略,近年来更是决定开展北伐大业,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忙,哪能平白无故找你叙旧。
再加上那句没由来的“正阳侯老来开慧,仔细经商,颇有所得。”但凡有点脑子,仔细想想,都知道这里头不对劲。
但他这老爹,只知道在自家儿子面前人前显圣,哦不,展示“教育心得!”。
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爹。
管家见状,急忙低下头去,身躯也跟着颤抖起来。
忍住!一定要忍住!
在主家面前发笑,是大不敬!
“我儿,你向来尚武,可知裴大统领?”
“那位五万御林军的统帅?常常贴身负责皇上安危的裴大统领?”陆双微微诧异,也不知道不靠谱的爹又想作什么妖。
“方才郑公公曾言,这位对我昔年的平叛英姿多为仰慕,听闻我此次进宫,说什么也要跟我见一面,好好交流一下武道心得。”
听闻此言,陆双只觉滑天下之大稽,一张还颇为清秀的脸上,整个五官都拧巴在一起。
他真是一万八千口槽憋在心里,不知从何处开始吐。
人家三五年前就已经是罡气巅峰了!而且武道天赋堪称大乾之最!
现在怕不是都已经疑似天人了!
再看看你,年老体衰,连基本的罡气境战斗力都维持不住。
你们俩有什么武道心得好交流的?
看着依旧得意洋洋的老爹,陆双只觉得这辈子生下来就是个错误。
你...你要不是我爹,我能怼死你。
看见儿子这副模样,陆旭顿时觉得是自己的“言传身教”起了作用。
准备趁热打铁,好好教育一波。
“双儿,你可知父亲为何这般成功?能远超老一辈臣子,独得浩荡皇恩?”
“这一切,都是你爷爷教育的好啊!”
“你且听我给你细细道来。”
细...细细道来?
闻言,陆双整个身子一寸寸僵住,那张颇为清秀的脸顿时如丧考妣。
但紧接着,他脑海中陡然灵光一闪,道:“父亲!您忘了吗?陛下和裴大统领还在宫中等您呢,可万万莫要误了时辰。”
陆旭一听,顿感有理,一个是皇上,一个是仰慕自己的武道后辈,自己若是迟到,确实有失礼数。
于是便颇感可惜地叹息一声:“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家中好生等候,为父回来定要把我陆家祖传的教育心经一字不漏地传授给你。”
“不求你以后能光耀门楣,至少能藉此寻得一份差事,养活自己。”
陆双闻言,嘴角顿时一阵抽搐,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是该哭该笑。